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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放火烧山 下


“醒醒,你他妈的醒醒。”

储青嗯哼嗯哼的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浑然不觉李牧正在用力的踹他的屁股,这会许是梦见了什么,还反手挠了两下。

李牧满脸都是无奈,只想一剑刺死此刻趴在地上的死猪。当然想归想,却不能真这么干。毕竟在定潮九子中,李牧与这个身为王朝太子的小师弟关系是最为亲近的。

自打李牧奉命下山游历的这些年来。每每到了归山之时,储青都会掐准时间提前打个招呼让花鸟虫鱼酒楼备上一桌好酒好菜。自己则是整齐衣冠早早的在城门候着。

李牧至今已归山三次,次次都如乞丐一般,与下山时的风流倜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就是这样,储青每次都能在人来人往城门前一眼认出来李牧。

眼看着叫不醒储青,李牧眼睛一转就打算独自御剑去虎头山搂一搂周彻的底。转身推门一脚踏出门外正要下楼,储青却是翻过身在鲤字房中来了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

储青跳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个懒腰,同时还附有一声舒爽至极的呻吟。李牧听着声后缩脚收手关门转身四个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不停揉脸蛋的储青,李牧笑道:“哟,你终于醒了。我刚还在想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用脚踹都踹不醒。差点就以为躺在那的是一具尸体了。”

储青用力的揉着自己因为压迫而发麻的脸庞,摇头苦笑道:“这酒我是真不能喝,太耽误事儿。师兄你下次再归山,我就不让酒楼备酒了,我觉得一桌好菜两壶茶也是极好的。”

李牧失笑一声摇头道:“来酒楼不喝酒就算了,毕竟我见过,这没什么奇怪的。但说来酒楼不喝酒而要喝茶的你储青还真是我见过的的头一个。”

储青自小在皇宫中长大。十岁时因为机缘巧合来到定潮山学剑。一晃又是十年过去。虽说已是弱冠之年,但因总在山中清修,不经红尘俗事所以脸皮要薄上许多。此时被李牧这么一调侃。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储青抓了抓面颊,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真没人在酒馆里喝茶?”

李牧笑而不答而是摇头晃脑道:“少年不识愁滋味,酒不醉人人自醉。极好,极好。”

储青是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正要追问一声是什么意思。李牧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就摇头晃脑的推门出去了。

出了花鸟虫鱼,步行到城外无人处。李牧挥动衣袖,只见一柄约摸有小指长的袖珍小剑从破烂的袖口飞出,在空中滴溜溜的翻转了数圈后便悬停在李牧身前离地面五寸的位置。小剑悬停片刻后又迅速的放大为三尺青峰。

储青看的是一脸艳羡之色,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只是两人修的是不同的路子,嫉妒也没用。虽说百川东到海,天底下大道殊途同归。但终归还是有些手段李牧可以用,但储青不能。相应的,有些东西储青会,李牧却不行。就如这袖中天地纳剑其中的法门。也只有李牧这种练气修者才能使用。

看着李牧迈步踏上身前飞剑,储青叹气一声道:“师兄,我不想御剑。你能不能带带我。”

李牧脸色怪异,有种想笑却憋笑的意思。对于储青的话语更是充耳不闻。

储青见李牧这番模样,就知道他屁股里边没憋什么好屁。幽怨的看了李牧一眼,储青垂头丧气的自腰间抽出一柄软链剑。

拔出软链剑,储青轻轻一抖手。本来松垮如死蛇的链剑顿时一缩,只一瞬就合成为一柄严丝合缝的银白利刃。

见一切都已妥当,李牧悄声问道:“好了没?”

储青瞥了他一眼,嘀咕道:“明知故问。”

声音虽小,但李牧却是听的一清二楚,憋着笑道:“那你先走。我不认识去虎头山的路,你得在前面带路。”

储青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御起手中银白剑刃向虎头山飞去。只是这御剑而行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

从古至今,自打御剑这门技法出现以来就是讲究一个潇洒帅气。御剑者,掌三尺青锋在手,可溃敌!悬三尺青锋托身,可飞天!对于神道中人来说,御剑就如同民间老手艺人表演皮影戏一般,可以说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御剑之于神道者,皮影之于手艺人。二者之间虽然风马牛不相及,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异曲是因为前者不需像后者那般需要由操纵者用媒介控制。一个皮影人,对于技巧娴熟的手艺人来说需要用到五根竹棍连以丝线来操纵。而御剑看上去则是要简单许多。但不论是御剑还是皮影都是需要操纵者做到心随意动的地步。即,吾思即吾行也!

再反观储青御剑。却不是想象中的人踩在剑身上衣袍猎猎长发飞扬,仙人气度一时无两的场景。而是储青单手紧抓剑柄,三尺长剑拖着他在虚空中以螺旋的方式前行。虽然速度极快,却终归不太雅观。给人一种不像是人御剑反像是剑御人的感觉。

李牧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看着储青如此蹩脚的御剑方式,憋了许久的笑意终究还是无法再忍。一阵大笑在夜空里就如同洪水波涛一般传到储青耳里,源源不绝。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储青一阵气结,心中恼火暗骂道:“活该你李牧都三十好几了还娶不到媳妇。”

李牧与储青御剑在天上你赶我追。七八个呼吸的功夫就到了虎头山。

二人到后先是悬于半空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彻与柳苗条还未到达。李牧轻声说了一句:“我两来早了。”而后又与储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师兄弟二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御剑一头扎进云层里隐藏了起来。

等了好久,储青才看见周彻和柳苗条的身影。压低嗓音道:“来了。”

离虎头山差不多还有百丈远的时候。周彻向柳苗条知会了一声。二人牵马慢慢悠悠的下了土路。绕去了虎头山东面的一处小树林里。

盛夏,草木繁盛。即便是一片小树林,却也有郁郁葱葱的蓬盖。

树林里视线极暗。二人也不点火把照明,就借着从枝丫缝中透下来斑驳月光摸索着鬼祟前行。一路上除了马背上瓶瓶罐罐的敲击声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声音上的交流,这是二人在进树林前就约定好的事。

摸索到小树林的尽头,虎头山也就差不多只剩百步距离。周彻做了个停止前行的手势,示意柳苗条可以停了。柳苗条这一路上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现在停了下来,柳苗条立刻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周彻见他这番紧张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轻声道:“轻松了没。轻松了就帮忙把马背上的瓶瓶罐罐卸下来,今天晚上我周半仙就给你做一道大菜。”

柳苗条愣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却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山上的土匪后,又会像昨日白天一样从山里不知名的角落射出来一支冷箭。将自己钉死在这幽寂的小树林里。

虽然害怕,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柳苗条站在原地没有动。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言语后低声细语道:“伙计不是吧,你和我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还牵着两匹马走了一百五十里路。就是为了到这黑漆麻乌的小树林做菜?你可别告诉我那些马背上的瓶瓶罐罐装是些财米油盐啊。若真是这样,那我可就拍拍屁股回家不跟你玩了。”

周彻翻了翻个白眼道:“想什么呢,做菜我不能在城里做。还非要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我是活腻了还是怎么了。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马背上的这些瓶瓶罐罐的确是装了油,但不是柴米油盐的油而是火油。今天晚上我就用这些火油来给你做一道红烧虎头。”

听到火油二字柳苗条突然懂了周彻想干什么。二人心照不宣的一脸坏笑。

明白了周彻的意思,柳苗条立刻手脚麻利的将几十个装着火油的瓶瓶罐罐从马背上卸下来。

看着几十个容器整齐的码放在一棵树下,周彻解下了身上一直披着的宽大黑袍。露出了后背上两只满满当当的巨大箭壶。将箭壶卸下放在地上,周彻松了松筋骨道:“两壶各有箭一百支,这一路走来可累死我了。”

柳苗条笑道:“有马不用,你非要自己背着,累能怪谁。”

周彻摇头道:“我刻意安排你带两张弓先出城,而后我在选太阳落山的时候出城就是为了减少别人的注意。如果我出城的时候将这两只满满当当的箭壶露出来了,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让别人联想到先前你出城时带的那两张弓的话。那我安排的一切不就是无用功么。”

柳苗条满是疑惑“那出城后和我碰头的时候你也可以将箭壶卸下挂在马背上啊。”

周彻笑道:“匪者多疑。我既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人跟着也不知道这沿路两边有没有安插暗哨,所以还是不敢暴露箭壶。若是暴露了的话,你背弓我带箭的,还是朝虎头山去的。土匪们得了信,又得警惕起来,那样的话我选择人们最松懈的夜晚发动奇袭这招就毫无意义了。其实老实说,进树林前我也是兵行险招,我真怕虎头山在这个树林里放了岗哨,所以一路都是抹黑过来,连火把都不敢点。直到走到这树林的尽头,我才敢确信这树林里是安全的。”

柳苗条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叹道:“哎呦我去,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又奇袭又兵行险招的,你看起来比我岁数还小些。这想的还真不少。”

周彻平静道:“我养父教我的。他告诉我行走江湖,莫要当大丈夫,该做小人的时候就得做小人。无所不用其极,时不时用几手阴险招数人才能活的安稳的活着。”

柳苗条一脸复杂,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养父一定是个明白人,而且岁数一定不小了。”

周彻笑了笑让柳苗条递给自己一张弓,接过弓周彻一脸遗憾道:“可惜搞不到弩,要是能买到强弩。咱两就可以两百步开外想射哪就射哪,不至于冒险跑到这么近的地方了。”

柳苗条正手持弓拉了两下笑道:“得了吧,你可知足吧,能搞到这两张硬木弓就不错啦。还要弩?还得是强弩!上哪给你弄那玩意儿去,那玩意儿可是管制的。只有军中才可以配备,普通人若是持弩可是会被杀头的。”

周彻咂了咂嘴“我知道,所以我说可惜搞不到。”

一人一只箭壶,走到装有火油的容器边上。周彻从怀里掏出来两只火折子递给柳苗条笑问道:“知道该怎么干吧。”

柳苗条重重的点头,脸上带了一抹狞笑。

东风起,一朵流云飘来遮住了月亮。

东风停,一支,两支,三支...数不清支数的火焰箭羽如同赤色流星一般拔地而起射向虎头山。

东风在起,火势渐渐扩大。时不时有一声惨叫自虎头山上传出。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东风好借力,送匪上西天。

李牧藏在云层里,看着虎头山上熊熊燃烧的大火。眉头紧锁,问道:“这两个小鬼的入山任务是什么?”

储青答道:“取虎头山黑刀寨头领王屠夫的项上人头。”

李牧闻言闭目掐指算了起来,两个呼吸过后,李牧睁开眼道:“还好。今夜这把火只能重伤却不能烧死那个名为王屠夫的纳气境,如此这场戏还有的看。若是一把火土匪全被烧死了,周彻不出手的话,我们两个这趟就算白跑了。”

储青点头道:“想破头皮也想不到周彻这小子会用火攻这种阴损招数,真是给人一种意外的感觉,难怪徐秀师兄说他看不透这个小子。”

李牧纠正道:“你们不入天算门下所以你们不懂,徐秀他虽然会一点望气的手段,但也不够。这个名为周彻的小鬼之所以徐秀看他不透,是因为剑神朱弦在其身上留有一道惊天的剑气。有剑神剑气在体。徐秀那点望气的功夫自是看不透,但是这瞒不过我师传下的天算手段。”

储青微微一凛:“剑神居然如此关照这小子?那我们到时候收他不收?”

李牧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回头回去你去问问看大天王收不收。大天王说收就收。大天王若是说不收那我们也没办法。”说完李牧伸了个懒腰“这火得烧到明天上午,现在没什么好看的了。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去。”

灼灼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周彻和柳苗条的脸。

看着燃烧的虎头山,听着土匪们的惨叫和哀嚎声。二人都没有说话。

周彻一脸冷漠,柳苗条一脸狞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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