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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巍巍,朱门藏秘 ;炒茶工,巨商大儒


“老天爷啊,就是皇帝佬儿家也不过如此吧!这回我算是开眼界啦!队长,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唉,我看只能等到下辈子了,就是下辈子恐怕也住不上啊!”田泥鳅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看着室内琳琅满目的摆设,嘴也没消停。

        这是一间套房,外面是一间大客厅,里面有两个卧间。家具多为紫檀、楠木、花梨所制。雕花木窗之下,靠墙放着一张古雅的红木几案,案上陈列着石头盆景,几块形状奇异的石头安放在花梨木制成的底座上。木窗旁边是一堵白墙,立有两个硕大的景德镇花瓶。靠墙放着两张雕刻精美的红木太师椅,中间是一个明式茶几。太师椅上方的白墙上挂着两幅用紫檀木框装裱的工笔花鸟画和书法作品,破除了墙面的空白和单调。木窗和白墙相接的墙角边放着一张明式高几。上置一盆粉红色、娇艳欲滴的杜鹃花,青花瓷制成的花盆亦显得精致古雅。雕花木窗映现出窗外园中的一庭花树,又宛若一幅画。

        倾杯啜醴话流年,赏菊评茶月又悬。

        落魄半生心少愧,何哀未遇几竹贤。

        此情堪比桃园客,坦荡何须畏强权。

        两把柴薪能暖炕,三堆肥料好种田。

        鞠远兴一直在盯着这副字在看,边看还边称赞:“好诗,好书法!泥鳅你看,这副作品具有中和之美,行书方圆并用,浓纤折中,修短合度,寓其于正。有进退宪章,耀文含质,推方履度,动必中庸之妙啊!”这副字的落款是茅庐斋主人“耘翁”,想必定是陈劝耕的作品了。

        田泥鳅一脸错愕,不仅看不懂,就是鞠远兴说的那番话他也一知半解。“二来是具自然之美。行书天资自然,风神盖代,如绝色佳人,虽粉黛无施,而国色天资,光辉动人!”鞠远兴还在一个劲地赞叹,有这样书法功底,一定是位学富五车之人了。

        “队长,我听不懂!”田泥鳅摇头说,“我不认得字,您是知道的。”

        鞠远兴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后生,只是赶上了乱世。”他也没有读过几年书,穷人家的孩子,能在学堂上几天学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当年父亲为了他能识几个字,到处求人借钱,还白白给先生家种了几年地。他爱读书,就是行军打仗也总是手不释卷。

        当晚,陈家筵席大张,为鞠远兴等接风洗尘。宴厅设在雕花楼的二楼,中式的木花格悬于门口的玄关顶部,配有玄关柜和单体博古架,让客人在此方寸之间,退思于以往的时光之中。古典的餐桌椅安置于餐厅的中央,有十八个座位,外厅和楼下还有几桌,一般是随从和管事的在此就坐。墙面白色木边框与深色的樱桃木护墙板反差对比,加上零星点缀的灯光,仿佛上演着岁月的片段剧。客厅大尺度的空间延伸,超宽尺度的洞石挑板,与中式人文山水画的底纹壁纸的互相映衬,提示着一种“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的恬静与从容。

        巨大的圆形餐桌边已经坐满了人,众宾主见鞠远兴进来,纷纷起立与他寒暄。独有一长者只是略略欠了欠身子,指着身边的首座说:“坐这儿吧!”鞠远兴看罢吃惊不小,此老者竟是在货场遇到的那位炒茶的老人。此刻,他的行头也大为改观:身着上等的丝绸马褂,手里还握着一个翡翠嘴的水烟袋,看上去多少有点“员外”的样子了。

        “老太爷,方才晚生有眼不识泰山!”刚想落座,却见满桌的高朋,便又推让说,“有这么多的长官、大人都在,晚生坐此不妥!”中原地区对座次安排极为讲究,面对房门位置为上座,要摆放两把太师椅,由席上身份最高者就座。上座的两把椅子也分主次,以上座面向为准,右位为主,左位为次,体现的是古人室内以东为尊的观念。客人的座次不同,在席上所扮演的角色也不一样。

        陈劝耕张开黑洞洞的嘴巴笑了:“当兵的嘛,就不要有那么多的礼数啦!列位,这位长官是老二队伍上的,今个下午刚到的对了,请问长官尊姓大名,府在何处啊?”

        鞠远兴连忙起身作答:“鄙人鞠远兴,南阳唐河人,只是陈长官属下的一个小小少校队长”

        “什么少校少将,在咱们老百姓眼里,那都是扛枪吃粮的。”众人都轻声笑了。陈劝耕又笑着说:“是唐河啊,老朽年轻时倒也去过。地方不错,好像没有什么山,出行方便嘛!不像这里,山窝窝里”又是几句过谦的客套话。

        “这样吧,鞠长官,老朽就把桌上的这几位给你介绍介绍,你们也相互认识一下:这位是郑公寨的赵翰生赵老爷,做石料和木材生意的,人家才是真正的大户啊!”陈劝耕指着右边那位客人介绍说。

        “幸会,幸会!”这位赵老爷倒是生得富态,年纪约五十来岁,身穿黑色丝料长衫,面堂红润,谈吐自如:“耘公过奖,鄙人小门小户,仰老太爷不嫌,才有得一口饭吃!”

        “你身边的那位是陕西来的客商李如柏李先生,商号在西安,也是个大买卖人。人家的生意从东海做到新疆,日进斗金,无人可比啊!”

        “陈老太爷说笑啦!鞠长官,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李如柏递过一张印制精美的名片,上面有一堆的头衔。此人约四十来岁,生得油头粉面,穿一身咖啡色中山装,看似简约不过做工非常考究。

        “你对面的那位是我的内人,那位是老朽的长孙女雨莹。平时住在城里,早几天才回来的。”老太太穿着得体,举止优雅;而陈雨莹倒显得有些轻浮了。她描着眉,涂着口红,一领真绸红色旗袍穿在娇小的身上,现出美好的线条,撩得男宾们两眼发直,总往她身上瞄。

        老太太和陈雨莹冲鞠远兴点头示意。其实,老太太这会一直在喜滋滋地观察着他:“绍武脾气不好,你们可要多担待点啊!”

        鞠远兴起身施礼:“老太太是哪里的话,陈长官对我有知遇之恩”未等老太太再说话,陈劝耕捻须一笑说:“当兵的嘛,自有他们的规矩,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也用不着操那个闲心。”他又指着靠李如柏坐的那位介绍说:“鞠长官,这位就是老朽的长子陈绍文,是国立中央大学教育长兼西文院的院长,他的内子梅姑娘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位,也是一位教授”

        大爷也应该有五十开外了,不过看上去却显年轻,也很精神。他身穿深色绲边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显得风度翩翩。后背头,蓄着上流社会很流行的八字须。他的夫人一身浅色旗袍,黑色的发髻挽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连着大家闺秀的稳重。淡淡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边,对谁都是莞尔一笑,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她坐在老太太和雨莹中间,一家三代三个大美女。在一般传统的人家,男女两性不能同坐一席。女眷们能够同一桌用餐,可见陈家已经很开明了。

        鞠远兴愕然,急忙起身施礼道:“陈院长,陈夫人,久仰,久仰!”陈绍文夫妇也连忙起身还礼。“鞠长官客气!”陈绍文言寡,老半天不说一句话。而他的夫人更像是有什么心事,总是在走神似的。

        陈劝耕又笑了:“不是说了嘛,当兵的不要有那么多的礼数。挨着大爷旁边坐的那位就是我们家的姑爷、雨莹的夫君、县长周行之。官职虽不小,辈分却小,所以只能坐到下面啦!”

        鞠远兴又有些不安了,冲周行之点头示意。周的打扮有些特别,上身穿阴丹士林布的长袍,下身穿西式裤子,脚穿布鞋,完全是一副教书先生的打扮。他三十来岁,身材单薄,皮肤比较白,看起来也很斯文。

        这时,他邻座的那位起身说道:“耘公,晚生就借这个机会啰嗦几句。行之兄虽然年轻,但大有作为。出任县长以来,连续干了几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一是剿匪,策划组织民团配合****清剿大东山徐老虎匪帮,根除了本县边境的匪患;二是兴学,成立了教育基金委员会,全县各地大力兴办学校,入学人数激增;三是引种,冬种方面,引进红花豌豆、小麦、裸麦等,此后全县冬种面积逐步增加”

        “景林兄抬爱啦!周某不才,幸得上峰错爱,主持县内庶务。自任以来,时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有负父老。特别是承祖父之恩,岳丈和诸位看重,更是诚惶诚恐今诸事烦多,行之不敢推诿责任,定当尽心尽力,造福黎庶。”周行之的声音不大,语调平和,但听起来却带着凛然的气势。

        “行之做得不错,据说在百姓中的口碑也相当不错!”陈劝耕又笑着介绍说,“接下来的这几位也都是寒舍里的常客,老夫就简单介绍了:保安团团副安守仁、警察局缉私队队长钱有生、雷公镇镇长刘子骁、国立中学校长朱景林、商会会长陈绍兴、治安队队长陆富贵,老夫对面的那位叫章昌德,是老夫的内侄,也是家里管事的。”

        这几个一看就是闯荡江湖的主儿,个个油嘴滑舌,见人就夸,不过尽是些言不由衷、话不沾边的噱头。鞠远兴觉得,世道与虚伪总能在无形中相结合,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世道,只要在有世道的地方总会看见这种虚伪。

        陈劝耕提酒起身说:“诸位,时下国运不济,外寇扰我,老朽虽居于草莽,可倭寇铁蹄踏来,我等只能以死抗争!****鞠长官幸临寒舍,老朽岂不欣喜若狂?鞠长官身姿伟岸,抗战栋梁,有这样的军人,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风云变,倭寇逼。家国破,流民泣。恨铁蹄踏碎,奉辽黑吉。四面风腥百姓死,万山深处哀兵集’国家危难之时,需扶大厦之士,来,我们一起共同敬鞠长官!”

        众人起身饮下。随即,鞠远兴斟满酒起身说:“老太爷方才所言折煞晚辈啦!今过府打扰,承陈老爷及诸公高抬,实感忐忑。诚如老太爷所讲,国难当头,军人当以身许国。公等爱国情怀,令晚生热血沸腾!来,晚生就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才一落肚,就感酒香浓郁,余味绵长,果然是好酒。再看那满桌子的美味,更是琳琅满目,“火腿炖甲鱼”“红烧果子狸”“腌鲜鳜鱼”“黄山炖鸽”等徽菜名典也尽在其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接着大家开始推杯换盏,轮番向鞠远兴敬酒。不一会,他就觉得有些不支了。这时,有一个后生匆匆奔来,伏在陈劝耕耳边嘀咕一阵,大致是“大太太像是又犯病了”之类的话。

        陈劝耕闻言脸色突变,看了一眼几分醉相的鞠远兴,对章昌德安顿道:“陪好鞠长官和客人们,老大,你随为父去敬酒去!诸位,先失陪一会儿,还有几桌客人!”

        众人纷纷起身恭送:“老太爷走好!”周行之像是也喝多了,朱景林便扶着他跟在几个女眷后面趁机离席了。而赵老爷、李先生几个也很“识相”,连连称已经过量,趁机开溜。鞠远兴也想离席,可这时他的两条腿分明已经不听使唤了。

        见众人离去,章昌德奸笑着问:“各位爷,想喝花酒吗?”

        “想!”几个家伙都是色相十足。

        章昌德拍了拍手,便有几个俊俏的女孩子走了进来。那几位爷像饿狗扑食般窜上去逮上一个,又搂又抱,不是摸就是掐。有的还把酒气熏天的嘴往女孩子脸上蹭,有的还撩开人家的衣衫朝里看,真是洋相百出。而这些女孩子也不愧是风月场上的高手,打情骂俏自是没得说,逢场作戏也演得无可挑剔。

        “各位爷,这怎么行呢?先不要忙,脂粉钱还没有说好呢!老虾米,这些妹子可都是百里挑一的良家姑娘,个个都是花骨朵,你可不能坑老娘啊!”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一位年轻俊俏的女人,一进门嗲声嗲气地喊开了。

        章昌德抬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吴二嫂你着啥急啊,爷啥时候赖过你的账?完了你晚上再陪陪我,明天早上一起给!”

        “你这死鬼,就你那两下子也敢想着老娘?不怕我找人骟了你!”话还没有说完,吴二嫂自个就笑得前仰后合了,“上回你去,我们大黄追得你直往猪圈里跳,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哩?”

        章昌德吐着酒气说:“那算个啥?死到二嫂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几个人又放肆地笑开了。

        “你这死鬼呀,尽拿老娘开心老虾米呀,那位长官怎么没人陪?你们这些人啊,只顾自己乐呵,就不知道照顾照顾客人?”大家这时才想到趴在桌子上的鞠远兴。看样子他醉得不轻,这么闹腾也没有把他吵醒。

        “二嫂要是心疼,你就去陪陪他吧!人家可是个当兵的,更需要二嫂的温柔”

        “去你的,你这不要脸的死鬼!”吴二嫂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我说呢,人家当兵的就是不一样,哪像你们这些,没有个人样!”

        “什么不一样?要不你试试!”安守仁摸着秃脑壳笑开了,“当兵的平时见不到女人,见了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看见二嫂子一定觉得是七仙女哩”

        “你这个死秃瓢,不是老娘说话,巧七姐她男人早就剥了你的皮啦!”吴二嫂的嘴皮子可不会轻易饶人,“还有你扒皮队长,上次让红菱陪你,你他娘的给的是一张假票子,你说你缺德不缺德!”

        “二嫂子,我我可没没惹你老人家啊!”缉私队长本来就结巴,一着急话就更说不出来了,“再再说了那那都是小鬼子印印的,管我什么屁事!”

        “鬼子印的?怎么会跑你手里啦?你个没良心的!好了,不跟你说这个啦,我跟这位长官说会儿话去。”

        此时,鞠远兴并没有完全醉倒,相反酒喝到这个程度,他更加清醒起来。本以为不过一个深山小寨,不想居然有这样的豪门大院。这且不说,一下子云集这么多的商贾、政要,是一个偶然巧合还是精心策划?至于说大爷一家这个时候回来,也有些不太符合常理,一个国立大学的教育长,这不年不节的,他们跑回来干什么?还有,明明陈家太太已经在席上,那后生所说的“犯病太太”又是谁呢?

        “长官,你醒醒啊!”鞠远兴感到耳边热烘烘,一种难于言明的女人味道阵阵袭来。他觉得,就像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一千个女人有一千种风韵。女人如花在世风中摇曳,散发出的味道也各不相同。这个女人的味道有些异样,至少说不同于杨映秋,也不同于陈雨蓉,总之比较特别。觉得她像是一座花园,幽香沁脾,更令人心旌摇曳。

        鞠远兴微微抬起头,佯作吃惊地望着吴二嫂:“对不起,我喝多了,叫我的卫兵!”是啊,因为沉醉,人就可以暂时忘却伤,忘却痛;就可以尽情放纵自我,无须虚假,没有做作,一切简单从容。醉酒可以催化难得糊涂的境界,醉酒甚至可以泯灭人与人之间的警觉甚至隔阂,可以收获瞬间的人际合和

        安守仁又爆笑起来:“二嫂子,人家要的是卫兵,不要你这母的你就不要再骚情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还有脸笑,人家大老远地来,你们却把人家灌翻,真是的!”吴二嫂白了他一眼,又轻声问鞠远兴,“长官,要不回客房休息一下去?”

        鞠远兴点了一下头,刚要起身,却腿脚一软,一下子滑到在地。有两个后生架起他晃晃悠悠走出了宴会厅,吴二嫂追出来说:“长官,我家住在寨子西头,有个茶楼,没事的时候带上弟兄们喝茶用点心啊!”

        回到房间,田泥鳅也是醉醺醺的,见他回来,田泥鳅连忙从太师椅上弹起来问:“队长,你也喝多啦?奶奶的,人家就是有钱,听说一坛酒能买一头牛哩!”

        “你小子还有脸说,就不知道替老子喝两杯,可把老子害惨啦”见那两个后生出去了,鞠远兴又问:“你们几个有没有出洋相的?我们可是身负使命的,千万不能饮酒误事。”

        田泥鳅支支吾吾:“你就放心吧,队长,弟兄们都好着呢,一个也没有装狗熊。”

        “陈家老爷、大爷给你们敬酒了没有?”他想起了陈劝耕离席时的托词。

        田泥鳅笑开了:“他们怎么会给我们敬酒呢?只有货场那个黑脸后生陪着我们喝,还有几个像是周县长、安队长他们带来的司机和随从”

        “看来得定个规矩,以后要像在队伍里一样严格要求大家,这样花天酒地里怎么行呢?对了,你们几个兔崽子没有吃‘花酒’吧!”

        田泥鳅心里明白装糊涂:“队长,什么是花酒啊?”

        “跟老子装迷糊吗?就是有女人陪着喝酒”

        “没有,绝对没有!就是俺们几个大老爷们喝酒,大家喝得可开心了!”田泥鳅琢磨了一下,一脸坏笑,“我知道了,队长一定喝姑娘们的花酒”

        “放屁!老子一堂堂****长官,岂能干那些狗苟蝇营的龌龊事?”

        “骂得好!”陈雨莹推门进来了,她微微一笑说,“这么晚了又来打扰,请长官多多海涵!是这样的,我们行之喝过量了,就安排厨房做了些醒酒汤,他用不完,就给鞠长官送来了一碗。”

        这是一碗“马蹄解酒汤”,陈雨莹还介绍说:“做法很简单,取马蹄(即荸荠)十多只洗净捣成泥状,用纱布包裹压榨出汁饮服,这个汤最适宜于饮高粱等烈性酒醉者。”

        鞠远兴低头喝着汤,而田泥鳅却下贱地看着陈雨莹露出的白大腿。弄得鞠远兴很不自在,生怕人家发现了会不高兴。

        “后厨还有一些,要不你自己也找些吃去。吃醉了酒,胃里难受,觉也睡不好的。”田泥鳅当然听出是陈小姐有意支开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悻悻离去了。

        “长官要住些日子啊?”雨莹像是很随意地一问。

        “说不上,没准很快就走。”鞠远兴答得更随意。

        “二叔让你们来的任务是什么?”她的目光很有热度,投向谁谁就会觉得炙热难耐。

        鞠远兴略显吃惊地望了她一眼,如此大的事大小姐居然还不知道?就是陈老爷也是云遮雾罩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此外,陈家上下也没有一点要搬家的迹象啊,生意照做,日子照过,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也没有什么任务,例行公事,顺路过来探望一下老太爷。”

        雨莹媚眼一瞟,笑了起来:“鞠长官真会开玩笑,你们防区距此千里之遥,有什么公事要到大别山来办啊?”

        “咱就一个当兵的,又会知道些什么呢?跟你们家的下人一样,你们指哪打哪呗!”鞠远兴有些不耐烦了。是对雨莹打破沙锅问到底感到不快,还是为陈家“无动于衷”而闹心,连他自己也理不清了。

        “那好吧,长官早点休息,我就告辞了!”陈雨莹很知趣,扭动着腰肢回去了。

        这晚,鞠远兴睡得很轻,半夜觉得口渴,喝了些茶水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缓步出门来到小花园里,随意地散步。广袤无比的天幕中,点缀着无数颗闪烁着的繁星,就像是一个个顽皮的孩子,眨着他们无邪的双眼。一轮明月,不知不觉地慢慢挂上了树梢。那皎洁的圆月,仿佛是悬挂在天穹中的玉盘,泻下一缕缕冰清玉洁如水般温柔的月光,使整个大地都沐浴在了这明亮的月光中。

        “多好的夜晚啊!”借着这明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在远处的寨墙。突然,从围墙上闪出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如流星般的坠落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见没什么动静,又匆匆来到他居住的房屋后面,扳住了窗台准备往上攀。鞠远兴匆步迎上,抬腿就是一脚,那人“啊”地一声倒卧在地。

        鞠远兴上去准备把他踏牢,不想那人极为敏捷,一个鲤鱼翻身与他对打起来。打斗中鞠远兴的肘部无意中碰到了那人的胸部,不由一愣,感觉此人是个女子!就在他惊异之间,那人却趁机夺路而逃,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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