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她有几次醒来的记忆，从细枝末节能够得知出现在是被泠裘带回了自己居住的房子里。
房间开了小台灯。
暖光晕开在床头柜附近，其他地方昏暗模糊，时间是已经到了晚上。
秦欢隐隐有了猜想，微转过头。
果然见到另一半床位躺着侧身面对她睡觉的女生，灯光在她白皙细腻的轮廓镀上了暖润。
柔顺的刘海发丝顺着额鼻滑落，卷翘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浮动，嫣红饱满的唇瓣无意识微启。
整个人和醒来时一般温柔无害。
出神专注地凝视了一会，秦欢才恍然回神。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甚至是在对方不清醒的情况下。
秦欢眸光不住晃动，耳垂蔓延滚烫。
掩饰性地转回头，她望着天花板。
浅色调的卧室目光所及处透着温馨，每一处遍布少女生活的气息，干净整洁，萦绕幽香。
似乎旁人只需要置身其中，漫步转悠看一圈，就能从中模拟出往日主人生活的轨迹场景。
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秦欢下意识观察了一会。
或许是适应了体内多出了的能量波动，困乏无力缓解了一点，至少秦欢可以稍微驱使自己的身体。
蜷起的手指碰触着冰丝裙边。
反复尝试，探索确定现在的控制感。
冷热交织和难言痛楚依旧，秦欢却习惯了忍受，没有让难堪苦色外露，
她撑着力去拿床头柜的手机，在单调的通讯录翻了翻，找到了标注着父亲母亲的电话号码。
分别打了过去，可惜拨打不通。
直到现在，秦欢对当前发生了什么还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人类里面有部分在奇怪的暴风雨选产生了异变，变得恐怖无常。
似没有思维，撕咬袭击同类。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秦欢蹙起眉头。
只希望父母没事。
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眼眸不由自主再次移到身边人身上，秦欢悄无声息地注视着。
焦灼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
女生过长凌乱的刘海丝撩拨扰人，不时因为呼吸挠着鼻翼，窜起的痒会让她蹙眉，或者躯体动一动。
按捺了一小会，秦欢终究是顺从内心的想法，尽量不弄出动静翻过身，手自薄被探出。
指尖小心翼翼地挑着泠裘面容上的墨发，缓慢轻柔地想要像从前见过那般，帮她别回耳后。
屏息凝神做得格外认真，似乎面对的不是挽碎发，而是严谨的学术研究。
等好不容易避着肌理撩至耳后，秦欢紧抿的唇线微松，正打算原路返回，手猛然被什么压住。
不重，却让秦欢心尖不由地跳动。
可能是因为她的举动影响，安睡的女生放在身前床面的手不经意抬起。
恰好压上了她欲收回的手。
温暖的触感似面巾纸上洇开的水，在肌肤扩散，一发不可收拾。
僵滞了瞬间，秦欢眼眸悄然盯着泠裘看。
没有发现惊醒的迹象，莫名提起的心下降落地。
相叠的手温度在融合。
软床弹性很好，使些力气往下压可以挤出空隙。
秦欢羽睫掀颤几次，定睛时刻注意着泠裘的动向，一点一点试图把手臂往外抽。
只不过秦欢还没有抽回来，压着她的手臂再次一伸。
睡眠中的女生无意识顺着冰丝裙的滑度穿插到腰背揽住了她。
随着惯性收力，薄被中间垂落的曲线消失，连带着人也跨过两端的边界贴近相靠。
一般无二的清香碰撞融合在一块，愈发浓郁。
秦欢瞬间僵住不敢乱动。
腰窝似有小电流窜动，薄薄衣料侵入的温度在肌肤晕开点燃。
直到柔软温热滚入怀里，气息不分彼此，手臂被压在了侧胸壁。
看着近在咫尺精致如白玉的面容，秦欢呼吸都停止了，已经僵成雕塑的身体想要往后退。
可挪动了一点，圈住她的力道就会加大一点。
仿佛是感觉到抱着东西一直在动，泠裘靠过去。
鼻尖湿温的触感炸开，秦欢双眸猛然微扩。
对此一无所觉，泠裘撒娇似地轻蹭着。
“乖…让我抱抱嘛…”
含着慵懒软哑的低语在静谧的房间响起。
莫名暧昧燥热的因子在空气里蒸发，
秦欢不知道泠裘梦到了什么，同样不知道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只知道几处部位除了薄薄的衣服紧密贴合，前所未有的亲密距离让她无所适从。
可能是担心以这种姿态惊醒了身边的女生，双方会陷入难言的尴尬里，秦欢睫毛几经颤动，没再尝试挣脱这突如其来，完全预料之外的拥抱。
睁着眼注视相近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以抑制的疲惫不一会再次让秦欢睡了过去，只剩下朦胧的意识去感受着幽香与体温。
所以没有发现在她睡着后不久，原本深度睡眠中的女生睫毛掀动。
泠裘懒洋洋地睁开眼，哪里有什么惺忪困倦。
她看着暖意灯光映着下眉梢眼角似染了胭脂粉的秦欢，不打算为难对方以这个姿态躺一晚上，准备装作无意转身。
不想压在身下的手动了动。
脊背覆上了什么。
是睡着的秦欢学着她刚有的习惯，抱住怀里的东西，薄被下俩人身体密不可分。
泠裘微眯眼，倒也没特意去扯开。
……
一夜无梦，隔日醒来。
家里储备的东西足够使用，泠裘没出门淋雨的想法，照例给秦欢滴注了些葡萄糖。
落下的粘稠红雨根本没有停过，末世开始后的紧迫七天大概都要在暴风雨的天气度过。
泠裘像是没有注意到阳台外面的可怖场景，给自己找了点事做，悠闲地在玻璃门内晾完衣服。
提着桶放在一边，泠裘烧开水泡热牛奶。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叼着剪切口喝，倒进了玻璃杯里，端着回到了卧室，喝了几口就放在床头柜。
趁着电没有断又充了几个充电宝，至于太阳板暂时用不上，泠裘打开手机单机游戏开始玩。
里面养的女儿似乎因为要求一再被拒有了小脾气，没有向以往一样说些回来啦之类的话，坐在沉木案前专注看着竹卷。
如果忽略偶尔嗔瞥，看上去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是个单机游戏，不得不说这套代码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心情不错，泠裘乐意哄哄，化身霸总财大气粗瞬间买空了商店，指使着女儿一件件换。
【……】
攻略瞅着她的样子。
要不是猩红雨水和小区游走的丧尸，还以为末世没来，而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不过至少末世之后感应到好感涨了。
一旁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秦欢的。
和上次一模一样，屏幕显示是妹妹。
观察到床上的女生没反应，以防对面胡思乱想，在电话快挂断的时候泠裘接了。
有了前车之鉴，秦愉没第一时间喊姐姐。
忧愁地注视外面的红雨，秦愉抚摸着恢复了一点精神的吱吱，放轻声音试探般地开口：“喂，你好。”
那边响起清甜有礼的女声。
真的是昨天接通姐姐电话的女生。
秦愉手微微蜷起。
花枝鼠抖着胡须蹭着她的手。
没有了上次特殊情况，熟悉感和悸动感更加明显，前几天小巷口救助受伤小猫时候，被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围堵的场景浮现在秦愉脑海。
当时一个路过的女生注意到小巷动静，摇晃手机说报警了，要是再不离开没好下场。
不过这样的警告没用。
见来的是个柔弱女生，那些地痞流氓完全不当回事，甚至有心情打趣嬉笑说入口小甜点又多了一个，让人气愤。
在发现事态的第一时间，秦愉悄悄用手机发了紧急快捷求救信息，同样通知附近司机，有意拖延时间，但没想这些人比想象当中的更肆无忌惮。
祸不及她人，秦愉想让这个女生快点离开。
可最终对方没离开。
秦愉心里止不住恐惧害怕，随后看到了那个女生身手敏捷利落地撂倒一群人，一边弯眸浅笑说她见不得这些。
那根一字夹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声音，泠裘直接问：“秦欢同学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陡然回神，秦愉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即想到对方看不到，羞赧地点了点花枝鼠的鼻子。
姐姐上次说过，这几天她身体不舒服，大概是病了，需要好好修养。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外面多出了吃人的怪物，为了安全着想暂住在同学家。
那边询问完静静地等待着回复，秦愉连忙开口：“嗯，我本来是想要问问姐姐，能不能联系上爸爸妈妈，从昨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他们…”
涌现的臊意被担心不安盖过。
尽管相处很少，有时候一年见不上一面，却不意味着没感情。
现在世界发生某种骇人的改变，每一次电话无人接听直到挂断，秦愉心就会沉一分。
感觉到主人低落的情绪，花枝鼠头搭在背上的手。
“我会转问秦欢同学的。”那边放轻嗓音，仿佛是在温柔地安慰着她。
秦愉不想挂电话。
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可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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