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药性成瘾
阿槭看着万俟槿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些，万俟槿朝着他看过来眨了眨眼，阿槭叹了口气冲他摇了摇头，万俟槿有些一头雾水。
蓦寻把啃剩下的半个馒头也扔进了万俟槿的盘子里。
浮子觉着这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那神医就先住在这，晚上他若是再如此，我便去喊你——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万俟槿点头，拿过蓦寻啃剩下的馒头咬了一口，“不爱吃吗？”
“不饿。”终于是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蓦寻放下筷子起身便要离开这。
阿槭见状也追了上去，“主人他怎么你了？”
“你去问他啊！”吼出来蓦寻才觉着自己声音大了些，有气也不应是冲着阿槭喊，“他哪天要是死了也是自找的。”
昨夜，那症状来得突然，蓦寻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万俟槿却硬是上赶着往他身前凑。
蓦寻死抓着床褥，手上青筋暴起，“槿哥哥，离我远些，我怕会伤了你。”
万俟槿抓住他的手缓缓舒展，“再忍一忍。”
不是没有药可解，只是……
汗珠顺着额头滴落，蓦寻的声音也有气无力，“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寻常药物可抵一时，药性会越来越弱，药量越加越多，亦会成瘾，若要根治便是把全身血液换掉，万俟槿回想着上一次蓦寻吸食了不少自己的血，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或许这是可行的。
那……
万俟槿心一横，掏出两把手指长的小刀来，划破蓦寻的指尖滴在血纸上，又滴了一滴自己的，果然两滴血滴上去的颜色是一样的。
“可以治，就是有点疼，你忍着点。”扯了块布条遮上蓦寻的眼睛。
把我的血换给你就好了。
这刀质地特殊，极为细小，没有刀柄，两头刀尖尖利，中心有一道引血槽，刀身一根细管连通，万俟槿找出一个贴着封条的小瓷瓶，倒出来两粒药丸喂了蓦寻一颗，自己吃下一颗，拉过蓦寻的手，手心朝上，把一头刀尖扎入自己的血管，另一头扎进了蓦寻胳膊之中。
“你在做什么？”蓦寻的声音带了几分警惕，蒙上了眼睛其他的感官便格外敏感，手臂处的疼痛不算什么，倒是顺着手臂进入自己身体的是一股热流，胳膊还被万俟槿一直抓着，蓦寻立刻便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还未等万俟槿抓住他另一只胳膊放血，蓦寻便硬生生扯下了那把刀。
扯开蒙着眼睛的布条，万俟槿胳膊上的伤口血流不止，蓦寻用力的伸手捂着，“你不要命了！”
“我想治好你。”万俟槿捡起挣飞出去的那把管刀，“瘾可解，你中的毒也可一并解了，只是把你的血和我换一下，我还没……”
“那你呢！”是想把我的毒换到你身上吧！
万俟槿把人按住，封了穴位，“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停下来了。”
万俟槿把蓦寻的血引入自己体内，蓦寻强行运气，竟生生将那穴位震开，“万俟槿！你疯了！”
蓦寻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掌心的狐火将那两把管刀熔炼成了渣滓，生生按住了万俟槿，“你若再敢继续，我就不理你了。”
“弄疼你了吧。”万俟槿眸中惊起一丝微波，而后又转于平静，“那我换一种方式。”
万俟槿没有反抗就这么被他压着，等着蓦寻松手，而后竟是扯了床帘把人捆了起来，在那绳子上封了道符咒。
“你要做什么！”蓦寻用力挣脱着那绳索，却毫无作用，“放开我！”
“别喊了，再喊就把你嘴堵上了。”
声音不缓不慢依旧温柔，可面前这个人，哪里像是平时的槿哥哥。
万俟槿包扎好蓦寻胳膊上的伤口，起身翻找出制药的器具，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滴进药碾之中，混入药材一点点碾碎，等那血染成黑色便倒掉，再放入新的。
“别再继续了，你放开我！”蓦寻声声嘶吼，万俟槿俨然不动，绳子上贴的符咒被蓦寻震的金光四起，依旧解不开分毫。
“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撞死……”蓦寻说着便要往墙上撞去，那绳子却收紧了几分，动弹不得了，“放开我！万俟槿，你放开我！”
万俟槿终于是停了手里的动作，走过来揉了揉蓦寻勒红的手，“等一会儿，等我弄完。”
“等你弄完你就变成干尸了！”万俟槿凑近了蓦寻才发现他的眼神眸色发灰，神情温柔却古怪。
蓦寻强震心肺逼出口血来吐在地上，“咳咳，槿哥哥我不行了，我好难受。”
万俟槿这才扔下那东西，走过来疯了似的把真气传给他。
“槿哥哥，你醒醒！”蓦寻身后的九尾炸开，依旧睁不开那绳子。
“对不起，我只是……”舍不得让你难受。
万俟槿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越是冷静，便越是决绝，耗尽真气直至晕过去前扯下了绳子上那张符咒。
直至万俟槿醒过来，蓦寻当真是气得没再理他。
万俟槿走到哪蓦寻便远远跟着，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今晚我要等着浮子喊我去看看逍尘仙人，你在这先睡觉。”
蓦寻给了他个白眼。
“还在生气吗？”
易隅清哄人是有一套的，可万俟槿不会，蓦寻不理他，就只知道等着。
等了一晚上，浮子没来找他，蓦寻变成小狐狸睡着了，才敢偷偷摸一摸他的脑袋。
一大清早浮子就来敲门了，“神医大人，神医大人，您快去瞧瞧，我家先生疯了。”
喊得格外焦急，万俟槿推门便要随着浮子前去，浮逍尘却匆匆赶来，正打了个照面，拽着浮子的耳朵就要往回走，“臭小子，你跑什么！”
浮逍尘冲着万俟槿浅笑颔首，“不惊坊每日都有早课，浮子一大早起来，不知道犯了什么诨，把我锁在屋里，自己偷跑了出来。”转头冲着浮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浮逍尘拽着浮子便回去了，看不出有任何疯了的迹象。
被拽着耳朵，浮子艰难的回过头，“我下了早课再过来。”
回到房间，蓦寻坐在窗边揉着手里的毛团子，眼神格外乖巧，见着万俟槿来了，便收了起来，撇过脑袋。
万俟槿坐在他旁边，“就快要回阖安城了。”
喊过来阿槭阿枫计划着回去的路线。
没过多久，浮子便急急忙忙又跑来，“我家先生真的疯了。”
万俟槿:“什么症状？”
“他昨晚起来画画，我喊他他不答应，我就想推门出来，我这么一推门却被他看见了。”
阿槭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的，“你们睡在一个屋子里？”
“……嗯”浮子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讲，“他转过头来看我，还喊了我一声，我就走过去，他抓着我按在书桌上……哎呀，反正后来就是他说世间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纸了，要把我的皮撕了重新给他当画纸。”
“后来呢？”事情有些惊悚了。
“后来我就跑，他就追我，我躲到哪他都能找到，我被他找到了，他掐住我的脖子按到了书桌上，我就不省人事了。”
“我再醒过来，趁他还睡着，就把他锁到屋子里了。”
浮子描绘的情形着实可怕，万俟槿猜测着浮逍尘行为可疑的原因，“可他早上看起来好好的？”
“就奇怪在这里，我说他梦游他从来不信，你们晚上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一个人的话他不信，神医的话他还能不信吗。”浮子看了眼日头，“我要先回去了，晚饭再来找你们。”
晚上才会突发的症状？万俟槿转过头看了一眼蓦寻，不敢深想。
“怎么生气了还跟着我？”万俟槿找不惊坊的弟子问了地址，去找画镜城最大的药铺，蓦寻虽然贴的不近却还是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进了药铺子万俟槿在里面挑药，蓦寻就在外面等着，阿槭阿枫昨天就去找楣湘道人叙旧了今天也没回来，蓦寻往里悄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个人等他有些不自在。
买完药出来，万俟槿从手里递给他几颗药糖，“橘子味的。”
从早上起，蓦寻就没有正脸面冲过万俟槿，总是把脑袋撇到一边。
但万俟槿之前发现不管是拿什么东西放在蓦寻面前他总是很自然的伸出头把下巴垫在上面，许是狐狸都有的特性吧，趁他不注意悄悄放慢了步子缩短了二人的距离，猛的转身，蓦寻还没刹住步子，直直撞到了他身上。
万俟槿憋着笑，“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蓦寻这回总算是转过头看着他了，只是眼睛瞪得大了些，微有嗔意，分明是你突然转过来的。
万俟槿戳了戳蓦寻气鼓鼓的腮帮子，“带你去个地方。”
“英梧先生曾经说过，画境城的不惊山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正如书中所绘，坐看云卷云舒。
城中天色尚好，一路走来才发现，唯有阖安城四季分明，这里的冬暖的不像冬。
往下看云雾缭绕，行至半山腰竟下起了薄雨，万俟槿不知从哪提前备起了一把伞，撑开罩住二人。
衣袖微蹭着蓦寻的肩膀，撑起一把伞的距离，两人刚好。
再往上走雨渐渐稀薄，变成了雾，万俟槿依旧撑着那伞。
一路上太过于安静了，景色看卷了便看看人，万俟槿望着蓦寻，“不惊坊是个画坊，其实我也会画画。”
蓦寻没有回应只当是他在自言自语。
“我画只小狐狸给你？”
“哦。”意料之中的回答，蓦寻应得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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