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突兀的赐名
八月二十六，西宁州西军大营。
辛羸出示圣旨及委任书，再次担任西军权总指挥使一职，同时将另一道诏书交给了韩琦。
韩琦看完诏书之后摇了摇头：“这事儿难办了！”
“辛十一你就不劝劝陛下与太后？”韩琦有些责怪的开口，毕竟，在他看来，辛十一是有这个分量的，可辛十一却选择什么也不做。
辛羸摇了摇头：“韩相公说笑了，辛羸至今还未加冠，何德何能，有资格去插手宫内之事？”
韩琦一阵无语，这才想起来，辛十一的确才年满十七而已，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和如今影卫军指挥使以及这西军权总指挥使的官位，将他的身份拉升了几个台阶。
可，没加冠便是没加冠！
这特么就好像后世的‘未满十八岁’系列一样，那是一个硬性的规定。
所以，若是有还没加冠的辛羸去劝说官家和太后，势必要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例如，那些儒教书生对这种不符合纲常行为的抨击之类的。
“如此说来，还是得老夫去做这个两头不讨好的人咯！”韩琦捋了捋胡子，满脸愁容。
两宫失和，到底还是一个血缘关系引发的，想要平息这种问题，就得让官家和太后各自退一步。
这样一来，等于韩琦要组织官家给自己老爹定名分，这基本上是彻底得罪官家了，而另一边，则必须要太后彻底归政……
头疼。
摇了摇头，韩琦却是看向辛羸，问道：“此番，我也听到一些隐秘消息，说十一郎你上奏陛下准备攻打大理？！”
辛羸点了点头。
“大理弹丸小国，且土地贫瘠，打不打都无甚意义，十一郎你怎会有这般想法？！”韩琦很好奇，也很疑惑：“何况，国库空虚，无钱无粮，该如何打？”
辛羸犹豫了片刻，选择了直说：“韩相公，大理绝不是如大多数人所认为的贫瘠之地，况且，前次去天竺，小子发现，天竺大象奔驰起来丝毫不输于马匹，故而，想联通天竺，购买大象，以大象备战！”
“大象？！曹冲称象那个大象？！”韩琦惊讶的开口。
“对！大象虽然身体庞大、笨拙，但冲锋起来，速度丝毫不弱于战马，而且，因为其体型更大，更是能够震慑人心！”
“可，国库终究是没钱啊，便是这次挑起吐蕃和西夏战事之事，民间还有着一亿三千万贯的国债啊！”韩琦越发忧心起来，当初初闻国债聚钱财的时候，还感叹辛十一当真鬼才。
可如今，随着战事就要结束，再想到那一亿三千万贯的国债的时候，韩琦心都凉了。
那可是以大宋的信誉像民间借的钱，到时候若是还不上，怕是立马就要狼烟四起了。
偏生国家财政已经到了如此危机的时刻，这辛十一空有经营之术，不去思考该如何赚钱，却特么的又想着要攻打大理了，偏偏，这辛十一因为影卫军的特殊地位，四相还不太好反驳辛羸的战争提议。
“十一郎，大理撮尔小国，且先不管他，你还是先将你那些产业好好经营起来，将这国库问题给解决了，再说攻打大理的事吧，而大象防备辽国南下，倒是有理，只不过，以老夫看来，辽与宋，五十年内是不会有战事的！”韩琦苦苦相劝。
辛羸无语，大理的确是撮尔小国，甚至只要钱粮足够，大宋能够在一个月内就将其打下来，但是，这关键的一步不能拖啊。
攻打大理一旦往后拖的话，到时候，天竺佛门指不定全都没了，那么，在重建西域都护府的时候，就会少一份助力。
甚至，如果天竺佛门已经彻底没了，笈多王朝彻底统一天竺的话，到时候攻打大理，指不定就不是单纯的攻打大理了。
那个时候，吐蕃必定已经从这一战恢复，而天竺也稳定起来，大理要是给天竺好处，再向吐蕃称臣，那攻打大理这件事，一不小心就要面临三个国家的力量啊！
“钱的事，相公放心，辛某此来，便是谋财的！”辛羸淡然开口。
韩琦无奈，谋财？
在这鸟不拉屎的边界谋财？！
“哎！十一郎保重！”韩琦无奈，告辞离开，他准备到了汴京之后，定然要好好跟赵曙谈谈，彻底打消攻打大理这个事儿才行。
不然，这好好的大宋，真的有可能因为还不上国债而导致天下大乱的！
随着韩琦离去，辛羸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虚一上师道：“上师，你以为辛某能够在这边境赚到钱么？！”
虚一上师摇了摇头：“出家人不懂生财之道，老衲猜不出来！”
你妹啊，老子没让你猜啊！
辛羸转头，看向辛一：“辛一，你觉得呢？！”
辛一摇了摇头：“很难，辛一实在是看不出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可以赚钱的东西。”
遍地荒凉的西宁州，远仁多泉城、大通，乃至于吐蕃内部一些的青海湖边的海晏，都无时不刻在上演着两军厮杀。
而且，这一片，八成土地都是黄沙，寸草不生，如何能够赚钱呢？！
辛羸微微摇头，果然，整个大宋，不，如果西夏人和吐蕃人能知道他想在这儿赚钱的想法的话，大概也是不会相信的。
整个天下的人，都不会相信他能在这遍地荒芜的地方赚钱！
“你不看不出来，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啊！”辛羸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天：“钱，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因为人的存在才有存在价值的！”
而这片地方，虽然荒芜，但是，人可不少啊！
辛羸微微一笑，道：“辛一，立马下令，一个时辰后中军大营开会，所有中层以上将官必须到场，另外，给洛阳杨家带一句话，这八月的天，稻谷栗米皆已经成熟，让他们在大宋各地，乃至于越南大理，甚至是辽国，只要是他们的商行能够到达的地方，都给我全力收购粮食！”
收购粮食？！
辛一很疑惑，难道十一郎准备卖粮食？可将粮食运送到这西宁州来，路上怕得消耗三成，而后，卖出去？！（猜猜怎么赚钱的，猜对了，作者君会在群里发红包奖励哦！）
这基本上赚不到钱的！
但辛一还是点头应诺，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军帐会议开始，说是军帐，却是因为中层以上军官太多，足足三万多人。
原来军队里面都开始冗官了么，六十万大军里面，有三万中层军官，这尼玛太恐怖了，要知道，所谓中层军官，至少要是五百主，才能勉强算作中层军官的！
辛羸觉得，大宋的军队也必须开始精简化了，那些当初因为天灾收拢的流民，必须得搞点实业，把这些人散出去，然后，军队里面应该重新补充年轻力壮的人。
三万人的会议，显然连西宁州州城里面都没多少能够装得下的场地。
于是，辛羸只得将会议地点改在城外，所有军官老老实实的站在黄沙之中、烈日之下，什么也没听到，就听到上面宣布，四品以下官员，各回各家，四品以上则进城于中军大帐会议。
四品以下的官员们表示很懵逼，但他们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当官的居然有那么多，这特么都可以成立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官”军了！
削减了四品以下的官员后，这一次的会议，人数缩减到二百余人，辛羸也懒得挑地方了，直接在西宁州曾经的县衙开始开会。
他仿佛包青天一般高坐县太爷的座位上，桌上放着令牌和惊堂木，可惜，拿着杀威棒的差役们都被赶走了。
“duang！”惊堂木一声响，即便没有杀威棒和差役们‘威武’的bgm，还是显得相当有气势的。
只不过，那二百来人却是明显懵比了，一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生怕这西军权总指挥使是来找人麻烦的。
片刻后，辛羸也觉得为了自己过一把县太爷的瘾，吓坏了属下是不太好的，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如今，西夏与吐蕃还在交战，西夏与大宋立国以来，与我大宋皆有世仇，而吐蕃，当年还是大唐的时候，逼得文成公主背井离乡下嫁，也是一仇，所以，诸位都说说，两个仇人干起来了，我们该干嘛？！”
两个仇人干起来了，我们该干嘛？！
这画风不对啊，韩相公开会可不会问这种无聊问题的！
但有着前任传颂的陆诜之死，这些军官还真不敢去质疑辛羸，免得自己也像那个陆诜一样，被莫名其妙的砍了脑袋不说，回头坏不允许进入陆家祠堂，不能葬在陆家墓地。
不错，那件事的后续就是如此，当陆诜的身体被送回陆家的时候，伴随着辛羸那句‘要是不服，来找我！’，陆家的人就都怂了，最后，陆家族会议定，陆诜被逐出祖籍，不得入祠堂，不得葬在陆家墓地。
很是凄凉！
“干他们啊！”有人高吼起来。
众人解释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一看，夏治夏平军，好嘛，原来是当年夏竦的儿子。
至于夏竦是谁，当年好水川之战时，韩琦范仲淹为首，而夏竦便是军方第一人，可以说，好水川之败，百分之八十的责任都得赖在夏竦这个莽夫的贸然用兵上面。
所以，既然是那个莽夫的儿子，自然是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于是，众人跟屁虫一般高喊起来：“干掉他们！”
辛羸无语，以前当学生的时候，当公司员工的时候，他自己也很喜欢人云亦云，至少无功也无过，但现在，等他坐在这个老大的位置上之后，才知道，跟屁虫到底是一种多么令人恶心的生物！
草泥马！
缓了缓心底的不爽，辛羸看向最先开口那人问道：“要是干不过呢？！”
干不过？！
这…………
夏治的脑袋有点短路了……
“指挥使问你话呢！夏治！”有人开始自以为是的拍马屁了。
夏治一紧张，脱口而出：“那就下黑手，阴死他们！”
全场突然的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原来你是这种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夏治。
这个年代，下三滥的手段可是极端为人不耻的。
辛羸却是笑了起来：“恩，有道理，孙子云；‘兵不厌诈！’夏治，很有前途！”
全场惊讶至极，一个个满脸诡异，他们这位权总指挥使，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辛羸直接道：“把地图搬上来！”
两个禁军从侧方扛着一捆被子一样的东西走上前来，走到厅堂中央，将地图彻底推开、铺平。
辛羸起身，走过去，站在地图中心，道：“夏治！”
“末将在！”
“你领一路军，恩，三万人！化整为零，潜入西夏仁多泉城之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打下蓝天谷！坚守到我下令撤退为止！”
夏治微微一愣，看了看地图，大声道：“遵命！”
“种师道！”辛羸大喝！
然而，全场冷清……
特么的种师道是谁啊？！
辛羸微微一尴尬，种师道这个时候还不叫种师道呢！
辛羸咳嗽了两声，接着开口道：“叫你呢，种建中，本帅赐你名师道，可愿意？！”
反正都已经喊出来了，不化解这个尴尬，会有损威严的，所以，把以后赵佶那小子的命名权给抢了就是。
种建中微微一顿，这不是下令的时候么，干嘛突然要给我改个名儿？
他回头，看向二叔种谔以及父亲等人，只见种谔等人微微点头之后，种师道应道：“愿意。谢指挥使赐名！”
辛羸缓缓松了口气，道：“种师道！”
“末将在！”
“你领一路军，三万人，西出大通，化整为零潜入吐蕃境内，无论如何，给我拿下尕海！坚守到我下令为止！”
“遵命！”
“种谔！”
“末将在！”
“给你三万人，化整为零，从湟源入吐蕃，截断倒淌河，坚守到我下令为止！”
“遵命！”
一道道命令传出去，休整了两个多月的西军，再次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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