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妹妹，你那么漂亮怎么没有男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总关心着这个，似乎得成双成对才是正常的事。
还是人们实在是太无聊了，也没有其他想法和追求了，除了伴侣。
白风没有回答，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听姐一句劝，眼睛睁大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句话常常听到的，似乎成了经典语录。
虽然有严重的以偏概全的观念但是从来没人会反驳，尤其对着喝醉酒的人。
“我就是眼瞎了，才跟的他。”她扒拉着白风让白风看着她的眼睛，都是红血丝，但是眼睛很漂亮，很天然的一个双眼皮，睫毛也很长。
“我的眼睛漂亮吗？妹妹。”她突然笑了，有些骄傲地说，“这个双眼皮拉的就是成功，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我本来就长的。”然后又对白风说，“你也去拉个，姐认识那个医生，技术不错，可靠的。”
白风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身上尤其脸上动刀子，疼不疼有没有钱先不说，她没有对自己的脸有什么不满，也不觉得这个单脸皮有什么不好。
“我看人第一眼就看的她有没有双眼皮。”白风笑了，突然接话，“一眼的话，眼睛都看不见呢。”
“有双眼皮才漂亮啊，美女都有双眼皮的。”
白风不想举什么例子来反驳她，只是任由她照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得意杰作。
“你这个鼻子，你不要怪姐姐说话直，真的没有很好看。”白风摇摇头，“我知道。”
白风的鼻子很小，但是没有什么鼻梁，不挺，鼻尖有点往上翘，总体来说很小巧，跟她的脸很适合。“不过，还蛮合你的脸的，你的脸小，什么五官都放上去问题都不大，我就不一样了，我脸大。”说这她张开手比对着白风的脸，“我的脸这个鼻子就很重要了，要是不挺的话显得整个脸很扁平的，会很难看的。”她又轻轻摸着自己的鼻梁，然后握着白风的手让她摸摸自己山根位置，“怎么样？自然吗？”白风点点头。“这也是装上去的，看不出来吧。”她突然大笑，喝了一口酒，“不过这个就装得比较费事了，不像这个眼皮一割就完事了，这个医生不行的，我往医院闹了几次才帮我处理好的。”又说，“之前啊，老是觉得怪怪的，有次洗脸一用力，糟糕，感觉不对劲，一看果然歪了。”
“那还怎么见人啊？口罩都遮不住，太阳镜也带不上，还得一路用手遮着到医院，到医院我就闹啊，起先还不给我看了，说什么不带售后服务的，我三天两头过去闹闹，还说在网上曝光她们，这才给我处理的，不过现在，我挺满意的，不高不低，很衬我的脸，你说是不是啊。后来我就跟那个主治医生好上了。”她看了一眼白风，又说，“不是现在这个。”
“分了，他让我在他那儿动了下巴和嘴唇，然后嫌我开刀太多，说什么喜欢自然点儿的？”她突然生气了，捏着啤酒罐子往地板上砸。
“渣男！那时候还劝我动身子呢，不要脸，就是想挣我的钱，我算是看清楚了，早分早好。我咒他，绝子绝孙，臭不要脸的。”
可能是说得太激动了，她下意识地捂着嘴，“最不能张太大，这个好像没好全。”
她又拿起镜子边照边说，“妹妹，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削个骨啊？我觉得我脸又点方，不称我的下巴。”
白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不疼吗？”
“疼，怎么可能不疼，疼死了都要，可是为了美啊，没有办法嘛，女人嘛，不为美丽和男人还能为了什么啊？”
白风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这种时候怎么把梦想这两个字从嘴里吐出去，于是又咽了回来，嚼碎了，吞下去。
她还是一个劲地照着镜子，然后说了句，“我还是不够白，我要是能像你这么白就好了，就很完美了。”
完美，会有完美吗？完美会有止境吗？
“不过，应该挺费钱的，最近没什么钱了，我男人也不给我钱。”
“你说他一个大男人的不给我钱他赚钱干什么呀。”
生活吧，她们坐在阳台，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门上的字，养家糊口吧，白风想。
有点风，天算是冷的，但是，透透气，多穿两件在这阳台呆着总比闷在屋里舒服。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喝一口吗？”
从前她会说，我不喝，或者，我不会喝酒，然后对方会说，就你不愿意喝，怎么可能不会喝。
这时她只是接过来，新的一瓶自己打开，抿了一口，味道很呛，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
可能生活本来就像酒一样，闻起来很臭，看起来像尿，喝起来一点都不好受。
可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希望会醉，可以做梦，不会失眠，这会是她睡过最早的夜吧。
没有知觉地睡去。
没等她劝说凡事都有第一次，白风就猛地喝了几口，她却有些惊讶了，“别说我带坏小朋友啊，适当地喝，我没逼你啊。”白风点点头，她笑了笑又说，“可以嘛，以后姐带你去叱咤夜店。”
白风知道，这夜晚过后她们就会再没联系，一切回到陌生状态，心照不宣地忘记，像是夜晚出行的动物不适应白天的交际一样。
突然，她把假睫毛摘了下来，“你以为这是真的吧。”白风点点头，“我也想它是真的，多好看啊，密密麻麻的，好长好高，看着眼睛大了不止一倍哦。”
白风看着她没粘假睫毛的眼睛，她似乎看到的每一瞬间的她都是戴着的，以至于白风以为那是真的，“要不是这风老吹，刺着我眼睛了，我才不会摘下来呢，我要每时每刻都戴着，看着自己眼睛大大的，睫毛翘翘的我就开心，觉着自己老美了。”
白风以为她会把另一只也摘掉，可是没有，“另一只留着，假睫毛也是要钱的，能多粘一会儿是一会儿。”白风不太理解她的消费观，总是看到她为了攒钱吃好久的面包，说是减肥，她也瘦得可以了，两个人都能挤进一扇衣柜里。
“我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就是喜欢去弄头发做美甲，这些事刚好都挺费事的，我在这也闲，就是没什么朋友。”
“不过，有男朋友就好了，朋友也不需要。”
她说过她幻想着以后的生活是嫁个有钱的老公，有车有房有钱，然后每天逛街打麻将。
打麻将也要四个人啊。
“只要我够漂亮，就不怕没有男的喜欢。”
有没有人喜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只能依附在别人喜欢的基础上吗？
自己呢？喜欢吗？又喜欢什么呢？
那些钻石一样的东西再闪亮，关了灯黑了夜不也什么都看不见吗？
到底什么才是价值呢？什么才会被尊重呢？
钱真的那么重要，可是他就是一张纸而已啊，反而，我更喜欢硬币，小小的，放在手心里还有点重量，足够让我活着就好了。
看着鹅黄色的月光越来越淡，身旁的人昏睡了过去。白风站起身来
Daylight see the dew on the sunflower
And a rose that is fading
Roses wither away
Like the sunflower
对着轻轻吹来的微风唱着
I yearn to turn my face to the dawn
I am waiting for the day
又伸出腿在地上划着圈子
伸出手要去触碰什么
Midnight Not a sound from the pavement
Has the moon lost her memory
She is smiling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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