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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凌云枝(十五)上


如果我说,张桥生总能在不经意间与人结下孽缘,你们一定不会觉得奇怪。

        就像他与阿金副组长的相识,远渡重洋,救人解围,以诚相交,最终让对方心服口服,顺带化解了一大家子的危机。这件事对阿金而言,是十年后仍然念念不忘的孽缘;而对张桥生而言,多半也只是举手之劳,是再平常不过的因缘际会。

        奇怪的是,他的这些“孽缘们”,有时会对我表现出非凡的关注。

        在南珠野舍如此,也不奇怪,毕竟只有我从酱园地来,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但也是唯一知晓张桥生童年往事的人;可是就算在酱园地,也有人对我另眼相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总爱向我打听“你认为张桥生会如何如何”,就像我能知晓他的隐秘心事似的。

        巫神在上,老实说,我不仅一无所知,还十次有九次都会猜错。

        印象特别深的一次,是茜茜帮别人打听张桥生喜欢听什么歌、看什么书。

        那个“别人”是酱园私塾公认的校花,她喜欢张桥生也不是秘密。

        “你们家跟他们家那么熟,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那时候我们坐在私塾后院的凉亭里,茜茜一边递给我一根冰淇淋,一边理所当然地说。

        “不过这是秘密哈——她专门交待我的——小枝,你可别往外说,说出去姜柠可丢面子了。”

        我还记得那根冰淇淋是巧克力味的,是我最不喜欢的口味。但没法子,不吃掉它就会融化,直接丢掉更是太浪费了。

        “歌曲吗?收音机里放什么就听什么呗……好,好,你别瞪我,我想想看……”

        我咬着冰淇淋,绞尽脑汁。

        “刘文正吧?还有中岛美雪?他有好多他们的磁带。”

        那年头白壳子流行磁带机,比大块头唱片机方便多了,巫师们也乐得享受他们的科技成果,替换那些总是咳嗽的音乐白鹳。

        “舒缓型的呀。”茜茜眨巴着眼睛说。“那书籍呢?”

        “这个真不知道。”融化的冰淇淋流到手上,黏腻腻的很不舒服。“感觉他什么都看一些,但不是很迷某一种。对了,这方面鱼丸应该更清楚,张桥生经常光顾他爸的大书房。”

        “唔……”

        茜茜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她这幅样子我从别人身上也曾见到,大概意思就是“你还能多告诉我点什么不”。

        “我跟他其实不熟呀。”我只能哭笑不得地解释。“我们父母是挺熟的,但你看我像跟他很熟的人吗?”

        茜茜竟然不回答,大概还在思考如何多挖出点信息。

        我叹了口气:“还有,我觉得姜柠不必了解这些,万一他就喜欢跟自己爱好不一样的人呢?那叫什么来着——”

        ”互补。“茜茜咬掉最后一口冰淇淋。

        “对,互补。”

        “那你认为他喜欢互补型的女孩?”茜茜追问。

        “呃,我根本没有什么‘认为’。”我将没吃完的小半根冰淇淋丢进垃圾桶,迫切地想洗洗手。“这些问题问我还不如问鱼丸和阿荣。我要走了,第一堂课是感知师父的,迟到了会被罚进狗舍。”

        我撇下仍是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的茜茜,向学堂方向跑去,目标是压水井旁的洗手台。

        穿过竹林,远远就瞧见几名男生在洗手台旁冲凉,占据了水池的一大半位置。其中一人穿着白t恤、深蓝运动裤和球鞋,只凭肩膀的轮廓,我就知道是谁。

        于是我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地往前走,希望他们在我到达前离开。

        天不遂人愿,张桥生提前发现了我。他一边擦着下巴上的凉水,一边招呼道。

        “喂,小枝。”他看见我摊开着脏兮兮的手掌,便转头向其他几个大男孩说,“让开点,别人也要洗。”

        其他几人嘻嘻哈哈地让开一个空位。

        我刚磨蹭到跟前,上课铃响,男孩们推攘着直接奔学堂去了。

        但张桥生没有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清洗双手,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好奇:“巧克力?”

        “嗯,巧克力冰淇淋弄的。”我头也不回地答道,语调有些慌乱。

        我的心跳很快,因为……

        他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

        “你不喜欢巧克力啊。”他说。

        “呃,朋友给的,总不能丢掉吧。”

        “这个嘛,吃掉是没问题,”张桥生轻松地说,”但你的喜好非常明显,问也不问就给你巧克力冰淇淋的人,也算不上什么好朋友。”

        蝉在树枝上聒噪鸣叫,压水井上的跳蚤使劲蹦跳着,阳光穿过竹叶打在水池上斑驳陆离。

        如今回想,一切都静谧而美好,珍藏在我心底的角落里。

        我记得那时听了这话,自己有些不服气。

        一旦不服气,我就没那么羞怯了。

        我直起身、皱眉看着他:“你记性很好,不代表其他人记性也那么好。像别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种小事,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就算是好朋友,记不清也很正常。”

        张桥生笑起来。他的头发上、脸上仍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汽,光线打在上面亮晶晶的。

        他说:“小枝,这不关记性好不好——这是很简单的事。”

        “对你来说而已。”

        “但是这件事,我少说听到过十几回了,每次吃蛋糕你都会说——我不要巧克力的——或者是——这个是巧克力夹心的,还是给你吃吧——又或者是——这种咖啡不要,一股巧克力味——我觉得只有聋子或者瞎子才能不知道。”

        “……”事实摆在眼前。但我依然嘴硬:“小树就不知道!”

        张桥生耸了耸肩:“你弟弟那是逗你玩。”

        我气不打一处来:“他又不是你小弟,你说是就是?”

        张桥生似乎强忍着笑:“好吧,好吧。那么到底是谁呢?你这么维护他?”

        茜茜的名字冲到嘴边,但我把它咽了回去。

        “……你不认识啦。”我觉得向张桥生暴露闺蜜实际上并不关心自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不说也罢。

        张桥生垂着眼睛注视着我。

        我又渐渐恢复到小鹿乱撞。

        片刻后他无声地笑了笑:”嗯,小枝,你不上课吗?铃已经打过好一会儿了。“

        我当然知道铃已经打过好一会儿了。

        但不是他在跟我说话吗?难道我还有心思理会其他事?

        我装作忘记上课的事,啊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奔向课堂。

        最后眼角余光中,我瞥见男孩单手叉腰,静静站立,似乎在思索什么。

        当然,我迟到了,刚刚在教室门口提心吊胆地喊了声报道,就被师父扔了一包狗粮——朋友们,那是货真价实的、香喷喷的狗粮。我要带着它进入狗舍,站在十几只汪汪大叫的狗狗之间,却不能给它们狗粮吃。我要运用感知法术与它们沟通,安抚它们的情绪,让它们安静下来(否则狗吠会把你的耳朵叫聋)。

        至于我做的怎么样……对了,你们知道我感知课的成绩吗?

        我只能庆幸狗狗们关在笼子里,否则凭我强身课的成绩,结果只会更糟糕。

        话说回来,直到今天,我也不能肯定是否成为朋友、成为伙伴,就一定会留意到对方的喜恶。以我那差劲的记忆力,常常忘记照顾周围人的心思,甚至做出像茜茜递给我巧克力冰淇淋一样的举动(每当事后想起来,我都会追悔莫及)。

        不过,张桥生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的喜好从来都是很明显的,在生活小事上尤其如此。在心脏区域呆了四天,我总共只去过三家饭馆——这其中还得再除开阿金请客的那一家——一家咖啡店和一家茶馆。

        从小到大,只要一道菜、一碗面、一杯咖啡符合口味(以及经济水平),我就可以在较长时间内不再更换;只要一条路线让我感觉舒适,我就可以反反复复行走,而不奢望更远的风景;只要一个人让我喜欢……

        唉。唉。

        小树说这是因为我安于现状,没有野心,跟老爸一样。

        我有时候希望老爸是其他样子,再遗传给我。

        我有时候又感谢老爸是这个样子,遗传给我。

        除了跟团游的第一天,从第二天起,我开始照着阿金给我的小册子旅行。

        只要打开那用潦草笔迹写着《旅行指南》的封面,念出扉页上的咒语——

        “红蜻蜓啊,快来陪我消磨无聊时光!”

        书页里就会飞出一只红翅膀蜻蜓,盘旋在前方带路;而当旅行结束时,只需要说出“谢谢你陪我消磨无聊时光”,红蜻蜓就会回到书页之中。

        这只蜻蜓似乎只有我能看见(从来没有其他旅客对它投以目光),总是领我走在奇奇怪怪的路上,例如无人房屋后院的小径、路边坑洞底部的通道、坡边大树背后的小门……不过,它是个称职的向导,每一回辛苦跋涉之后,我都找到了紫芒果——少则一两个,多则三四个——它们比招财童子的苹果还令人垂涎,吃下去后立即能感到力量涌向四肢百骸,不仅腰酸腿疼统统消失,还精力旺盛到想要去把心脏山爬个一百遍。

        不过,紫芒果无法带出野营地(否则我会留给福利院的孩子们)而且非常稀少,普通巫师整个野营期间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所以每次我除了跟灰掌分而食之,还会存下一半,留给阿金。

        在这里,除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之外,我还养成了一个习惯:查看电话簿。

        最初我不明白,既然在屋子里就能接到电话,为什么还有许多人每天往电话亭跑?

        第一天我已经查看过电话簿了,除了了解到水痘他们的住处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因此第二天我没有再去。

        第三天,我接到一通琪琪的来电,她说:“小枝!你看电话簿没?快看尾部区域,珍妮进来了,而且跟肖雅奇住在隔壁呢!”

        我赶紧跑去电话亭,翻开电话簿——真如琪琪所说,珍妮跟肖雅奇比邻而居,而且柳清歌和邵远也出现在电话簿里,住在右肩区域的同一条街上。

        “原来还会有变化啊。”我不禁感叹。

        然后又有些奇怪,珍妮跟肖雅奇的位置,难道是巧合?

        柳清歌和邵远的位置,难道也是巧合?

        我回到屋子里,跟琪琪探讨了一阵珍妮要和肖雅奇做十多天邻居,会不会郁闷到生病;琪琪剑走偏锋,认为珍妮说不定会喜欢上肖雅奇。

        她说:“由爱生恨,由恨生爱。我赌一顿饭,这回朝夕相处下来,我们亲爱的珍妮说不定会动心。”

        我表示反对:”琪琪,你尽是些歪理邪说,我打赌珍妮会跑得远远的,他们连面都见不上。“

        琪琪说:“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肖雅奇是真的喜欢珍妮呢?反正我是有点信了。”

        “呃,这是珍妮自己说得嘛……”

        我嘴里不承认,心里倒觉得琪琪很有几分道理。

        挂了电话,我重新回到电话亭,拨打给珍妮,但无人接听。我又拨打给水痘和秦姐,也没有找到人。

        我无聊地翻动电话簿,手指停在心脏区域,缓缓滑到正在闪烁的216号房屋上。

        到底是谁呢?

        我不禁越来越好奇。

        难道这个人也会在后面几天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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