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错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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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茹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低垂了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1t;/p>
就连莫老夫人也哭笑不得地捶打了宁姐儿几下：“你真真是个小魔障！我在这儿教你姐姐道理呢，你插什么嘴！”&1t;/p>
宁姐儿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可没说错，祖母您瞧，大姐姐这身衣裳可是新作的夏裳，这才上身呢，在地上这么一跪，岂不是可惜了这身好料子了？祖母财大气粗不心疼，我大姐姐的小金库才让人倒腾出去，这会儿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掉金豆豆呢。您再瞧瞧，这满屋子的丫头都乐呵呵的，祖母您不知道缘故么？”&1t;/p>
一屋子的丫头方才都被宁姐儿给逗乐了，这会儿自然人人脸上都是乐呵呵的。&1t;/p>
莫老夫人明明知道这个缘故，却还是忍不住问宁姐儿：“这是为何呀？”&1t;/p>
宁姐儿娇声娇气地说道：“大姐姐的这身新衣裳被糟蹋了，她自己是不能穿的了，那肯定得赏给下面的丫头们啊。丫头们白得了一身新衣裳，难道还不高兴吗？”&1t;/p>
“再没有四姑娘这么打趣人的。”玛瑙快言快语，“奴婢们在姑娘嘴里头成了什么人了。回头大姑娘不给我们新衣裳穿，我们可都得去找四姑娘要了。”&1t;/p>
宁姐儿偏还一板一眼地道：“你们尽管去芙蓉沼要去。东坡姐姐管着我的衣裳饰的，你们不知道她那个人，最是个小气的。你们要是能从她那里抠得了一块布头，我还得感谢你们呢。”&1t;/p>
这么一插科打诨，莫老夫人这本来就没多少的气是彻底消了，叫了玛瑙将莫茹萱给拉了起来：“你起来吧，你妹妹说了，这身衣裳糟蹋了可惜了。你那里又没有多少私房钱了，回头再叫我把棺材本掏出来给你补上，那我老婆子上哪儿哭去。”&1t;/p>
莫老夫人也跟着说笑起来了，屋子里的气氛就更加活络起来。&1t;/p>
莫茹萱在心底里暗暗舒了一口长气，好在有宁姐儿，不然今天这一关还真的不好混过去呢。&1t;/p>
虽然喊了莫茹萱起身，但莫老夫人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莫茹萱。&1t;/p>
“萱姐儿，你既然知道你自己做错了，那你告诉祖母，错在哪儿了？”&1t;/p>
莫茹萱低头想了想，将莫瑾欢关进小祠堂，这是莫老夫人气头上的举动，也是莫老夫人痛定思痛之后的不得已而为之。莫老夫人心里头就未必不心疼。&1t;/p>
她半夜偷偷“看望”莫瑾欢，还给莫瑾欢送去了点心，莫老夫人肯定也跟着舒了一口长气。所以，莫老夫人根本就不是在气她违背了命令去看望莫瑾欢。&1t;/p>
无意之中招惹了江慕寒，只不过是个意外，就算莫茹萱好好地待在屋子里头睡觉，江慕寒也已经进了莫家躲难了，这是根本就逃不过去的劫数。&1t;/p>
莫老夫人要在这上头生气，也只能生她半夜偷偷跑出去，时运不济被撞上了。&1t;/p>
既然这最要紧的两桩事情，并不是莫老夫人生气的主要原因……莫茹萱抿了抿唇，不是因为她的动机和目的，而是因为她的举止行为。&1t;/p>
“祖母，”莫茹萱坦然相对，“孙女儿错就错在一个‘偷偷摸摸’上。”&1t;/p>
莫老夫人的脸色有所松动，莫茹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1t;/p>
“你还知道你错在哪儿了！”莫老夫人斥责道，“身为莫家的嫡出大小姐，你瞧瞧你，哪有个嫡出大小姐的气度！你心疼你三妹妹，想要去看她，何不光明正大地来求了我！半夜三更，一个姑娘家家的，却有胆子只带着贴身丫头去园子里瞎逛荡，这哪里是大小姐该有的举止行为，就是外头普通百姓家的丫头，也没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1t;/p>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莫茹萱也不为自己辩驳，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听着莫老夫人的训斥。&1t;/p>
也许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乃至于虽然重生之后的莫茹萱抱着要报仇雪恨的信念，但仍旧改变不了那畏手畏脚的习惯。有着莫老夫人的提点，反而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1t;/p>
见莫茹萱态度如此，莫老夫人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1t;/p>
她抱着宁姐儿，往后微微靠在了间壁上：“萱姐儿，我才和你说过的话，你可不能忘记了，你答应了祖母，要担负起你身为莫家嫡出大小姐的责任来。你要是做不来，祖母可指望谁去。”&1t;/p>
莫茹萱心里头也有触动：“祖母，都是孙女儿的不好，从此以后，孙女儿一定改了这不成器的毛病，好好跟着祖母学规矩，再也不做这等有辱身份的事情！”&1t;/p>
莫老夫人点点头：“上来坐吧，你改了就是好事了，你要是担心你三妹妹，用了晚食就去瞧瞧吧。”&1t;/p>
“咦，原来大姐姐不是偷偷摸摸去瞧我的呀。”宁姐儿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失望，“可见还是三姐姐同大姐姐好。”&1t;/p>
莫茹萱连忙摸了摸宁姐儿的包包头：“我也同宁姐儿好。宁姐儿比欢丫头还要小，在我心里头，是要偏疼宁姐儿一些的。”&1t;/p>
“你还有脸说你姐姐！”&1t;/p>
莫老夫人又板起脸来训斥小孙女了：“成日家要你莫要贪凉莫要贪凉，你可曾听进去了？还说和祖母最贴心，受了委屈也不来告诉祖母，可见你这话是哄着我了。”&1t;/p>
宁姐儿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扒着莫老夫人的肩膀，撒娇道：“祖母怎么越小家子气了？竟这么想我。这家里头哪里会有人敢给我委屈受呢。”&1t;/p>
觑着莫老夫人的脸色，小人精儿样的宁姐儿就小心翼翼地道：“祖母，姨娘不是故意的，祖母是不是让人去训斥姨娘了……”&1t;/p>
“以后可不许在我跟前儿提她！”莫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糟践我的孙女儿，也不照着镜子瞧瞧她自个儿是什么身份！”&1t;/p>
宁姐儿显然还想为郑姨娘辩白，手却被莫茹萱拉住了，她便没有再开口。&1t;/p>
恰巧这时候二姑娘莫昭君过来请安，祖孙几个就把这话头给揭过去了。&1t;/p>
二姑娘性子冷淡，是跟谁都不亲近的，给莫老夫人请了安，又跟莫茹萱和宁姐儿见了礼，就坐在玫瑰圈椅上，一句话不说了。&1t;/p>
众人都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也都不去怪她。&1t;/p>
宁姐儿就问莫老夫人晚食要用什么：“祖母，让小厨房多做些好吃的呀，还要大厨房的一道海米豆腐汤的，那个最有滋味了。”&1t;/p>
莫老夫人故意逗她：“谁说晚上要留了你用饭的？你自己回去吃去，不听话的东西，我看着你就生气。”&1t;/p>
宁姐儿笑嘻嘻的：“祖母才不生我的气呢。”自作主张地就要玛瑙去告诉大厨房，“……让他们挑了新鲜的海米，今儿春上的，不要去岁的，去岁的留着拌了小黄瓜吃。”&1t;/p>
“你倒是会吃。”莫老夫人笑道，“也好，你去跟大厨房说，晚上都在我这里用膳，也不用破费，把各人的份例菜都送过来就是了，宁姐儿还没有好利索，不用做她的份例菜了，做了她点的这个海米豆腐汤就成，另外给她熬了糯糯的粳米粥，要熬出米花儿来，那个最是滋补人的。”后面这些是吩咐玛瑙的。&1t;/p>
宁姐儿赶着又说了一句：“再让做了冰淘来，要放了细细的枣花条儿，我们皖哥儿最爱吃那个了。”倒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忘记了皖哥儿，可见她们姐儿俩的感情有多深。&1t;/p>
莫老夫人也没有忘记了莫茹萱和莫昭君：“萱姐儿和君姐儿想吃点什么？”&1t;/p>
莫茹萱笑道：“也没有特别想吃的，守着祖母用饭，吃什么都是香喷喷的。”&1t;/p>
莫老夫人就冲珍珠笑道：“瞧瞧，咱们家大姑娘这张小嘴是越来越甜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1t;/p>
珍珠描好了花样子，笑着看了看莫茹萱：“奴婢瞧着，大姑娘这脾气是越来越像老夫人了。老夫人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大姑娘呢，还是变着法儿地在夸自己呢。”&1t;/p>
莫老夫人淡淡地笑了笑，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催着问莫昭君：“君姐儿快说说想吃什么东西，我吩咐他们做来。”就把珍珠的话给掠过去了。&1t;/p>
珍珠脸上一僵，低着头就瞧手中刚描好的花样子了。&1t;/p>
莫昭君一如既往：“多谢祖母费心了，孙女儿并没有特别想用的东西。”&1t;/p>
莫老夫人不以为忤，吩咐玛瑙道：“那你就去嘱咐了大厨房，让做君姐儿平日里喜欢用的菜来。”对待莫昭君，莫老夫人也一向是客客气气的。&1t;/p>
女孩儿家都是娇客，莫昭君都十二了，在家中也统共待不了那么几年。她又一向是个不爱生事的，不仅是莫老夫人对她这么客气，莫家上上下下的人也都不爱为难莫昭君。&1t;/p>
玛瑙笑着去了，宁姐儿就抱了莫老夫人的脖子撒娇：“祖母，晚上南安王可回去了？我们可别留了他用饭的。”&1t;/p>
“听你老子的吧。”莫老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宁姐儿，“你老子要是说留饭，那就再看看王爷是否赏光了。” &1t;/p>
宁姐儿就有些不愿意：“他这个人很是无赖，留他做什么。”&1t;/p>
莫老夫人只当她小孩子家胡言乱语的，并不放在心上，用些别的话哄了她，把这话头给岔开了。&1t;/p>
“祖母，”莫茹萱起身道，“孙女儿想趁着这会儿去瞧瞧三妹妹去。”&1t;/p>
“去吧，”莫老夫人往窗户外头看了一眼，“你们姊妹感情好，你也劝劝她。可别再做糊涂事了，不然，我可不饶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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