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晨训（2）
待到卯时三刻，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只见一白袍男子自入口出现，飞身坐在了主位上，所有人站起身来，行礼道：“恭迎掌门”千陌也学着夜宸的姿势行礼。
掌门说道：“大家免礼吧，今日是我们千羽山一个季度一次的例行晨训，各位长老的教习成果尽可以在今日得到展现，和以往一样，由我身边的玄真长老和玄正长老监督这次晨训的进行，请各位弟子做好准备，我们的晨训现在开始。”
众人齐道：“是”
千陌跟着人群坐下来，静静看着前面的玄真长老开始宣布晨训各项规则。
不过一会，千陌发现有几道视线不时地飘过来，那眼神像是在看欺师灭祖的不义之徒，看的千陌浑身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千陌好像知道她们为什么看她了，看着其他长老都独自坐在众弟子前面，而她看了看身侧的夜宸，不禁后背一凉，开始默默地，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
刚挪了一点点，就有一只手伸出来，按住了她，“坐着吧”
就在千陌进退两难之时，突然听到前面的玄真长老说道：“各位长老挑选出本门最优秀的弟子来展示近一月来所学，之后进行一对一的对战，最后的胜者将得到掌门准备的奖励……”再后面的千陌都听不到了，只有这一句话环绕在脑子里。
千陌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看向夜宸，“最优秀的弟子？是在说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千陌的错觉，她总觉得她说话的时候夜宸有一瞬间没绷住笑出来了。
“……”
夜宸严肃脸，“为师知道，把你称作最优秀的弟子有些勉强，可为师也没办法，谁让你是本门唯一的弟子呢，合该担负起这样的责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为师相信你”
千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偏偏被瞪的人没反应，千陌一下子泄了气，瘫在了椅子上。
千陌余光看见夜宸举手挡了一下嘴，她怀疑他又偷偷笑了，千陌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懒得理他了。
瘫了一会儿，千陌诈尸似的坐了起来，“我刚醒，我还失忆了，我是不是可以不参加？”
夜宸摇了摇头。
千陌又瘫了回去。
千陌觉得不会有人比她还惨了。
千陌大脑飞速运转，场下玄真长老的声音不断进入耳朵，千陌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灵力低微，怎么样才可以…
“大家已经很熟悉流程了，我就不多做赘述了”
胡扯，我都不知道…我还失忆了，招式也…
“这次就不由我安排上场顺序了，各峰自愿上场”
还好还好，我可以最后一个上……招式我也不记得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场下的声音不断干扰着千陌的思绪，以至于她始终无法思考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千陌认命的看向下方擂台，短暂的放弃了挣扎，与此同时，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自掌门的右手边走下来一个白衣青年，衣袍翻飞间便落在了演武场中心，掌声经久不停，隐隐有机关启动的声音淹没在掌声之下，只见那名青年所在之处缓缓升高，最终形成了直径约十米的圆台。
千陌立刻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立刻把脖子伸长看个清楚，夜宸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解说道：“演武台是星域峰的开峰祖师爷设计的，为了适应各种类型的考核和试炼，他们给这座可以随意变换大小的演武台叫作浮沉，自浮沉投入使用以来已有两千年，至今没人能仿造出一模一样的。”
掌声骤停，那名白衣青年唤出佩剑，抱剑行礼，“在下蓝泽，清河峰大弟子，近来学有所得，自创了一套剑法，还没有起名字，献丑了”
话毕，便直接演示起来，起手式在千陌看来是有些平淡的，没有任何新意，接下来好似也是有些循规蹈矩，没有亮点，千陌撇了撇嘴，就在千陌打算继续想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周围传来一片又一片的吸气声，千陌心有所觉，直接将目光重新集中于浮沉之上，只见蓝泽的招式依旧普通，但此时再看，却带上了不同的感觉，时而肃杀，时而绵柔，让千陌现在这个半吊子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求助似的看向夜宸。
“此子确有慧根，看似普通的招式，只在出剑和收剑的招式上稍加改动便能达到如此效果，若是在出剑时将灵力灌入”后半句夜宸没有说，但千陌自己也能想明白，没有灵力加持时，像这种演示，是很难让旁观者感觉到危险的，但蓝泽的剑，让人在百米之外都有种想避其锋芒的冲动。
千陌坐直，专心的看完了下半场，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她好像突然想通了，她一直被这里的氛围牵着走，跟着他们一起紧张，还要因为自己实力不够而担忧，但其实她连自己现在为什么坐在这里等着比赛都不知道，看完蓝泽的演示以后她知道了，和荣辱无关，当你认真的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成功的那一刻，心中的成就感是不可替代的。千陌不知道曾经的她追求什么，但现在她想要勇敢的站在那里，把比赛完成。
千陌深吸一口气，就要起身，夜宸猛地按下千陌的肩膀，细细打量了千陌许久，直到场下传来飞鸟峰弟子上场的声音，夜宸的笑意才漫上眼角。
“诶，我的徒弟怎么能就这样下去，你不嫌丢人，我还怕你丢了我的人”
千陌闻言，在心里默默翻白眼，懒得理他。
夜宸重重的拍了一下千陌的肩膀，道：“这套掌法收着，能不能来得及领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千陌忽略肩膀上传来的轻微的痛感，忍着没动。因为夜宸话音刚落，她的识海里便亮了起来，那是一套掌法，在千陌的识海里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千陌还来不及吐槽夜宸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便被这套掌法所带的灵力吸入了识海。
千陌在识海中盘膝而坐，四周漂浮着一个个光点，千陌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光点便进入了千陌的灵体，与此同时千陌的身体分化出了一道虚影，做着奇怪的动作，一动不动。当越来越多的光点汇入千陌的身体，那个虚影便动了起来，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套动作，当这些光点全部消失的时候，千陌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套完整的掌法，与此同时那些虚影也汇入千陌的灵体，外界，千陌猛地身体绷直，夜宸察觉到千陌的动静，眼神飘忽了一瞬，嘴角勾起，又很快隐去。识海里的千陌，灵体向外发散着金色的光芒，这些外在的变化，千陌是无法感知到了，因为她此时沉醉于脑海中的掌法，随着脑海中每一个动作的重现，千陌对这套掌法的领悟就更深一层，直到某一刻，千陌终于不满足于领悟阶段，灵体光芒渐渐散去睁开眼睛，如刚才的虚影一般，一刻不停的将掌法演绎。直到玄正长老喊了她的名字，千陌一愣，退出了识海。
一睁眼，千陌便接受了万人目光的洗礼，千陌默默咬牙，尽量保持微笑，心里暗暗唾骂：都怪夜宸这家伙，搞什么特殊，几百个席位就坐两个人好看吗，啊？好看吗？千陌一边微笑向各方点头，一边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向着掌门的方向行了礼，直接飞身落在了练武场的正中间，深吸一口气，向玄正长老点头示意。玄正以灵力击锣，千陌即刻开始演示，第一场并不涉及灵力的测试，所以千陌可以忘掉自己灵力的短板，全神倾注到演示中，与掌法融为一体，一进一退，皆张弛有度，一静一动，皆有奥义。
在其他人看来，她的对面好像真的有一个敌人，正处处受制于她的掌法，进退两难，似乎看到了对方节节败退，想反击却又无从下手的无奈，而千陌步步紧逼，屡屡得手，得意的样子让人看了牙痒痒。演示毕，千陌缓缓收手，轻轻吐了一口气。
玄正再次以灵力击锣，以示演示结束，夜宸放下茶杯，率先鼓起掌来，众人如梦初醒，纷纷鼓掌，千陌朝观众席优雅的行了一礼，飞身回到了席位，径直越过夜宸，在后面找了位置就坐。待掌声停息，掌门才道：“夜长老果然教徒有方，千陌方才展示的掌法实是个中翘楚啊！”
夜宸扭头看了千陌一眼才道：“掌门过誉”
千陌表演完毕，第一轮便结束了，众人稍作休息后便开始了第二轮测试，具体方式为一对一对战，由各峰主抽签决定自己的弟子上场顺序，抽到相同顺序的人自动成为对手，由于是测试，对战点到为止，对方认输或是掉出比武台便不可再战，胜者进入下一场比试，败者淘汰。
千羽山一共八峰，各峰所长皆不相同，无论对上谁，千陌觉得都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千陌正在思考溜掉的可能性。这时夜宸突然站了起来。
“掌门，千陌昨日刚刚醒来，伤势未愈，本月的晨训大比，半月峰就不参加了，夜宸就先告辞了。”夜宸说完对着千陌招了招手，便要离开。
千陌跟上，对面席位的凌武峰的长老却道，“我看其实不是伤势未愈，而是夜宸长老不屑与我等一较高下吧，毕竟夜宸长老一向清高，来千羽山已经两个月，却迟迟不肯收徒，拿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当宝，如今如此作为，我等也不是不能理解。”
夜宸本来就在前面等千陌，闻言扫了那人一眼，千陌也看过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长相还算端正，留着一小绺胡子，眉梢倒吊，看起来有些凶。
“凌宇长老说笑了，师父不过是不想弟子刚醒来就过度消耗罢了，请各位长老莫要见怪”千陌转过身对夜宸笑道：“师父，弟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您就放心吧，弟子不会让您失望的”说完便用眼神示意夜宸赶快坐回来。
夜宸本来并不打算理会凌宇，想要径直走掉的时候，却听到千陌这么说，实在是意外的很，没想到千陌会叫他师父，更没想到她居然为了替他解围决定继续比赛，而很明显，刚才她明明打算溜掉的。夜宸深深的看了千陌一眼，想了想，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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