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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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个走得慢，刚走到清平园门口，后头莫世安已经赶上来了。&1t;/p>
花氏吃了一惊：“老爷今晚不歇在郑姨娘那里了？”&1t;/p>
莫世安看了看莫茹萱，道：“不过去了，她这几天闹腾得很，我过去了，想必又是一场好闹，明儿个还有事儿，过去了，闹得我没精神。”&1t;/p>
花氏便不再说什么，进了屋子，重阳说皖哥儿那边已经在沐浴了。&1t;/p>
莫世安就吩咐重阳过去，看着皖哥儿写了大字再说。&1t;/p>
花氏身边四个大丫头，立春、清明、端午、重阳，立春人老实，做事仔细，却不怎么精明，平常只待在这清平园里看家。清明性子活泼一些，花氏出门也爱带着她。端午为人端庄温柔，重阳又聪明细心，且还打算盘，这几个一等大丫头和周妈妈、李妈妈一道，是花氏的左膀右臂。&1t;/p>
知道这几日莫茹萱都要歇在清平园，立春带着小丫头赶着将清平园的东厢收拾出来，清儿也跟着过去了。&1t;/p>
明明看出来莫世安有话要和花氏说，莫茹萱却一味地装傻充楞，盘腿坐在炕上，低着头喝茶也不说话，任凭花氏几次三番地暗示，她就是不走。&1t;/p>
到后来，莫世安先笑了：“这丫头要说要长大，还真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昨儿个还想着咱们萱姐儿什么时候才有个长姐的样子，今儿个就拿出了嫡女的气势了。”&1t;/p>
花氏也笑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哪里来的这样古灵精怪，一肚子主意。”&1t;/p>
“萱姐儿大了，是件好事儿。可别像孙家的那个丫头，我昨儿个听说孙家那丫头还病着呢？可让人去看了不曾？”&1t;/p>
孙家老太爷是太医院前院判，前几年告老还乡，老家就在这汝州平城。孙老太爷和莫老太爷私交不错，莫老夫人和孙家的老太太也是闺中密友了，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甚至还动了结交儿女亲家的意思。&1t;/p>
孙家的这个姐儿和莫茹萱一般大，生日上比莫茹萱小了几个月，性子最是活泼调皮，跟小子比也不差什么了。偏偏孙家老太太娇宠得很，在家里也就是个小霸王了。前几日扮作小子模样去芙蓉江上泛舟，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回来又中了暑热，这些天还一直躺在床上呢。&1t;/p>
花氏叹口气，道：“说是还病着呢。李姨娘备了一份礼送过去，我想着也算是和我们萱姐儿交好，就私下里又用萱姐儿的名义，送了一份礼。”&1t;/p>
莫茹萱皱了皱眉头，这个孙家的孙五可和她可不是什么手帕交，性子实在是顽劣得很，前世的她看不上孙五可的行事，孙五可也看不上她，背地里曾经说她假正经。但是莫茹萱知道，孙五可这个人还是不错的。&1t;/p>
莫世安点了点头：“夫人，以后这打点礼单的事情，还是夫人亲手做吧。”&1t;/p>
花氏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可是李姨娘哪里做的不妥当了？”&1t;/p>
“李氏究竟是个姨娘，上不得台面。这种事情还是得当家主母来做才是。”&1t;/p>
花氏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犹豫：“李姨娘管了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贸然去说，恐怕她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就是老夫人那里怕是也说不过去。她这些年可没有一丁点差错啊。”&1t;/p>
“老夫人和李氏那里我去说，你只管做就是了。”莫世安又打量了一眼花氏，“身子若是不舒服，就让萱姐儿搭把手，她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眼看着就要找人家了，是时候该学起来了。”&1t;/p>
花氏应了一声，莫世安才道：“郑姬那里，夫人是怎么看的？”&1t;/p>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莫茹萱立马就坐直了身子。莫世安不赶她走，已经是默许她旁听了。&1t;/p>
果然，莫世安先看了一眼莫茹萱，见莫茹萱神色有些紧张，嘴角微微勾了勾：“郑姬闹得有些不像话了，老夫人那里都听说了，夫人是怎么想的？要是让她这么闹下去，宁丫头那里怕是要受些苦头了。”&1t;/p>
花氏有些不高兴：“宁姐儿生下来这么一丁点大，瘦得和小猫崽似的，她不闻不问，产婆说是个丫头，她转头就要丫头扔出去。这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娘？宁姐儿长这么大，她可曾关心过一天？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乳嬷嬷，她硬是将乳嬷嬷给闹腾得走了。这个时候又来折腾，我看她是存心不想让宁姐儿好过。”&1t;/p>
花氏是将莫婴宁当做自己亲生的来看待。莫婴宁小的时候，花氏见莫婴宁没人照看，心生怜惜，就将莫婴宁给接到自己身边来养活，也巧了，莫婴宁刚来，花氏就有了身孕，一朝分娩得了个皖哥儿。&1t;/p>
迷信的莫老夫人就觉得是莫婴宁的功劳，就连花氏自己也多多少少觉得这里头有莫婴宁带来的福气，因此更加看重莫婴宁了。&1t;/p>
“宁姐儿还小，她就这么不安生，以后宁姐儿到了要嫁人的时候，她再来闹这么一出，那宁姐儿以后可怎么办？”&1t;/p>
“父亲，娘亲，郑姨娘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一定要让四妹妹去读书？”&1t;/p>
莫世安叹道：“郑姬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说宁姐儿在读书上有些天分，就铁了心要宁姐儿读书，到时候回了京城好进宫去做个女官，真是荒唐！”&1t;/p>
本朝宫里可从来没有女官这一说，民间人的说法，女官就是嫔妃的代称了。郑姨娘还真是糊涂了。&1t;/p>
永安帝已经那么大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等莫婴宁长到可以入宫的年纪，那永安帝说不得就要驾鹤西去了。这时候进宫，那就是去殉葬去了。&1t;/p>
这郑姬真是胡闹。&1t;/p>
莫茹萱也跟着生气了：“郑姨娘真是好糊涂啊！她若是想要四妹妹知书达理，做个扬名天下的女才子，倒也还情有可原。可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父亲，这件事情您可万万不能松口。”&1t;/p>
莫世安显然也很不高兴：“萱姐儿说的是。宁丫头天资聪颖，若是个男儿身，倒真的是我莫家的福气了，可惜是个丫头。我也不是不让她去读书去，你瞧瞧，这每日里她做的功课比皖哥儿还多。我原本打算着，等城郊的白鹿书院开了女课，就让她跟着先生去读书去。还想着把你们姊妹都给送去，将来嫁人也是个资本。可郑姬却一味相逼，倒让我要好好思量一番了。”&1t;/p>
白鹿书院的女课！&1t;/p>
莫茹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能忘记白鹿书院的女课！前世也正是在郑姨娘和莫婴宁被赶回孟州老家之后，白鹿书院就开了女课，莫世安将她们姊妹三个都送进去读书。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陷害和白鹿书院的一个落魄书生有染，被白鹿书院送了回来。&1t;/p>
莫世安自觉丢了人，从此对她不闻不问，将她幽禁在葳蕤轩中。而莫瑾欢却在白鹿书院名声大噪，世间只知道莫家三小姐才貌兼备，却不知道莫家还有个被幽禁的大小姐。&1t;/p>
莫世安看了看情绪波动的莫茹萱，诧异道：“萱姐儿是怎么了？”&1t;/p>
花氏也跟着紧张起来：“可是身子骨还有些不舒坦？明儿个孙先生来了，让孙先生给你把把脉。”&1t;/p>
花氏口中的孙先生就是孙老太爷的幼子，跟着孙老太爷回了平城，在这平城开了一家百草厅，人称活神仙孙先生的。常年给花氏调养着身子骨儿的是孙先生的徒弟，一个姓赵的大夫。这孙先生是每隔半个月就要过府来给莫老夫人把一次脉的。因花氏是月子里坐下的病根，只要调养即可，就全权交给赵大夫了。&1t;/p>
明儿个就是孙先生上门给莫老夫人诊脉的日子了。&1t;/p>
莫茹萱笑了笑：“娘亲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起若真的要去书院，心里有些紧张罢了。也不知道那书院收不收我这样的笨学生。”&1t;/p>
莫世安笑了：“咱们萱姐儿可不笨。”&1t;/p>
话虽是这么说，莫茹萱心里头却仍旧有个大疙瘩解不开。这疙瘩存在心里头，让莫茹萱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值夜的清儿都被莫茹萱给吵醒了：“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要跟奴婢说说？”&1t;/p>
莫茹萱转了个身，背对着清儿：“是我把你吵醒了？你快睡吧，我只是换了地方睡觉，有些认床就是了。”&1t;/p>
清儿答应了一声：“姑娘要是睡不着，跟奴婢说说话，兴许就困过去了。明儿个，姑娘不是还要去挑丫头么？可别迟到了，让好的都让三姑娘那边给挑走了。”&1t;/p>
莫茹萱敷衍地“嗯”了一声，听着身后的清儿出悠远绵长的呼吸声，忍不住就微微叹了一口气。&1t;/p>
事情不对劲。&1t;/p>
她记得前世郑姨娘也是吵着闹着要让莫世安送莫婴宁去读书，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天，莫世安忽然大雷霆，命人将郑姨娘和莫婴宁都给软禁了起来。&1t;/p>
莫婴宁受不了这委屈，抱着她养的猫儿偷偷溜出了芙蓉沼，想要去找莫世安，半道上却遇到了莫瑾欢。她怀里的那个猫儿也忽然之间了狂，冲着莫瑾欢扑了过去，差点将莫瑾欢的脸给抓花了。&1t;/p>
这下子可算是捅到了马蜂窝了，莫老夫人大动肝火，勒令莫世安马上就将郑姨娘和莫婴宁送走。&1t;/p>
她那个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莫老夫人对莫婴宁虽然没有像对莫瑾欢那么宠爱，但是因为皖哥儿的关系，莫老夫人对莫婴宁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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