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雾
叶无细和许向维被散播的谣言更加没法解释了。
这是在把叶无细往火坑里推。
比起人其余人的反应，或是怔愣，或是好奇，又或是幸灾乐祸。
倪蕴愣了两秒，旋即不可思议地冷呵两声，又忍不住开喷了，“妈的，桑际这个狗东西？”
叶无细垂着睫，抓着倪蕴胳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她唇翕动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丝毫没法出声。
“倪蕴，你现在看见了吧？桑际都那个反应了，拜托你早点清醒清醒吧，别再护着叶无细了。”桑际这一出，白艳妮气焰直接高涨，竟然还想着把倪蕴拉进一个阵营。
“我骂桑际关你屁事啊？”倪蕴气的抖了抖脸颊，感觉手又痒又麻，刚刚下手实在轻了，“你在这跟我玩宫斗呢？我看见什么，我清醒什么？”
白艳妮被说的语塞了几秒，咬了咬唇，撇过脸去，“随便你，反正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大家怎么想的，你心知肚明。我还是那句话，我有证据，他俩偷偷摸摸干那事儿就是事实。”
“白艳妮。”叶无细把要暴走的倪蕴往后拽了拽，冲那边歪了歪脑袋，嘴角的弧度像是在微笑，“偷偷摸摸这个词，你可能比我更适合。”
白艳妮微微皱眉，似乎极为不满她突然反击的话，“你说什么？”
“先不提你没有经过我和许向维的允许擅自传播照片，以及不实言论。”叶无细静静地看着她，漂亮的眸子里从和她开口的那一刻起便古井无波，“你可能以为竞赛的事情，我不找你，你就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顿了下，笑说：“你和蒋林”
“闭嘴！”白艳妮忽然咬着牙，喝出声打断她。
叶无细礼貌地和她点点头，那好，就不说这个话题了，“最后麻烦你，离我的朋友们远一点，不要主动招惹。今天，我相信如果不是你主动挑衅，倪蕴是决不可能跟你闹成这样。”
倪蕴在她身后，立即出声附和，话语里终于带了狠狠的委屈，“本来就是她先上来骂人的。叶无细，我真的没有想惹事。”
叶无细手别到背后，牵住她的，道：“我知道你没有。”
“差点忘了，还有许向维，就在昨晚，我们的确聊了很多，仅限于我再次把他拒绝了，所以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法当了。话点到为止，再多也没有了。”叶无细垂眸想了想，似乎在思考，“如果你再不打算停停你的做法，或是再因为我做出类似的事，那么下一次，就不是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和你解释了。”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该干的事情干了，那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艳妮忽然说不出话。
一旁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记得叶无细家里好像还挺有钱的。”
“一身牌子货，你以为人家为什么平时总臭着一张脸。”
“算了算了，人家有这身价，就算真想玩，还真轮不到我们这些普通人说三道四。”
“不就是抱了下吗，这里可是大学哎，有些人做的下三滥的事情可比这狗血、少儿不宜多了，那要是爆出来，可是会被喷的狗血淋头。这才哪到哪，小儿科啊！”
“哎哎，都注意点说话，我可没有跟风，传播什么照片还有谣言啊”
白艳妮捏紧拳头，忽然甩开一旁还护着她的人，一身狼狈样，似乎在教室再也待不下去了，冲着后门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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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细把倪蕴带回自己宿舍，找了几个创口贴，给有伤口的地方贴上，然后拿了梳子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理顺。
“不是，桑际那什么情况？”白艳妮这事儿算过去了，倪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桑际在教室里说的那话，还有那个冷漠的眼神，简直比白艳妮用长指甲挠她还来火，“不对，是你俩什么情况？你老实告诉我？”
叶无细给她梳头的动作不停，“分了。”
“分了？？？”
“嗯。”
倪蕴懵了下，“真分了？不是吵架？不是，谁提的啊？”
“那当然是他。”
“什么叫当然是他，凭什么”话出口，倪蕴才记起来，她一直都站在叶无细这边思考，差点忘记了，院里传这事儿，似乎对桑际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不回应，在外人眼里，就相当于，叶无细把桑际绿了。她冷静下来，不禁问：“你没和他解释吗？”
“我没有。”叶无细说，“我本来想和他谈谈的，但是一直没空得出时间，我下午那会在开演讲会。”
“就他妈因为这个？”倪蕴觉得离谱。
叶无细说：“从事发到现在，我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我确实也觉得这事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是，他生气好像也是正常的。”
倪蕴无语地捏了捏眉心，“你们好歹也相处了两个月了，还不了解你吗？你就喜欢憋事儿的一个人，况且他也没给你机会解释啊，我真的服了。”
“再说啊，他不相信就算了，因为这个我觉得你俩分了也正好，你是得给清醒清醒了。不过，就他今天说那话，我他妈这辈子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了，什么东西，还跟我没关系不行了，草，我真的他妈想砍人。”
“他难道不清楚他说了这话，影响会有多大？要是今天解释不清楚，你就完了。”
帮倪蕴梳顺了头发，叶无细拿着梳子的手缓缓垂落到身侧，她凝神盯着一处，像是在走神，她轻声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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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六月中旬，大部分院的所有课程都结了课，进入自行复习的阶段，等着迎接一场场期末考。
在这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叶无细当天还有课，正好好听着课呢，手边的手机突然就亮了下。
她用余光瞥了眼，很自然地又收了回去。
盯着黑板，脑袋里忽然闪过刚刚微信消息的备注。
那件事过去三天，她和桑际没再联系过。
叶无细重新拿起手机，藏到桌子下面，她弯下脖颈细细地去看。
今天，桑际给她发了条微信。
问她：【在哪？】
叶无细掀了掀眼皮，去看左上角的备注，的确是他。
叶无细呼吸停了停，她很快按灭手机，藏起来，抬起头接着听课。
等到下了课，她试探着给桑际回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刚下课。
她的消息，发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桑际给她回了：【那栋楼？】
【b栋】
桑际：【楼下等着。】
叶无细一个人站在b楼前等着，下课的人群基本都走散了，她侧头看见了不紧不慢，朝这边走过来的桑际
黑短袖黑卫裤，浑身线条冷硬，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的肩上，挂着一件衣服。
叶无细忽然就想起来了。之前在桑际在学习的时候，他总是会开空调，所以叶无细就养成了带外套的习惯，以至于后来，就干脆直接丢在他那儿了。
一直没有拿回来。
所以，他今天，只是来还她的衣服。
“然后呢？”晚上，叶无细和倪蕴吃饭，倪蕴侧着脑袋，听她讲白天的事。
叶无细扯了下唇，眼睫垂着，“没有然后了，他只是把衣服还给我，我俩一句话都没说。”
倪蕴这才哼哧着把头倔强地转回去，“算他识相。”
“怪不得他前一天还顺道跟我搭了个话，问我你的课什么时候是空的。”
叶无细抿了抿唇，居然有些期待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倪蕴眉眼弯弯，笑着对她说：“我可拽了，我就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
“然后我扭头就走，爱谁谁，我他妈才不搭理他。”
倪蕴大口大口吃了两口饭，当做泄愤，嚼完又喋喋不休道：“我当时还在担心，他这是又想找你干什么，你别脑子又犯浑，跟他又开始扯什么犊子，不清不楚的，要真那样，我可能会把你打死。”
叶无细咽了咽口水，讪讪笑了下。
桑际和叶无细分手，已经坐实了。
所有人都觉得，像桑际那样的，他们之间应该就这样结束了，他之后的女朋友或许会一个接着一个，那才是常态。
期末周的第一天，叶无细就带着所有学习资料，跟从宿舍搬家似的，去了图书馆，既能蹭到网又能蹭到空调，省了流量也不耗宿舍的电。
他们宿舍的几个小姑娘，也都爱玩，平时晚归都是常有的事。虽然很少有人整天呆在宿舍，但一旦聚齐了，其实蛮吵闹的，的确不是个适合学习的地方。
叶无细第一天，就在图书馆呆到了九点，图书馆已经没几个人了，她才开始收了东西，往宿舍赶。
她喜欢走宿舍后面那条小路，因为总是静悄悄的，人也少很安静。
从宿舍散步回去的时候，叶无细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放着婉约的歌声，能让她的心绪平静很多。
走到一条熟悉的路，她忽然停了下来，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呆了会，抬眼看着四周昏暗的景色。
她的眼睛里有远处路灯的一点余光，目光落在前方。
耳朵里的歌声突兀地停断下来。
叶无细以为是歌单出了什么问题，掏出手机看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有人在这个点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备注人，是桑际。
仲夏夜总是旖旎的，风光也带着疤痕，有人幻想有一天风会吹散迷雾，带走所有痕迹。
可风只能吹散雾，永远也带不走什么。
她该明白的。
叶无细垂着头，指尖在屏幕上方顿了半晌，很轻地按了下去，屏幕画面顿时跳转。
她呼吸凝着，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微沉的声音。
“终于通了啊”
叶无细眉头微皱，没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等她出声询问，她听见桑际接着道：“是不是我今天不打电话给你，你就永远不会主动联系我。”
他说的断断续续，音调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早就熟悉他的叶无细立刻就明白，桑际这是喝多了。他很少有喝多的时候，那么今天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他那头静悄悄的，应该不在学校，他今天住在校外了。
叶无细：“桑际，你喝多了。”
他笑了下，“喝多了，没醉，活的好着呢。”
“你别扯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一下，为什么就不能主动联系？”
叶无细回答说：“你和我说的分手，而且你把我拉黑了。”
“那又怎么了，我只是拉黑了微信而已，你的手机号是摆设吗？现在我打电话给你了，我也是死的吗？”他情绪稍稍激动了些，说完，呼吸又微弱下去，隐隐约约听出了些委屈。
“分手分屁，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为什么和别人”
桑际自己也不敢说下去了。
“可是桑际，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不论是什么理由，你都接受不了，我和别的男生暧昧。可你呢，你自己什么样的，认知清晰吗现在？”叶无细说。
“没有，我没有。”桑际很肯定地说，“我发誓，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没有约过女生，也没有跟人暧昧你不信我，你也不联系我，你想和我分手”
叶无细慢慢回味着他的话，良久深吸了口气，控制不住地仰起脸，像是怕什么东西往下流，她说：“桑际，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
桑际声音弱了几分，可能下一刻就要神志不清，睡过去，“不分，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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