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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你以为坏人就没有爱情吗


  急诊室跟战场一样,人命关天,想清场也不现实。

  在护送安悦如去抢救室的时候,躲闪病人家属的过程,执枪警员感觉身体针扎似的一刺,不等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软绵瘫倒在地。

  一旁的护士刚发出一声惊呼。

  却宛如信号弹一般,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被病人和家属堵塞满的急诊室,忽然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一起发起围攻。

  安悦如何时从病床上滑落下去的都没有人发现。

  她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快步穿过走廊,出了急诊大楼。

  刘义之就在停车场等着她。

  监控已经被他们提前破坏掉了。

  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步履蹒跚的纤细人影,刘义之扔下烟头,马上从车上下来。

  即便光色暗淡,还是能够看出安悦如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更让人感觉触目惊心的是,她下身囚服的裤子被染得痛红。

  刘义之呼吸都紧张起来:“悦如,你怎么样了?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他是大男人,先前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安悦如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手臂,因为急迫,也是想扶着他站一站,太痛了,她忍出一头的汗,到现在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她倔犟的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东西准备好了吗?”

  刘义之点头:“准备好了,在后备箱。”

  安悦如看着他:“谢谢你。”她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也从未这样郑重其事的注视着他,所以,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谢谢她。

  到了现在,安家已经彻底落没了,而她和安柄原只等着死亡判决书的下达,人生到了这里,已是陌路,再没一点儿希望了。

  安悦如自己很清楚。

  刘义之忽然说不出的难过,但他努力挤出笑:“跟我客气什么……”他本来想说我们就要是一家人了。

  安悦如却说:“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开车去,你不要跟着我,不然抓到你很麻烦。”不像里面的那些人,闹过之后跑的跑,逃的逃,就算真有被抓到的,也都是拿过买断钱的亡命之徒,不会牵扯到他的头上。

  刘义之看她虚弱得近乎摇摇欲坠:“不行,我陪你去,你现在这样怎么行。”

  安悦如惨白至极的脸上扯出笑:“别傻啦……”她摇了摇头说:“你为我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不要再跟来了,不然所有的好感荡然无存,我会非常厌恶你。”

  她松开他,拉开车门坐到主驾驶座上。

  按在刘义之手臂上的冰凉手指骤然松脱,刘义之的心也随之一空。像被人掏了下,他的心脏疼得抽搐,有不好的预感,仿佛生离死别。

  他呼吸紧促的敲打车窗。

  “安悦如,你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叫得很大声。

  时间紧急,安悦如降下车窗:“你快说。”

  刘义之嘴唇动了动,底气不足的问她:“你有没有爱过我?”

  安悦如扭头,她的神情冷硬:“没爱过,从来没有。”

  刘义之目光暗淡。

  “我跟你不一样,我一直都喜欢你,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

  “别说了,那是你的错觉。你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可言吗?之前不过是我们各取所需而已,我为了安家,而你就是想偿偿梦幻的味道。”

  刘义之愤怒了:“安悦如,你以为坏人就没有爱情吗?还是不如沈叶白长得好看,就不配拥有爱情?”

  时间真的不多了。

  安悦如慢慢合上车窗。

  在玻璃就要彻底关合的时候,一颗钻戒被扔了进来,落在她满是血迹的腿上。

  刘义之说的话已经被阻隔在窗外,车子箭一样射出,所以,什么都听不明白。

  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急得直跳脚,手围成喇叭状冲她说着什么。

  安悦如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那颗闪着奇异光彩的大钻戒,刘义之赚不了多少钱,花钱却从来都是大手笔。

  刘家那些祖业早晚败在他的手里。

  安悦如眼里含着泪花,将那枚戒指收进掌心里。

  棱角切割光滑,分明不伤人的,却仿佛割裂得她的掌心生疼。

  安悦如加快车速。

  汽车在一条发光的路上疾驰,那样昏黄的颜色,就像一条通往天堂的光之路。

  安悦如盯着路况的眼睛酸透了,眼泪簌簌而下。

  或许因为太疼了,肚子疼,心也疼。

  疼到极至,精神恍惚。

  夜晚的灯光好像日光,普照着万物大地。

  她背错诗的那个午后,怎么样了呢?

  无疑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但是,都不重要了,她也没觉得羞涩。一颗心早随窗外的风飞了出去,飞到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上去了。

  刘义之说他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安悦如想,她喜欢沈叶白,又何偿不是这样呢?

  安家的大门她很轻巧就打开了。

  出事这段时间,刘紫盈帮着管理资产,她对这一切都很陌生,要请专业的管理团队。

  光是这些就占据了她全部的精力。

  再加上安柄原和安悦如都是因为故意杀人被关在的里面,任谁都想不到他们会出来。

  所以,密码锁都未顾得上更换。

  安悦如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

  当晚刘紫盈喝了一点儿酒,微熏的靠在床头给一个姐妹打电话。

  她穿着光滑柔软的丝质睡衣,一把年纪了,保养很好,所以,从脸上到身上的皮肤都很光滑,不然怎么能迷得安柄原神魂颠倒。

  这会儿她一双雪白的大腿交叉露在外面,脚上的指甲油等待自然风干。

  卧室里不时传出她的娇笑声,知道的是在打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偷汉子。

  安悦如想,这就是贱人的本质……

  直到安悦如推门进入,刘紫盈的浪笑瞬间止息。她“妈呀”的喊了一声,手里的电话都吓掉了,指着安悦如,见鬼了一般:“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监狱里……”

  安悦如目光含恨的盯紧她:“来让你给我妈偿命的。”

  说着,她将手里提着的液体洒向刘紫盈。

  刘紫盈太惊悚了,僵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所以,那些液体都淋到了她的身上,从头顶一路往下,脸上,嘴里,胸口,再到她雪白的大腿……

  她吓得哇哇大叫,异常惨烈的叫声。她已经嗅出了那些液体是什么味道。

  安悦如知道,这只是开始,马上她就叫得更欢愉了。

  一束小小的火光在她的手指间绽起,那样微弱的一点光,轻轻的在空气里摇曳。

  对于那个寒冬里被冻死的小女孩儿来说,火光或许意味着希望。但对刘紫盈而言,这就是焚烧她业障的那把业火。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

  家里的下人听到了,外面噔噔噔,传来上楼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呼啸的警笛声。

  安悦如手臂轻轻一扬,将那枚火种抛出。

  “哗!”

  大火瞬间蔓延开去,像无边无际的春风。

  剧烈的程度,使得火舌将安悦如自己都舔伤了。

  刚刚还白成一团光的刘紫盈已经变成了一个来回翻滚的大火球。

  同时伴着杀猪似的惨叫。

  进门来的下人立即又被大火逼退了,知道人已经没救了。

  安悦如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看大火如何将这个侵入他们安家的女人吞噬掉。

  光是听到她惨烈的叫声,她就深感愉悦。最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笑到身体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别人觉得安悦如疯了,她身上的衣襟也烧着了,她却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似的。

  她站在那里只管笑,笑到最后,泪眼模糊。

  慢慢停了下来,望着已经要被烧成一俱残骸的刘紫盈,还是感觉有些便宜她了。

  拉作垫背,刘紫盈不太够格。

  其实她想拉着别人一起。

  但是,刘义之说沈叶白和傅清浅都有所防备,想下手太难了。

  而她又仅有这样一次机会,不论如何,都不想错失,更不想跑空。

  能捞一笔是一笔。

  警员已经抵达安家,他们就要上来重新逮捕她了。

  安悦如摊开手掌,盯着掌心的钻戒定定的看着。

  须臾,她抬手按进口中,活生生的吞咽。

  警员上来的时候,目睹了惨烈的现场。

  一夜的时间,媒体已经报导得沸沸扬扬。

  傅清浅起床做饭的时候,看到了刘紫盈葬身火场的消息,还有安悦如因为吞食钻戒不治身亡。

  她愣在那里,身体阵阵发寒。

  那枚钻戒真的到了安悦如手里,只是,刘义之无论如何不会想到,那会要了安悦如的命。

  她放下手机,操着手臂去到阳台。

  安悦如真的异常邪恶,她不止一次将她送进监狱,意图让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即便不判死刑,也要让她将牢底坐穿。

  那时的安悦如多么骄傲且凌厉,她总有各种各样的手段。

  就连傅清浅都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她没好心到去可怜她,去同情她。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过后,会有怎样的意外。

  据沈叶白起床没有多少时间了。

  傅清浅不想了,去厨房做早餐。

  很快楼上传出响动。

  有人无声无息的走进来,从身后揽紧她的腰,脸颊埋进她的肩胛骨。

  是带着浓浓起床气的沈总。

  傅清浅习惯了,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提醒他:“消沉两分钟,再久你就没时间吃早餐了。”

  沈叶白不吭声。

  傅清浅用铲子将最后一个南瓜糖饼盛出来,放到形状别致的盘子里。

  看他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她直起身子,想把他抖下去。

  “你真的快没时间了。”

  “我不想上班了。”

  “可以啊,不怕公司员工笑话的话,你就在家闹起床气吧。”

  沈叶白不悦:“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傅清浅转过身说:“好了,沈总,多大的人了,还跟谁一伙的。快去换衣服准备吃早餐吧。”

  沈叶白懒洋洋的站起身,再不动弹真要迟到了。

  傅清浅忽然想到早晨的新闻说:“刘紫盈被大火烧死了,就在安家,是安悦如纵的火。她自己也吞钻戒自杀了。”

  沈叶白也有些意外,桃花眸子微微眯紧。

  这会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他转身说:“我去换衣服。”

  傅清浅看了他一眼,开始收拾早餐。

  时间有限,所以,东西比较简单。

  豆腐缠丝粥,南瓜饼,还有昨晚腌制的黄瓜。

  餐桌前等了一会儿,不见沈叶白下来,她到楼上叫他。

  走到楼梯口听到沈叶白在打电话。

  明显是在寻问昨晚发生的事。

  傅清浅站在那里,没再走近。

  沈叶白终于讲完电话,转身看到傅清浅,叫上她说:“走,下去吃饭吧。”

  傅清浅问他:“怎么回事?”

  沈叶白回答说:“警方那边说昨晚安悦如大出血,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急诊楼发生暴乱,场面非常混乱,完全失控了,几个警员都被打了麻醉。而安悦如就是趁那时候逃走的。”

  “抓到暴乱的人了吗?”

  “去的警员有数,当时闹起来的时候人数太多,怕伤及无辜,不敢随便开枪。后来那群人都跑走了。一看就是精心安排过的。”

  “没调取监控吗?总该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样子。”

  “医院的电脑昨晚被黑客入侵,监控都失灵了。”沈叶白看了她一眼说:“所以,警方暂时不知道是谁把安悦如救走的,也不知那辆车和那些汽油是谁帮她准备的。”

  傅清浅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警方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

  那枚戒指是谁给的,一切就是谁操纵的。

  沈叶白说:“快吃饭吧。”

  傅清浅给他盛了一碗粥。

  两人坐在桌子前默默吃早餐,都是一句话不说。相信早餐的味道也没吃出来。

  沈叶白囫囵吞枣似的吃下一碗粥,站起身说:“我去上班了,没事你就再补个觉。”

  傅清浅送他到门口:“路上慢点儿开车。”

  “知道了。”

  沈叶白去公司的路上一直在打电话,最后打给刘思良:“刘总,中午见个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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