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败品
牛肉的腌制时间一到，李木鱼起锅烧热，再加宽油烧至六成热，牛肉下锅过油至变色余少量微红后倒出滤干油量。再猛火起锅，下河粉、银芽全部配菜干炒，翻炒几下散开后加入所有调料，大火翻炒至均匀上色。
这时候，望着锅里七零八落的河粉，李木鱼知道这锅干炒牛河要糟。自己翻炒的动作过于粗暴，若是炒较硬的河粉还能勉强过得去，可今天买的是软质地的粉，动作一起来，锅里的河粉立即断裂得不成样子，甚至有些已经碎末近糊。
勉强定下心来炒完装盘，看着自己的杰作，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端出去见人。
干炒牛河为什么是检验手艺的一道菜，就是因为它要在猛火爆炒之中保持河粉的完整性，对厨师的要求极高。一般而言，好的干炒牛河有个标准，大致为油润不沾，吃完后盘底干净没有多余的油和汁水，外观还要河粉根根分明，至少不能碎得太难看。
油润一项，这盘杰作勉勉强强，可这外观……
难以见人！
这玩意端给顾客，是会被认为用碎粉炒的，是要遭摔盘子的。
这一锅，李木鱼知道自己并没有忘记今天的河粉较软与往日不同，而是自己的颠勺翻炒技术太过稚嫩，炒不起这么软的河粉。
“嗯？”
手刚端起盘子，发现光幕上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消息】
菜品：干炒牛河、系统评级：一星半。
[简评：味道过得去，卖相极差，请学员继续努力。]
看着这明显是评价类型的消息，李木鱼想起自己今天接触的那些烤鸡翅，当时显然没有出现这功能，猜测有可能是自己制作的菜品才会出现这功能。
卖相差是很显然的，味道还过得去吗……他松了口气，刚还有点自闭的心情有些释然了，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炒软粉，而且这半年来备战高考，手也有些生，所以卖相差就差吧，只要味道还在线就证明自己没差到那种程度。
不过才一星半的评级，按认同分的获取规则，一星半是要-1认同分的。
系统给的评级铁定不算食客，所以没扣，那外面三个应该算是食客了，岂不是直接就得-3？
“…………”
好吧，技不如人，就不多说了。
硬着头皮将干炒牛河端出来招呼道，“大家来试下味道，涛子，你去消毒柜里拿几幅碗筷来。”
他没好意思说来试试看自己炒得怎样。
“来了！”
马卫冉在门口处回应，起身往里走。
抱着没试过不下结论的原则，无论怎么想，她都对李木鱼抱有希望，只是……当第一眼看到这盘干炒牛河的成色时，她失望了，这样的卖相真的很差。良好的素养使她将失望隐藏起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呃……味道比预想中要好些。
【评级】两星，认同分+0。
在河粉入口的同时，系统光幕上相应的出现了马卫冉的心理评级。
李木鱼空出神看了一眼。
比系统给的高出半星，免了扣分的风险。这是因为马卫冉的要求比系统更宽一些吗，他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千人千味，有不同的反馈很正常，究根结底，系统也是出于它的标准给的评级。
“怎样？”
得到心理评级，他还想知道一些具体的评价。
“香味可以，闻起来挺有食欲，牛肉很好很嫩滑，肉香味十足，河粉的味道也还可以，整体的味道我看还行，就是这个模样……”马卫冉顿了一下，似在组织一个合适的语言，“恕我直言，这样的卖相顾客不太容易能接受。”
【评级】两星，认同分+0。
“怎样？”李木鱼望向白羊。
“跟卫冉的感觉差不多。我查过干炒牛河的评定标准，你这个卖相肯定不合格，在外地还能忽悠人，但在羊城肯定被骂。”白羊的话就比较直，两人太熟悉了，不需要客气。
【评级】两星半，认同分+0。
王林涛的评级倒是比两女生高了半星。
这家伙的口味李木鱼知道，有味就能吃的下，要求非常低。因此也不打算浪费口舌问他的意见，基本说不出什么值得参考的意见来，拿起筷子准备自己尝尝。
“兄弟，牛肉不错啊，下回多炒点。”
“……”
牛肉入口，确实很嫩，肉香味十足，做到了鲜香嫩滑。李木鱼现在对牛肉已经有了一定理解，知道这味道全靠好肉在撑着。河粉入口，感觉味道比自己以前炒的较为入味，猜测应该是因为使用了软粉的缘故。
整体说不上好吃，但还算可以，不难吃，能咽得下去，是自己的真实水平。
尝完，李木鱼放下筷子起身，是时候测试系统的厨艺了。
“你们休息下，我再去炒一盘给你们试试。”
“没关系的。”马卫冉很突然的出声劝止，“可以不用炒的，我们不卖河粉就行了呀，王林涛说的话让我有个启发，我觉得我们可以单卖牛肉类食品。”
“不吵了？”，李木鱼下意识的复述道。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误会了，以为自己不甘心想再试一遍，在安慰自己来着。
“别担心，我这人不会逞强。”他笑道，又指了指白羊两人，“你没看到这两人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白羊应和的点点头说，“卫冉你别担心，他没那么玻璃心。”
“老马同学，还是你懂得欣赏啊。”王林涛嘴角一咧，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话里处处充满哲理，额……这个，你说的是哪一句来着？”
李木鱼端起那盘剩了大半的失败品，“这盘我端走了。”
到后厨，刚打开系统，他脑中突然生出一个问题：如果系统真弄出个厨神级作品，那大伙要是问起来前后厨艺不同咋办？想了想，提前给自己找了个超常发挥的借口——反正厨艺这玩意又没法精确化。而真实的厨艺呢，当然得老实交代是现在这盘。虽然卖相不行，但味道还在线，也不算丢脸，对吧。
李木鱼现在是没想到马卫冉提出品尝厨艺还憋着个大招，以为就是正常的想尝尝而已，所以并未重视起这次的厨艺展示，不然也不会拿出系统这个不确定因素了。
想好借口，抬手打开系统背包，进入干炒牛河步骤二。
点击开始处理食材……
【消息】为了使系统定位厨具位置，请学员确保以下厨具齐全，并用手触碰：刀、砧板……碗。
还要手动绑定厨具，这系统看起来有点傻，不太聪明，不太智能的样子啊，想到自己等会要把身体托管给这样一个系统来动刀子，李木鱼突然有些心慌慌。
不过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也只能选择相信系统，于是伸出手开始触碰厨具。幸好这次做的是干炒牛河，系统需求的厨具都能在店内找到。
看来以后使用系统前得先看看所有步骤的厨具需求，他心想道，不然等食材都准备好了才发现厨具不全，那可就尴尬了。
触碰完后，光幕提示厨具定位成功，并蹦出一个新消息：
【消息】为了使系统定位食材位置，请学员确保以下食材齐全，并用手触碰：牛肉、河粉……盐、油。
刚才是厨具，现在是食材。
再次触碰完毕，光幕提示食材定位成功后又蹦出一个新消息：
【消息】处理结束前学员无法控制自己身体，请确认周边环境是否合适。是/否
环视了一下，还是只有王林涛在围观，两女孩继续跑外边数人流去了。
而王林涛此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到李木鱼看向他，立即开口问，“木头鱼，你刚才到处摸，是在……”
“别问，憋着。”
无情打断，背过身，抬手点‘是’。
【消息】即将进入「步骤二：处理」……
9、
8
……
1。
刀，在切着牛肉。
一刀划过，出来的肉片纹理交错有序，片片均衡。
李木鱼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眼睛也无法转动，意识仿佛被囚禁起来。他没有惊慌，也生不出心慌的意识，全部身心都浸入了这块肉、这把刀以及自己的这双手。
每做一个动作，他脑海里都能解释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原理以及这么做会产生的后果。
仿佛一个全能的老师在事无巨细的讲解一般。
此时此刻，
他仿佛就是系统，系统仿佛就是他。
手起刀落，双手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每一刀都落得恰到好处。不出十秒，一盘干炒牛河所需的牛肉就已切出。随后，牛肉入碗，碗入调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每样调料都一次置入完毕，份量精确到了极致。
此时此刻，作为身体的主人，李木鱼有种错觉——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肌肉。在这一刻，他对身体的使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牛肉处理完毕，手开始伸向河粉。
……
五分钟后，配菜处理完毕，光幕自动弹出并顶置一段红色的信息，
【注意】牛肉腌制结束倒计时24:55（标红）
此时，李木鱼定定站着，就像一个断电的机器。
他的意识知道系统的处理已经结束，自己身体已然回归。只是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之中，在回味着那一整套行云流水仿佛艺术一般的神级处理过程。
下一秒，他突然动了！
一手拿起菜刀，一手手指曲折按压在牛肉之上。他内心仿佛有股冲动，想要尝试着重现系统的操作！
“啪啪啪！”（鼓掌）
很好，会温习功课的学生，老师很喜欢。
尽管重现过程中磕磕碰碰，用时也比系统的五分钟多了一倍，但结果还是令人震惊。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牛肉的品相。
对比他最初切的那份——大小不均，厚薄不匀，甚至纹路顺逆俱全。这份就非常完美，没有一片断裂且薄厚、大小都非常匀称。这样的牛肉片在炒制时才能完美的控制住火候，不会出现薄已糊、厚未熟的尴尬状况。
李木鱼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把牛肉切得这么漂亮！
虽然还比不上系统近乎艺术的程度，但已经堪比多年的切肉师傅，而这才是他第一次尝试而已。要知道，他记忆里还有着一份对处理牛里脊的理解以及用刀技巧的感悟。而且他清晰的知道，只要自己进行练习，甚至都不需要练习多久，就能快速消化掉这些知识，更进一步！
效果超乎想象的强大！
李木鱼忍不住惊叹，能明显感觉自己身体有了某种惯性——是系统在控制身体的时候产生的惯性。他知道，正是由于这个惯性，才让自己一次就把刀工提升如此之多。心中不禁疑惑系统是怎么办到的。
是刺激肌肉产生惯性吗？
是记忆植入吗？
是催眠法吗？
……
最终他还是想不通想不懂，太超出认知范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能突然出现在脑中，本身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此时，在见识到两个步骤的系统表现之后，李木鱼对系统的厨艺是否为厨神级已经不再怀疑——他甚至还认为，系统比自己所想的那几个酒店的厨神还要强大！
而在获得到系统近乎传功的教学效果后，他那单纯的吃货想法也有了动摇。
自己是不是要往大厨路上挪一挪？
这条路，看起来，好像，变得简单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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