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家秘事
第六章皇家秘事
容妃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像是有些受不住伤口揭开的痛。
“母亲在王府年头久，也算是个管事的了，我长大了一些也就跟着进了王府做差。王妃看我顺眼，就把我要到了身边侍候着。王妃是个好人，可惜她的孩子很小就夭折了，以后也没再生育。她性子娴静，跟那个臭名昭著的康王爷根本不是一种人，真是可怜她竟被那个畜生拖累。王妃时常教我读书识字，还教我弹琴作画。听说她生的那个小郡主走的时候和我刚进府时候差不多大，估计王妃是把我当成寄托了。本来还有几年我就该出府了，王妃时常念叨着要给我寻个如意郎君。没想到，变故来的那么快。”
说着说着她声音就带了一些抽泣，褚云心心生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不想说别算了。”
容妃没有回应她，目光比刚才要更无神，她盯着地面喃喃道：
“那天是康王爷的寿辰，皇帝照例来府里祝寿。席间我侍候在王妃身边，总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一抬头居然和圣上对视了。我吓得手都抖了，余光瞥见皇上不知道和康王爷说了什么，康王爷也跟着看了我几眼。晚上皇上醉酒就歇在了王府，我端着水准备进正屋侍候王妃歇息的时候，居然听见了王爷和王妃的对话。原来皇上和康王爷说我生的美貌，想不到康王府里还有这种姿色。王爷一听，就想把我送给皇上。王妃不同意，王爷见说不通，生气地摔了一个茶碗。我吓坏了，连忙就去找我母亲，母亲一听也是惊住了，抱着我直说‘我这可怜的女儿啊~’，我看母亲也没法子，哭得就更厉害了。”
想到了母亲，容妃又开始掉眼泪。想不到那个在宫里扛了所有明枪暗箭的容妃娘娘，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不知道怎么安慰，褚云心就握住了容妃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有点不似常人。容妃对这突然的接触明显身体一怔，但也没有挣脱。
擦了擦泪，容妃继续说道：
“正哭着，康王爷带着几个人就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就把母亲带走了，这边又有人把我摁着让我动弹不得。想不到…想不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康王爷跟我说，让我乖乖听话，不然就杀了我母亲。我能怎么办啊，只能从命。当晚我就被送进了皇帝歇息的屋子，第二天起来，刚清醒的皇帝看着眼睛哭肿的我，就猜到了。他站起来啐了一句‘这个皇叔啊！’就要出去，刚到门口又转身走回来，我怕极了缩在角落里，他抱着我给我穿好了衣服让我别怕，说是会带我进宫。”
提到皇帝，容妃眼里有了一点光。
当今圣上继位以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个难得的贤明君主。
褚云心没有打断她，任由容妃肆意地说着那些本不该对外人道的皇家秘事。
“皇上刚出去，管家就过来跟我说，康王爷叫我乖乖听话，到了宫里四处留意着关于王爷的消息。事已至此，我只能认命，那时我居然还奢望康王爷能因为我听话而善待我母亲。走之前遇到了康王妃，她把自己的金玉镯子戴在了我的手上，说没能照顾好我。”
容妃低头摸了摸右手腕上带着的镯子，玉石在月光下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让人不难联想到那位温柔宽厚的王妃。
“我哪里会怪她呢，康王爷决定的事，她是改变不了的。我跪谢了她的教养之恩，便跟着皇帝进了宫。没想到进宫第二天，那个该死的康王爷居然就毒死了我母亲。还派人来告诉我，这只是对我的一个警告，让我在宫里好好替他做事，不然就灭了我全族。”
容妃突然用力的手弄得褚云心有些痛，但此时容妃的心痛超过她手上痛的一千倍一万倍。
“我恨这个畜生，但我没有办法，我们全族的命都握在他手上，我不能不听他的。好在皇上回宫之后没有忘了我，给了我位份。但是所有人都只知道我是皇上出了一次宫带回来的女子，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怎么说呢？说当今贤明的圣上醉酒之后强了一个奴婢？太不光彩了。不过皇上真的待我不薄，短短时间我连升位份。宫里对我的谣言不少，他不是没听过，但他不仅相信我，还替我惩罚了那些嚼舌根的奴才。”
说到皇上，容妃的目光是温柔的。能看得出来，她对皇上有情。
“我在宫里也听到过不少消息，都是关于大臣们在朝堂上参康王爷的。不过我都没有传回康王府，只是告诉他们一切平安无事，皇帝对他这个皇叔还是很信任的。结果那个蠢材居然信了，越来越为所欲为，惹得皇上频频不快。我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除掉他，现在只是时机没到而已。说来也巧，就在康王爷强抢民女还害死一家良民的事传进皇上耳朵里的时候，南方发生了旱灾。我趁机暗示皇帝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康王，皇帝是何等聪明之人，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计谋：让康王去赈灾。他也不负我望，真是没有浪费我的苦心。一朝事发，康王府全倒了，那个畜生也被流放，也算报了我的杀母之仇。皇上也因为我在这件事上的功劳，破例给我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升了妃位。”
讲完这些，容妃起身回到了烧纸的火盆前，静静站着。褚云心被这突然听到的皇家秘事震惊到了，她只知道康王爷荒淫无度贪污钱款被流放，容妃娘娘宠冠后宫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却不知道这其中竟有这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过一会容妃对着火盆又好像自言自语着，
“明天是我母亲的忌辰，我本想着出宫能给她烧点纸钱，也算做女儿的尽孝心了。没想到皇上连半月时间都不给我，我是等不到明天了，就支开下人自己跑来这儿，居然被你找到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褚云心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没事，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是皇后让你跟着我，”容妃背着身冲褚云心摆了摆手。
“我…那你还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吗？”褚云心越说声越小，好像她才是做错事那一个。
容妃转身，看着褚云心：
“我知道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褚云心再一次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几乎没有过任何交往的容妃娘娘为什么信任她，她只知道自己并没有把这些告诉皇后娘娘的想法。
容妃坚定的目光让褚云心相信了今晚她说的所有故事以及那句“我相信你”。
褚云心出神的样子把容妃逗笑了，她率先出了屋子头也不回地说：
“快回去吧小丫头，天这么黑你也不害怕！”
“哦，好。”
看着容妃离开的背影，褚云心突然有些心疼她，也有些心疼自己。同样的年幼丧母，同样的被迫进宫，褚云心自己的命运又会走向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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