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是处子么
随后侍从宣布代王的决定，李栗等三人成为拓跋鲜卑的骑士，从属紫部。
代王什翼犍眼中浮现出悲哀之色，双手紧握宝座扶手，似乎耗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匈奴铁弗人再次侵我塞上，孤王的那个女婿刘卫辰本是个反复小人，孤打败他三次，念及亲情不忍痛下杀手。他倒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以为背靠魔国，孤王就会有所忌惮。阿翰，此次你督率五部鲜卑十万骑兵即刻西征，拿下代来城，替孤王斩下刘卫辰的脑袋。”
“是！儿一定将刘卫辰扔进滚滚黄河！”拓跋翰仰首答道。
老代王背靠宝座，轻轻闭上双眼，发出一声微叹。
从头到尾，贺兰女子的脸色很难看。
李栗三人走到贺兰女子的毡帐。一个长着瓷娃娃脸蛋的年轻女子掀起白色毡帐的门帘，请三人进去。毡屋里用草原灌木根生着一堆篝火，散发着香味的烟气袅袅向开在圆形帐篷顶部的通风口升去。贺兰女子端正坐在厚毡子上，身前摆放着一张羊皮地图，脸色依然严肃冷漠，手中不停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正聚精会神的思索。
三人异口同声道：“参见紫部大人！”
贺兰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冷冷道：“代王让你们跟着本大人。我只说一句，我有我的规矩，完不成规定的任务，你们都给我滚蛋！勿忸于栗磾去斥候报道；刘道民去做萨满巫。福乞儿，带他们去。”
“是。”瓷娃娃弯腰带二人退出去。
贺兰女子沉默半晌，突然吼道：“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李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难道是自己愿意来，明明上头逼下来。
“好。既然你喜欢看见我。本大人给你机会，站到外面去，做我的库真儿。”
李栗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库真儿。库真儿可以不懂，站到外面去再不懂那就是白痴了，李栗赶紧起身去帐外立定。风吹日晒，李栗慢慢悟出来，所谓库真儿，是否就是站岗的哨兵啊。
福乞儿证实他的想法，库真，鲜卑语，汉人说的侍从、亲兵，也就是说李栗做了贺兰女子的贴身侍卫。
“去，把某某人叫来。”
“去，给我找张羊皮卷。”
“去，把毡子换了。没看到满帐子灰尘，该打扫了。”
“去，把紫凤驹牵来。”
“瘦了，真可怜。我说的是紫凤驹。去，喂马。”
一整天，李栗忙得团团转，使过来使过去没一点闲暇。莫名其妙成了贺兰女子的眼中钉，这还不算最郁闷，每每她不开心时总喜欢对李栗发火。贺兰女子长得漂亮，脾气坏得很，对谁都一付冷冰冰的样子，好象每个人都欠她钱似的。对李栗更过份，时常骂得狗血淋头。不就是睡了你一次，至于嘛。贺兰女子的听力极好，李栗在帐外小心咕噜都会被他听到，一触即跳，叫进帐里又是一顿臭骂，“说什么呢？再敢提那件事，我一刀砍了你！”
两天后大军就要出发。贺兰女子确实很忙，毡帐人来人往，穿流不息。虽然不是大军最高指挥官，做为紫部大人，足够她忙的。李栗心中暗自安慰，“她不是故意整我，不是。”说完，自已都觉得骗人。
天黑下来，贺兰女子没有收工，挑灯夜战，会客，听汇报，看羊皮卷。
李栗累得一屁股坐在穷庐外的草地上。福乞儿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心存感激地说：“你来之后，我都没活做了，你来做库真儿还是做奴啊。”
“两者有区别么？”
“是呀，库真说起来算当官啦，按照代国官阶还不小呢。”
“大官，伺候马，打扫马厩的官，肯定是弼马温。”李栗没想到库真还是个官。
“弼马温很大么？”福乞儿一脸天真。
“大，大，齐天大圣。”想起这个时代西游记还没问世，补充道：“和天一般大，反正就是很大。”
福乞儿长着一张娃娃脸，清纯的脸蛋洋溢青春气息，亭亭玉立，高挑漂亮，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不像拓跋鲜卑人。
“你不是鲜卑人？”
“不是。小女子是辽东人，祖藉西域。家父一直往来燕国和西域间做生意。秦国灭燕，我与姐姐和家人走散，承蒙老代王收留，又把我赐给贺兰王妃。贺兰王妃人很好的”
“好，好得很。”李栗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你得罪贺兰王妃了吧？”
“你怎么知道？”
“你肯定做了什么事情让贺兰王妃很生气，不然不会这么对你啊。”
没想到这个小女子貌似天真，脑子实在很聪明。
“你这么聪明，做侍女真是浪费。对了，你叫什么？”
“福乞儿！”
“福乞儿？这名字！”李栗觉得有点汗。
“嗯。”福乞儿用力点点头，眼神流露出清澈的光亮：“老代王遇见到我的时候，我和一堆乞丐混在一处，我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就是让我永远记住代王的恩德。”
看着这个清纯美貌善良的女孩，李栗想到了曾经的青春，高中大学的日子，那是多么的简单而舒适。欢笑声，蓝蓝的天，悠悠白云，碧绿的叶子，甜蜜的恋爱即使有厚重的作业、乌云雨季、痛苦的失恋，很快也会过去。那时节，纯洁的清新气息叫人心生美妙。
毕业以后，尤其和肖海华分手，每天枯燥无味的一个人上下班吃饭睡觉，单调寂寞。经常一个人愣愣发呆，努力努力再努力，拼搏拼搏再拼搏，还是丢掉了工作。福乞儿见李栗愣愣的不说话，问道：“李栗，怎么了？”
李栗从深思中醒来，说：“没事，看到你突然让我想到青春岁月。”
福乞儿笑道：“什么呀，你才多大，青春还未开始呢！听说你救了贺兰王妃，是不是真的，你这么小。”
李栗点点头，“不算救，算是帮忙逃跑。”
福乞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流露出赞赏的神色，“自古年少出英雄。小时候在辽东跟爹做老意，爹经常提慕容垂的故事。十三岁攻打高句丽，一马当先，总是冲锋在前，攻进王城丸都，一把火把高句丽王宫烧了呢！”
福乞儿这个女孩子甜美清纯，说话带着一股清新，惊心动魄血雨腥风的战争在她嘴里说出来竟然娓娓动听。
对于李栗来说，慕容垂这个名字不陌生，据说十三岁带兵打败，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之后他还会开创一个帝国。
李栗道：“慕容垂一代枭雄，不是谁都能比的。”
福乞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别人比不得，有人却能比得。”
“谁能比得了慕容垂？”
福乞儿故作神秘的微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李栗左顾右看，眼前除了自己和福乞儿并无一人，又看了看贺兰女子的毡帐，“莫非你说她？”
“贺兰王妃聪明过人，小女子见过她指挥打仗，机智从容勇敢机变，好男儿也不是对手，不过王妃太重感情，女人啊就是女人，比不得慕容垂。”
“那你说谁？”
“你，李栗！”福乞儿看上去不像开玩笑，一副坚定笃信的样子，“我看好你，你甚至比慕容垂都要强。”
“唉！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李栗可不想做什么大英雄。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没有视天下人如草芥的狠心。“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样的气魄打死李栗都不会有。
福乞儿突然握住李栗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好男儿要有志气，平天下的志气，总不能像我们女儿一样，我真的看好你！”
李栗一时无语，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疯狂。难怪说乱世出英雄，放到现代社会人人为吃饱肚子，买房买车努力，哪顾得平什么天下。
须臾，福乞儿羞涩地放开了李栗的手：“不好意思，我有点有点激动过头了。别见怪。”
看到福乞儿因羞涩而红润的脸蛋，心中柔软的地方突然一动。从来没有人如此夸奖自己，何况被一位瓷娃娃般美丽的女孩子夸奖，她的清纯动人柔情美丽一点一滴的慢慢沁入到内心深处，激起波澜。天呐，李栗感觉自己竟然心动了，有了从前初恋的感觉，那种青春年华看到美女就怦然心动的激情。
李栗咳了一下，脱口而出问了句：“你是处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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