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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敌嚣张,孤军深入;狭路逢,再破倭兵


丁季壮和雷正风刚想解释什么,远处突然传来“轰、轰”几声巨响。鞠远兴一惊:“还愣着干什么,准是又出大事啦!”众人跑过去一看,都傻眼了:几辆车全部被炸开了花!马崇良正蹲在妻女的尸体前抽泣,保罗神甫在旁边一本正经地做祈祷:

        “爱我们的天父:满心感谢赞美你!感谢你的恩,感谢你的爱,感谢主的保佑,使我们平平安安地走过来!哈利路亚,蒙你所爱的孩子,今在圣灵保佑下,奉圣母圣名祷告:求你可怜我们灵命的幼稚、肉体的软弱和真理上的无知,饶恕我们在这悖逆罪恶世上亏欠和过犯,用耶稣基督的宝血再一次来洁净我们”

        “杨长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映秋正在为一个伤员包扎,听他这么一吼,不由惊了一下,“这个结果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一直在路口警戒,怎么发生的爆炸我也不清楚”要说责任大家都有,但主要还是他自己太大意。沟里的日军是应该被消灭,可便衣特务也得提防啊!另外,也可能是混进队伍的奸细所为,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不做些安排呢?

        鞠远兴又把目光投向了沈英姑,双眉一拧喝问道:“你呢,你在做什么?”

        沈英姑也浑身是血,看样子也伤得不轻,她抽泣着说:“我一直跟陈小姐在一起,不信你问她!”

        “是的,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鞠长官连我都信不过?”陈雨莹倒显然很淡定,一直在摆弄手中那把花花绿绿的蜡纸伞。

        鞠远兴冷冷地说:“你们谁我都信得过!”究竟是谁干的,现在一时还没办法判定。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经过盘查,车辆受损严重,不过那些东西倒基本完好。

        “报告鞠连长,敌人全部被歼,我部无一伤亡”远处一个士兵向一位长官模样的军人敬礼报告。鞠远兴不禁有些吃惊,轻声问身边一名士兵:“你们长官叫什么?”

        “鞠远旺!他可是个大英雄啊!胶东会战、鲁南会战、徐州会战、兰封会战都参加过,光军功章就有十几个呢!”提起自己的长官,那当兵的一副自豪的样子。

        “鞠连长!”鞠远兴冲远处那名军官喊道,“一战区特遣队鞠队长向鞠连长致敬!”那人一听急忙飞步过来,喘息着说:“连长,咋是你们啊!”

        鞠远兴把他拉到一边,笑着说:“王金水,真是你小子啊!给老子说说,你是咋冒充老子当上连长的?”

        王金水挠着头皮笑笑说:“连长,是这样的,咱们分手后,我和小半仙几个按你说的到沿线接应。路上发现拿错了挎包,里面有你的军官证、通行证啥的,返回去再换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我就几个兄弟一商量,干脆就来了个将错就错,整了一套军官服,当上了连长还有‘大嘴’他们几个,现在可都是连副、排长啦!连长,求求你不要把事说穿了,否则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啊?”

        “真有你小子的!”鞠远兴呵呵笑开了,“好,老子答应你!”他把田泥鳅叫了过来。田泥鳅一见王金水就又一惊一乍地喊开了:“好小子,你这么快就提拔啦!”见他还要接着往下说,鞠远兴连忙止住了他:“他现在是连长,也是我的亲兄弟。你去跟兄弟们说说,千万不要说穿了啊!”

        田泥鳅羡慕地摸了摸王金水的上尉领章,调皮地敬了个礼说:“一定办到,请两位长官放心!”

        见田泥鳅远去,鞠远兴又说:“你们这帮小子都快成精啦!你敢当连长,小半仙、李万顺就敢当营长,大个子、牛德旺就敢当团长!你们这些熊兵,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说说吧,这到底是咋回事?”

        “本来我是要去光山的,可就在来的路上见有好多军车,就顺藤摸瓜地来了。原来这里有座兵工厂。他们把机器搬走之后,只留了一个连的人在此看守。那个连长本来就胆小,不久也趁机开溜了。我见这里群龙无首,四周人都来抢东西也不是个事儿,就带着弟兄们接管了兵工厂和仓库,当然也是以您的名义”

        “这件事没办错!虽然事先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不过可以原谅你这一回。”鞠远兴满意地点着头问,“听你这口话现在是兵强马壮啊,手下有多少人?”

        “也就二百来人吧!还有几伙是山上的兄弟”王金水边说还边观察鞠远兴的脸色,生怕再有个言差语错似的。

        “那还不请老子上去看看?通知你的那帮兄弟把车上东西扛过去,看来我们得借宝地休息一下啦!”

        在山路上前行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了他们的驻地——那个神秘的兵工厂。这里的自然风光也很别致,悬崖危峰,迭嶂岩洞,瀑布山泉,既富传奇色彩,又有几分的神秘。从山下村落里穿过,沿山崖石梯攀涉而上,一出廊口,山势顿时豁然开朗,那个小小的山间盆地就是军工厂所在地了。东崖下还有一天然石洞,人称“地王洞”,是兵工厂的军械库房。里面有大量的步枪、手枪、子弹、手榴弹、地雷等军火武器,还有军衣、军鞋、被褥等后勤物资。

        “现在有了这么大的家业,看来你还不能马上归队。”鞠远兴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若有所思地说,“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鬼子手里。这样吧,以后你们就是‘特遣队’的一分队,你就是分队长。至于军阶嘛,就继续当你的上尉吧!记住,千万不能把事办砸了。为了加强力量,章儒铭也留下吧,让他帮你把这些宝贝规整规整,不能老是这样疯婆子当家,糊里糊涂的!”这一地区先后被几个战区管辖过,那些长官们总是疲于奔命,可能把这茬子事早忘了。你忘归你忘,日军可没有忘,土匪也在惦记。

        “是,谢谢长官!”王金水心里悬着的石块这才落了地。他是哥俩一起被抓来的,当时他只有十五岁,哥哥也才十七岁。他老家就在唐河的西边,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当兵这么多年就没有收到家里一封信,后来才听说,早些年一家老小全饿死了。而他的哥哥也在兰封战役中被日军炸死了,就是因为他哭了几嗓子,鞠远兴和丁季壮差一点干起来。

        特遣队在此住了两天,鞠远兴却一丝也没有清闲下来。除与周围寨主、各种武装头目频频见面会谈之外,又对兵工厂周围据点、火力配置做了详细安排。更多的是,他对下一步行程及路线进行反复思考。另外就是有关反奸细方面的问题,机枪被破坏,汽车被炸,无疑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而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除日本特务机关之外,他也想到了游击队、土匪,甚至还想到了重庆特务机关。抗战以来,中统特务机关曾布置地下组织和地下人员对日伪从事情报收集活动,重点放在了沦陷地区。中统局本部就设有一个日伪情报科,属党派调查处,负责主管指挥这方面的活动。另一方面,大批中统特务投向日伪,和日伪特务机关合流。种种迹象表明,重庆方面并不希望陈绍武把家眷迁到西安去,而是希望安置在他们便于控制的四川。

        就在今年的一月,日本近卫内阁发表对华声明:“帝国政府今后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而渴望真能与帝国合作的中国‘新政权’的建立和发展。”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日本人很可能会动用汉奸力量劫持陈绍武的家眷,逼其就范。这也是他们的惯用手段。许多人都认为陈绍武不会当汉奸,原因之一就是他不缺钱财,有地位,又是“军中之星”。再就是他没有实权,毕竟只是个集团军副司令嘛!日军不一定看好他。可如果真正说到权,陈绍武还真不是那么“可怜”,新三师是他的,他还当过集团军的参谋长,许多直属部队都唯他马首是瞻。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当然不希望他把家搬走。

        这次行动,当然不是简单的搬家,而是在与几支力量斗智斗勇、相互角逐。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刻,鞠远兴又收到“请速分兵行动”的字条。为做到万无一失,他把人马分为两路:由丁季壮、董世钊带领陈雨莹等乘汽车沿大路向信阳开拔;鞠远兴、雷正风带领士兵乘马车从小路朝信阳进发。大部分行李及辎重由马车拉运,王金水还派人做向导,一路陪同。

        分兵行动后,目标小了,路上除遇到小股土匪不知趣地骚扰外,还算比较顺利。几天后,鞠远兴他们就抵达了武圣关。此关北边即为信阳城,是古代南北抗衡的军事关隘。古箭楼、炮台及近代的碉堡、战壕到处分布,见证了千百年来的战火烽烟。周围的松杉林、果树园、竹园和茶园遍布,郁郁葱葱,景色非常壮丽。

        鞠远兴他们并没有引起守军多少注意,大战在即,部队频繁调动,到处都是军人,有谁会在意这支小分队呢?雷正风不愧是作战参谋,只用了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就什么事都搞清楚了:“远兴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日军加快了进攻武汉的步伐,一场恶战已经开始了!”这是他们最担心的,日军推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照这样的打法,下一步只能退往新疆西藏了!

        早在六月,军事委员会就在武汉召开会议,决定由******担任保卫武汉作战的总指挥,从徐州战场转移到豫皖边境的第五战区部队“以现在态势,确保大别山主阵地,积极击破沿江及豫南进犯之敌”。成立第九战区,共辖二十三个军四十九个师,由陈诚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负责武汉及长江以南防务。由李宗仁为战区司令长官的第五战区所部共二十六个军五十八个师,负责大别山南北两翼及长江北岸的防务。

        与此同时,守城部队加紧在各条防线上构筑防御工事。至五月底,在北起横店,南至贺胜桥,东起葛店,西至新沟的武汉城防区,共构筑起永久防御工事六百个,构成以武汉为核心的大纵深防御阵地。在大别山麓,构筑起的工事线主要有六(安)霍(山)线、立(煌)商(城)线、潢(川)光(山)罗(山)线、长(台关)信(阳)武(圣关)线。在赣湘鄂边界,先后在武宁横路区、修水铜鼓区、阳新辛潭铺区及湘北、湘赣铁路东段构筑起了二线阵地。在安庆至武汉的长江江段,则先后构筑和扩建起马当、湖口、田家镇等江防要塞工事。

        “我们的长官部在什么位置?”鞠远兴关切地问。

        雷正风说:“这支友军中有我一位同学,我向他打听了,他也不清楚。不过他答应帮我们寻找。现在涌入信阳的军队太多,根本搞不清是哪一支”

        “日军有什么新动向?”

        “前面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有没有新战略现在还看不出来。五月底,日本大本营命令华中派遣军与海军中国方面队协同作战,攻取安庆、马当、湖口及九江,作为进攻武汉的前进基地。六月初,华中派遣军司令畑俊六大将下达作战命令,以波田支队为主力,在海军与航空队的协同下,由芜湖溯江西进,进攻安庆、马当、湖口、九江。另以第六师团为主力,在第三飞行团协同下,从合肥进攻舒城、桐城、潜山、太湖、黄梅等地,策应溯江进攻部队作战。八日,日军第六师团占领舒城。十一日,日本海军当局通告驻汉口各国领事,称溯江进攻武汉的作战已经开始。十三日,日军波田支队占领安庆。同日,日军第六师团占领桐城,旋即又于十七日占领潜山”日军依然按原定的战略方案进军,他们如此明目张胆,是根本没有把****放在眼里。

        “一直被这几车东西缠着,我们都没办法上战场效力了!”鞠远兴话里充满了惆怅,“据说准备在潢川会战,但愿丁副官他们能够顺利通过。”

        雷正风说:“一战区的部队也在那里,说不定他们能遇见。鬼子进军很快,几乎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来的。”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有了确切消息,集团军长官部就在信阳,并且长官部的吉普车也来了。汽车刚一停稳,就从上面跳下一位少校军官:“请鞠长官、雷参谋上车,长官要见你们!”

        二人上车随他而去,其实长官部距此不是很远,约半个小时就到了那个戒备森严的院落里。一看就是一户富贵人家的私宅,看样子主人早就跑了,驻军就把它当做了临时指挥部。连续跨过几个门洞,来到一间大房子里,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左右两侧墙上也挂满了形形色色的作战地图。北侧墙上挂着一幅******的戎装照片,左右两侧分别是国民党党旗和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

        “报告!”鞠远兴亮开嗓门喊道。

        里面的人正在忙碌,闻声都抬起了头,但并没有陈绍武。“进来!”说话的是一位上将军阶的中年人,凭直觉,他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十集团军司令官商震将军了。

        “报告总司令,卑职鞠远兴奉命来见,请长官训示!”商震,字启予,祖籍浙江绍兴,生于保定农村。他十七岁时考入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在洋文班学习日语。辛亥革命前夕,商震在关外组织民军,被推为民军总司令,后随陕西都督陆建章入陕,升任陕北剿匪司令。后陆建章被逐出陕,商在陕无法立足,便率部过黄河改投阎锡山。自长城抗战起,商任华北第二军团总指挥,率所辖三十二军及东北军在华北一带抗击日军。全面抗战爆发后,商震任第二十集团军总司令,指挥部队在冀南、豫北阻击日军。

        商震早年走向社会,经过百般历练,文韬武略不落人后。不得已而投靠阎锡山后,之所以十年如一日,鞍前马后奔走效力,只为没齿难忘的“知遇之恩”。然而就其本性言之,事事受制于人又心有不甘,寻找机会谋求独立就成为不可避免的了。北伐完成后,他以为各派势力均已“统一于蒋的大旗”之下,服从中央是问题的关键。因此,在河北省主席任上,商震开始表现出与阎锡山的离心倾向。然而,商震的做法相对于当时复杂的政治局面显得有些幼稚。他没有看到******的统一只是表面上的,在这种局面下,他的河北省主席实质上只是各集团的政治争斗中分得的一杯羹而已。

        商震素来对****怀有好感,还在军队中保护过共产党员,使党组织在他的三十二军中不断发展壮大。****地下党负责人王兴纲等深受商震的器重,逐步提拔为中校副官,主管人事工作。王利用有利条件,发展了不少爱国官兵加入共产党。在《何梅协定》签字后,王兴纲等在三十二军中积极宣传国共合作,一致抗日反对投降,屡受中统特务的跟踪监视,妄图逮捕王兴纲,均被商震保护下来,使三十二军中的党组织免遭破坏。

        其后,商震极力保护抗日同盟军将领方振武、吉鸿昌。在他的斡旋下,何应钦同意保障方、吉的生命安全。随后商震在顺义县派亲信参谋处长王家本和特务连长沙金章,负责方振武、吉鸿昌押解北平。车行至荒野山郊,押解人故意疏于防范,方、吉分别以不同借口趁机逃脱。而王、沙二人只向天打了一排子弹的空枪,就回去复命了。商震即向何应钦请罪,并说己处罚了王、沙二人云云。从所经历的这些事来看,他还是个正直的人。

        商震对身边的人摆了一下手,几位将校军官匆忙回避出去。“怎么样,一路很辛劳吧!”他慢慢坐下来,点起一支雪茄烟说,“听说陈长官的父亲没能请动,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个瘦长个儿,举止谈话,都带着几分的闲散。面色苍白,双目有神,冷峻孤傲,异常敏锐。

        “是陈老爷坚持这么做的,卑职等反复相劝却”鞠远兴只能这样解释,尽管理由苍白。

        “这也不能全怪你们。不过你们必须记住,没有陈劝耕,你们这次行动的意义就不那么大了。”商震理了理头发,起身来到沙盘前说,“现在什么都迟了,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六安。陈长官已经率部到了潢川,那里即将上演一场恶战啊!”果然如了解的那样,陈绍武也在信阳。

        “下一步卑职等该怎么做?”雷正风鼓气勇气问。

        “自今之后,你们的一举一动全部归长官部指挥,具体怎么做会有人告诉你们的。”商震的声音很洪亮,话却有些含糊。

        鞠远兴返回住处又等了两天,才等来另外那批人。还好,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之所以迟到两天,想必是遇到了陈老妖,家人团聚,自然有好多的话要说,特别是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长官部又调来四部军车,这次鞠远兴坐在了第一辆车上率队驱车前行。

        临行前保罗神甫提出想赶往武汉,继而过江前往广州、香港。鞠远兴本来就十分厌恶这个口是心非的“洋和尚”,有心让他走:“如果神甫先生觉得日本人的子弹不打洋人,那您就请便吧!”

        这个答复当然不是他想要的,神甫略略顿了一下,嗫嚅着说:“长官能不能派人护送一下?”

        鞠远兴不由笑了:“您觉得呢?您是上帝的仆人,我们送不了你的。如果您想‘上西天’,鬼子完全能够帮上忙的。”心想,这一路上的事你也看到了,到处一片混乱,去大后方都是担惊受怕的,何况要穿行日军的火线,不是自寻死路吗?

        保罗神色黯然地说:“那就请把我的东西归还我吧!”他之所以跟着来,那也是冲着他那些宝贝的。如果不是日军进攻这么快,他是没必要看这位军官的脸色,夹在他们中间被人赶来赶去。

        “娘的,你的东西?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什么是你的东西,你从你们家带来了什么?告诉你,不要不识抬举,想滚就赶紧滚,少他娘的啰嗦!”赵铁锤瞪起牛眼一顿臭骂。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骂当然就往死里骂。

        “石匠,你怎么这样跟神甫说话?文明一点不行嘛!”鞠远兴喝住了赵铁锤,转而又问保罗,“命可是比东西更贵重啊,你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恐怕陈老爷都告诉你了,还有我的二十多只箱子”保罗张大了蓝眼珠子,一副委屈的样子。

        鞠远兴认真地摇着头说:“没有人告诉过我,陈老爷只是说神甫先生有一肚子的学问,而肚子里究竟是什么学问他也没有说,我们也无从得知。”

        他又去问陈雨莹,而陈雨莹是多么精明的人,自然也装起了糊涂。“看来只有见了四少爷才能说得清楚了!”保罗只得又上了车。心里不畅快,脸色也十分难看,连例行的向上帝祷告都忘了。

        一出信阳地界,就没有了临战的那种紧张气氛了,不过,各种“支前”的车辆和民夫也不少,汽车时常被堵塞。操家乡口音的人多了,鞠远兴几个都兴奋得很,跟见到家人一样亲热,一搭上话就得好一阵子唠,什么都想打听一下。

        自****全部投入抗日战场以来,军方对抗战的态度是积极的,军队的作战也很英勇,老百姓对军队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们箪食壶浆,以诚相待,热情异常,以各种方式支援前线。鞠远兴多次看到有许多五六十岁的民夫,因昼夜不停地奔波,腿脚都肿了却还在奔波。许多应差的毛驴日夜不停地运输,连饮水的工夫都没有,就即渐渐瘦倒了。有许多赶毛驴为生活的苦力,毛驴就是他们唯一的生产工具,既然是无代价地为****服务,家也就顾不上了。

        在徐州有一脚夫告诉他,一连几天来都没有吃饱饭了,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然而,他们对于这种辛苦服务毫无怨言。有一次,管理民夫的警士怀疑他们有逃跑的意思,民夫们愤愤不平地说:“您就放心吧,这回国家的事不比往常,您要用俺就尽管招呼。不说现在俺们不会跑,就是回家以后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准来!”老百姓对军队的抗战的支援是倾其所有、任劳任怨、积极热情的,表现了他们对国家、对军队奋不顾身的献身精神。徐州会战时,鞠远兴亲眼目睹了感人的一幕:兵车一列一列开过徐州,车站上有无数的学生与民众摇旗欢迎,临别时向军车上的弟兄们鞠躬下九十度的大礼,还大声祝你们杀敌胜利!而士兵们回答:东三省再见,我们回来拿日本人的头给你们送礼!顿时热血沸腾了,士兵们唱着悲壮的歌曲离开车站

        在台儿庄战役中,新运来的弹药与给养堆集如山,老百姓天天周转搬运,昼夜不息。战斗最惨烈时,伤兵像蜜蜂一样飞来一个,接着又飞来十个,抬都抬不过来了。路边有许多牵牛逃难的老百姓,只要向他们一招手,他们立刻把牛交给小脚老婆,家不要了。用绳子与树干做成担架运送伤员,部队给他们饭吃,他们还先让一让负伤的弟兄

        到了一个叫小林的镇子,因桥梁被洪水所毁,一群军人正在组织抢修,他们只得停车等候。“杨长官、陈小姐,走,出去透透气去!”鞠远兴约上雷正风、杨映秋、陈雨萱几个下了车,朝山上爬去。这是一座石山,山下郁郁葱葱,山上草木少生,绿色渐渐地从视野中褪去。枯黄的山坡上逐渐生出些花草,再向上望去,远远的,满山遍野好像都开着花,朦朦胧胧,非常壮丽。

        这里已经是桐柏山脉了,放眼望去,山势雄壮巍峨,气势豪迈,云雾飘渺,森林密布,景象万千。“快来看,好多漂亮的野花!”一路上都是杨映秋的欢呼声,大家低头一看,果然见黄的、红的、五颜六色的鲜花开满山谷。在山顶上说笑了半天,才见山下人群渐渐散去。“路修通了,走,下山去!”几个人匆匆下山,蹬车前行。可刚到桥头时陈雨萱突然大声喊了起来:“三叔?是我三叔!赶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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