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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惧死,众敌丧命 困危城,洪水突降


镇子四周及外围村落树木较多,就是站在寨门上瞭望也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零星的枪声还是不时地传来,甚至听出是三八大盖发出的,可究竟是不是日军还一时难以断定。直到天擦黑时,着一身乔装的李本立才随着一群难民奔了回来。李本立绰号“地老鼠”,腿脚利索,眼神儿也特别好使。

        “发现什么情况没有?”刚一见面,鞠远兴急切地问道。

        “有群运粮的人摸样值得怀疑,都是清一色二十来岁的后生,个头敦实。问他们话也是爱搭不理的,感觉他们好像是日本人”他这一侦查还真有收获,日军便衣队遍地都是,到处乱窜,稍不慎就会被他们套住。

        “有多少人,离这里还有多远?”鞠远兴兴奋得两眼放光。也是,如果鬼子不来,那他准备的“晚餐”就算白瞎了。

        “他们的打扮跟老百姓差不多,估计也有二十来人吧!离这里还一两里路,可他们都在路边休息”

        鞠远兴攥紧拳头说:“大家注意隐蔽,把阵地布置成口袋,等他们入套再说。”他略略顿了一下,又对章儒铭安顿道:“鬼子也一定想到了探路,不如这样吧,你们把寨门看好,将明哨改为暗哨。如果发现可疑人员先扣起来,防止鬼子的探子混出去,也要防止汉奸给鬼子通风报信。”

        “咱们这边的动静老大,说不定鬼子已经知道了。”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鬼子精着呢,为什么就不动啦?不如咱们打过去,打他****的满地找牙!”

        鞠远兴摇了摇头说:“大家冷静分析一下,或许他们也想等着天黑以后再行动,或许是在等侦察兵回去报信。不过按鬼子的一贯做法,天黑之前他们会想办法混过来的。”他总认为,日军在****面前总是自信的,即使没有侦察兵的消息,他们也会冲进来的。那么多的城池都打过来了,一个土镇子对于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但如果大伙沉不住气冲过去,跟这些家伙硬拼,自然就失去了现在的优势,伤亡一定会很大。

        这种等待无疑是难熬的,大伙躲在坟头后面心里直起急。天燥热且不说,天快黑时蚊子也特别多,这些小东西们“不分敌我”地轮番进攻着阵地上的弟兄们,让大家叫苦不迭。不过,在众人期待中,那群“运粮”人马还是慢腾腾地靠了过来。有四五辆马车,二十多个人的样子。赶车的把式倒像是个庄稼人,而跟车旁边的那帮人打一看就是鬼子兵。走惯队列的人,抬腿摆臂都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再就是那帮人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庄稼人。

        日本的间谍无孔不入,到处都是。早几年十四师团就成立了所谓的“松本敢死工作队”,专门从事情报搜集、作战、宣抚等“特殊任务”。队员有十四五人,每天以三至五人为一组,穿着农夫或木匠的便服,在日军占领区以外的村庄进行侦察活动。这些家伙带回去的消息往往能给****致命打击,双方还没有交手,****就先失一着。

        此外,日本间谍在华北、华东等地也有很快的发展。据军方统计,仅华北地区的“白面馆”“吗啡馆”就有二百多家。日本间谍选择开设毒品店,主要是利用吸毒成瘾者自控力差,易于收买利用并为之刺探情报。同时,日本间谍还在各地开设了大量的药房、理发店、料理店等,也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抗战以来,日本又派出大批了解中国实情、熟稔汉语的日本人,乔装打扮成中国老百姓,潜入各地刺探情报。设在上海的“井上公馆”,在刺探情报方面尤为得力。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井上茂,脱去军籍后,就以日侨身份在上海南京路哈同大楼三楼开设了“通原洋行”,借中日贸易作为掩护,在中国大肆刺探情报。他们在日本经过“黑龙会”等特务机构的专门训练,有一定的专业知识,精通情报、化装、驾驶、射击、格斗、通讯、暗杀等特工技能。并且,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均有在中国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对中国的民俗相当了解,能熟练使用中国方言。为此井上曾自夸地说,别看他手下只有六十余人,但作用却不亚于一个师团。

        李大个子歪戴着军帽一摇三晃地迎上去盘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一副例行检查的样子。

        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老者上前献媚说:“哎呀,是老总啊!俺是赵庄的,奉命给****兄弟送粮来啦!”章儒铭小声对鞠远兴说:“这一带根本没有叫赵庄的,那个老家伙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鞠远兴点头说:“这就对了,是咱们的‘客人’到啦!让弟兄们准备好家伙,咱们要好好招待一下这群‘鳖孙’!”

        李大个子上去就是“啪啪”几记耳光,直打得那人就地打转儿:“你他奶奶的,前方在哪儿?你少胡弄老子。快说,是不是倒卖粮食的?”

        “我说老总啊,您可是冤枉俺啦!俺们可是本分的庄稼人啊!”老者捂着脸求饶说,“说话就好好说话嘛,为啥还要打人啊?”

        李大个子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打人了吗?老子在打狗!你这老东西干啥不行,为啥非要当狗啊!”

        老者还在装糊涂:“这位老总,小民真的是运军粮的”

        “去你妈的!”李大个子起脚把那家伙踹到了路边,又揪着一个矮矬子的家伙一顿暴揍:“你他奶奶的,国难当头,你们这些****的还敢赚昧心钱,看爷今天怎么修理你!”他拳脚并用,几下子就把那家伙打得满脸是血。那人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脑袋又重重地撞在了马车上,后脑勺被撞出个窟窿,鲜血直冒,疼得那家伙直咧嘴。大个子不愧是打架高手,拳头如闪电一般快,接着又一拳击打在了那家伙的下巴上,那家伙“咕噜”一声嘴里喷出一股血唾沫来

        如此一阵拳打脚踢,那家伙被大个子打急了,突然冒出一句“八格!”就又被李大个子卡住了脖子按翻在地。这时,四周枪声大作,埋伏着官道两侧的赵铁锤等人,将这帮猝不及防的鬼子探子打得人仰马翻。几个鬼子见势不妙,纷纷朝后面那辆马车蹿去拿枪,不想一个流弹打燃了炸药,把车边的几个日军炸上了天。

        “痛快,给老子狠狠地打!”鞠远兴端起轻机枪朝鬼子冲来。由于这帮日军除了几个手握短枪外,长枪都隐匿在马车上,所以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结果正如鞠远兴所料,所获战利品除长短枪外,还真有不少的炸药。遗憾的是这场战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包括那几个汉奸,都集体“玉碎”了,这样对于后面的敌情也只能去揣摩了。

        首战大利,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沙河镇的父老得知特遣队打了一个胜仗,纷纷扶老携幼聚到镇口寨门迎接英雄们。鞠远兴等人也是个个面带喜颜,频频向乡亲们挥手致意。几位长老在寨门口“拦马敬酒”,表达崇敬之意。一年长者激动得银须颤抖,抹着泪说道:“一寸山河一寸血,英勇的****壮士,尔等以血祭山河,其壮举惊天地泣鬼神!老朽活到今天,这样抵御外敌的胜利还是第一次见到,请长官接受老朽等的敬意!”

        鞠远兴代表官兵致谢。他站在一个高台之上,慷慨激昂地向下面的抗日军民作了一番救国演讲:“日军铁蹄野蛮地践踏在中华大地上,杀人、放火、抢劫,恣意横行,毫无顾忌。无数的生灵倒在了屠杀下、刺刀尖上。城市、村庄在涂炭,主权、生灵在呻吟特别是他们对我们的姐妹实施了令人发指的残酷迫害,在人类文明史上涂下了重重的一团污迹!有的遭日军强奸、轮奸致死,有的被奸后杀死,有的孕妇被日********挑开腹部,挑出胎儿”

        言之此,鞠远兴有些哽咽了:“中国地虽大,但已到了无退之地!中国人虽多,但不能做草芥!日寇用武力侵占我国领土,我等必须用武力将之驱赶出去!守土抗战,保国卫民是军人的天职,我们坚决不做亡国奴,任人宰割!弟兄们,同胞们!现在国难当头,大敌当前,我等不能苟且偷生!除奔赴疆场,为国杀敌,报效国家之外,再无别路可走!”

        大伙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回到马车店,镇上百姓也在杀猪宰羊犒劳官兵,大伙人人眉开眼笑,个个心花怒放。整整闹腾了一宿,直到东方微亮,方才作罢。鞠远兴是滴酒未沾,李大个子等人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倒是那群乡丁们像是真正的大英雄一样,端起大碗豪饮不停。

        鞠远兴望着泛白的天空,对身边的李大个子说:“如果仅仅是万长官大意,让这帮鬼子乘机钻进来,那倒也情有可原。可如果是他们的阵地已经被鬼子撕开,恐怕”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用平时少有的严厉语调说出来的,此时显得无声胜有声。

        不是他不相信万麻子,而是这位长官实在没法让人相信。东北沦陷后,万麻子于民国二十一年(1932)九月,被委任新编第四军军长。十月,奉张学良之命由喜峰口进入热河,驻扎平泉县。翌年初,日军进逼热河,万麻子指挥东北军五个旅、三个炮兵团参加作战,结果被一个联队的日军轻而易举地赶进了关内。热河之战失利,东北军一时声誉扫地,张学良引咎辞职。万却于热河败绩后,参加了同年七月对方振武、吉鸿昌所部抗日同盟军的围攻,受到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委员长何应钦的赏识,并委任他为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副主任。

        “七七”事变后,统帅部重新编组军队,万麻子受任第一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五十三军军长,负责平汉线以北永定河及大清河一线的防守。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万部损失惨重,被迫退出战场,孤军“游弋”于太行山区。徐州保卫战打响后,万重整部队,参加豫东的对日作战,却还是节节败退。他尚不属于畏敌如鼠的将领,但其领兵作战的本领实在难以恭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万长官一生虽没有打过几场漂亮仗,但职衔却一直在升。这次进入防区后,万麻子还是采取“抱团式”打法,从不敢分兵把守。不管日军怎么打,有没有战机,他就像一只老龟一样,一动不动地缩在地上,露出龟壳让人家随意地踩踏。

        “现在日寇的进军是异常的顺利,所以更加骄横,各部都丢弃了过去的谨慎,居然以大队为单位分别穿插,这不能不让人担忧啊!”鞠远兴扼腕叹道。也的确,日军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仅仅一天过后,他们的大部人马就开了过来。显然,日军是绕开了“老龟”,专找“软肉”吃来了。

        秋野英夫趾高气昂地跨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用望远镜盯着沙河看了一会儿,还习惯性地咧了咧嘴。他很喜欢这个美丽的镇子,更喜欢这里出产的精美瓷器。“十里长街,烟火柱天,日进斗金”,就是这个“瓷镇”旧日繁华鼎盛的生动写照。特别是这里出产的“素瓷”,价格更是惊人。在京都地区,一件明朝瓷瓶可换良田千亩,有谁见了会不心动?所谓“素瓷”,就是在釉上釉下都不加任何色彩、也不绘制任何有色图案花纹的瓷器。其胎质质地精良,胎体薄而致密,洁白无瑕。虽然用色彩装饰陶瓷在中国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但在明代以前,瓷器的主流特别是高档瓷器还是这种素瓷。

        “中佐阁下,要不先派小部人马试探一下?”中队长远藤正雄中尉躬身问道。远藤来华作战已经几年了,他的中队被誉为秋野大队的“尖刀子”。此人还有一个“中国通”的绰号,跟“收藏家”秋野是一丘之貉,都是借战争之机,在中国攫取了大量的珍贵文物。远藤也曾在日本华北特务机关工作过两年,对豫东的人文地理也是非常了解的。尽管他也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但对“速灭中国”论调还是抱有怀疑的。就是现在,他对秋野的这次冒险突进也极不赞成。远离主力部队,孤军深入,看似气势汹汹,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远藤君,我是不会让帝国军人的鲜血白白流淌的。”他慢腾腾地放下望远镜,高傲地瞥了远藤一眼,“前面是哪支中国军队?他们的指挥官是谁?有多少人?装备如何?”似在说,他“玩物”并没有丧志,打仗也有一套。

        “据说是一战区督察队的一个分队,长官叫车”他们的眼线早就到了沙河,对这支****分队还是比较清楚的。

        “什么车?据我所知,此人叫鞠远兴,根本不是什么战地督察队的,不过是陈绍武手下的一个连长而已。据说此人打仗有章法,跟他交手要学会动动脑子噢!”日军情报收集一般是团一级军官,鞠远兴只是个连长,谍报机关却如此看重,足见其战场表现非同一般。

        “那就让他先尝尝炮火的滋味吧!”远藤冷笑着说。秋野大队跟一般步兵大队相比所不同的是,还配有四门一百五十毫米的加农炮、二十门中型迫击炮。

        “哟西(很好)!”秋野点了一下头,远藤立刻命令炮火准备。这是日军的杀手锏,倾泻而下的炮弹能迅速撕破敌方阵地,炸毁工事,夷平城郭。

        “呼、呼、呼——”刺耳的炮弹声划过天际,顷刻间寨前阵地上一片火光,响声地动山摇,日军例行的炮击开始了。顿时,整个阵地都被一层层的硝烟所笼罩,空气中尽是巨大爆炸声中升腾的焦糊味儿。地上、房上、寨墙上、树林里处处闪烁着火光,枪声混杂着呼喊叫骂,子弹乱交织着在空中穿射飞鸣

        鞠远兴命人躲进简单的工事里,他则一直观察着日军炮火的弹着点,判断他们的炮群位置及规模。大约二十分钟后,日军的炮火向前延伸了,队员们立即从壕沟里跃出,弯腰就位,严阵以待。短暂的沉寂之后,终于听到日军冲锋的呼喊声,然而紧接着又听见了凄惨的嚎叫声,那是被夹杂在地雷、手雷、手榴弹、土炸药的爆炸声中的哀鸣。

        特遣队实行的是立体阻击:远有狙击,中有汉阳造,近有手雷。在这样的打击下,日军难免有些顾头难顾尾了。秋野没想到鞠远兴也能在短时间内编织出一张火力网,更没有想到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会有如此顽强的战斗力。望着尸体枕藉,斑斑血迹的阵地,秋野英夫发疯了:“继续炮轰!”

        紧接又是一阵密集的炮火,其后又是日军进攻时的鬼哭狼嚎。但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攻守双方,一个是志在必得,一个是寸土必争;一个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一个是拼死顽抗、以牙还牙;一个是不计一切代价拼死向前、向前,一个是誓与阵地共存亡、死不后退到处是手榴弹的爆炸声,地动山摇的喊杀声,疾风暴雨般的枪弹尖叫声

        对于日军来说,恶梦并没有结束,这只是个开始。镇子东边的开阔地已被炮火犁了好几遍了,早已是寸草不见,土质疏松,难以构筑工事。日军稍微靠近就只能当活靶子,除此之外,阵前还有为他们埋好的地雷,此起彼伏的爆炸把他们一个个送入地狱。伴随着令日军心碎胆寒的爆炸声,还有机关枪的怒吼,日军一排排倒在阵前炙热的土地上,活着的却不敢回撤,因为秋野英夫的指挥刀一直是高高举着。

        像派小队左右偷袭的套路,日军也使用了,但鞠远兴对此早有防备,那样做只有到处碰钉子。秋野英夫看不下去了,他发疯地命令炮兵继续炮击。这是一种报复性的炮击,毁灭性的打击,然而为时已晚,阵地上已是人去地空。日军还在把气撒在坟头上、树林里,“咻、咻、咻”炮弹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瞬间就“轰、轰、轰”炸开了花。

        此时日当正午,炎炎的烈日,闷热的空气,令日军焦渴难耐。他们疲惫异常,又得不到水分补充,锐气大减。鞠远兴在组织阵地战的同时,又派人绕到日军后面,炸毁了他们的给养车和部分辎重。背水一战的秋野英夫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又一次举起了指挥刀:“给我冲!”

        日军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来到寨门前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可阵地上仍是一片寂静。日军有些兴奋了,以为****已经溃败离去了,于是挺直身杆端着刺刀哇哇叫着冲了上来。他们已经到了心理和生理承受的极限,如果继续在这片干燥的土地上纠缠下去,即便不被打死也会精神崩溃。所以,他们只能往前冲,不惜一切代价地往前冲。

        “掷手榴弹!”李大个子大声吼了一嗓子,顷刻间几十颗手榴弹飞出破烂不堪的寨墙。刹那间,爆炸连成一片,日军被一片一片的掀翻在地。五十来个日本兵当场就被炸死了三十多。硝烟还没有散去,阵地上又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没有被炸死的十几个日军也先后倒地“效忠”了。

        这个结果当然不是秋野想要的,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八格牙路!”秋野气得破口大骂,“炮火准备!把这群该死的中国人统统炸成粉末!”如果刚与鞠远兴的特遣队接触就后撤的话,他秋野中佐还不至于这么不“体面”,还可以跟这群中国兵再周旋一阵。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大日本皇军的荣誉不容许他后退。他内心也十分清楚,消耗战对他未必不利。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最多给他们每人准备了几发子弹,而自己至少为他们每人准备了十发炮弹和几百发的子弹!

        “哈依(是)!”远藤恭敬地应了一声。

        不多时,日军的阵地上又响起隆隆的炮声,炮弹疯狂地倾泻在寨墙上,守寨墙的军民顿时成片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尖啸着飞了过来,又造成大批军民饮弹而亡,护寨河的浮桥被摧毁,夹带着浮桥的碎片和沉浮其中的残肢烂肉,顿时漂满了水面,血红一片

        秋野通过望远镜看到这副末日景象,恶狠狠地吼道:“立刻发动进攻!一举攻占敌方阵地!”他料定对面这支乌合之众已经被炸光了,一个冲锋就能占领镇子,“如果占领沙河,无论军民一个不留!”屠城是十四师团最凶残的报复手段,他们已经制造了许多个“无人区”,也准备把眼前的沙河镇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早已在待命的两个中队一接到命令,立刻向鞠远兴的阵地发动了进攻。虽然在刚才的试探性进攻时,日军的损失了差不多一个中队的兵力,但这五十多人的死也并不是毫无价值的,起码让秋野中佐从刚才的战斗中判断出,中国军在前沿战壕内的人顶多只有一个连。经过一阵猛烈的炮击之后,中国军能剩下多少人还不清楚,但两个中队对付中国人的一个连当然绰绰有余。

        三百多名日军呈扇形展开,缓缓向阵地逼来。日军炮击一结束,鞠远兴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喊道:“大个子,这次把小鬼子放到五十米之内再打,不要过早暴露机枪火力。记住,一定等到小鬼子进入五十米以内再开动机枪火力,要打就给老子狠狠地打!”

        很快日军便冲到了五十米的距离,随着鞠远兴一声令下,阵地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日军扑倒一片。但秋野大队不愧是日军的精锐部队,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卧倒还击。十多挺轻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子弹如同潮水一般撒向前沿阵地,打得阵地上尘土飞溅。李大个子等人又被压在寨墙里,连头都抬不起。稍后,日军的掷弹筒也开始发威,一发发榴弹不断地落在阵地上,掀起尘土烟柱,肆意弥漫。

        这次日军炮手不仅狠,也很准。鞠远兴手下那帮兄弟很快就所剩无几了,并且他们一直被日军火力压制着,情况万分危急。“弟兄们,看来只有来世相见了!”鞠远兴已做好必死的准备,压上了仅有的几发子弹,欲同冲上来的日军最后一搏。不想,远处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几丈高的大浪似从天降,狠狠地压了过来。

        “不好,黄河决堤啦!”鞠远兴拉起李大个子等人就往寨墙上跑,而冲上来的日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吓傻了,竟然愣愣地站在原地,瞬间就被惊涛骇浪扑倒卷去。肆虐的洪水凌空奔腾,将寨墙前的树木推翻折断,泥流随着滚滚洪水轰然落下,如同一头冲出了囚笼的蛮荒凶兽,企图要吞噬一切

        寨墙上的军民都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骇然的神色:从镇子北边轰然冲出的滚滚洪水,很快就冲垮了北寨墙,顺着街道飞流而来。瞬间功夫房屋倒塌,家具、门板也宛如一叶叶小舟,顺流漂荡。百姓们大呼小叫,不顾一切地往附近的高处攀爬

        “年轻人抱着小孩,搀着老人,赶快往高处跑!”鞠远兴大声疾呼道。耳边一片嘈杂,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儿唤女声,呼天喊地声举目望去,遍地狼藉,往日的家园,如今已经成为一片汪洋!洪水还在飞涨,迅速漫过房顶。大浪像海啸一样纵横泛滥,那真是“万里无田庐,但见云树梢,野哭声断续,浮尸逐水草”

        鞠远兴只能勉强勾住寨门房顶,用尽全力向上攀爬。而这时寨门也被冲垮,他又落入肆虐的洪水之中。一连被呛数下之后,他又迅速抱住一棵大树。但这棵树已经被强大的洪流冲歪,岌岌可危。

        他正准备往上再爬时,却见一条数尺长的毒蛇正吐着芯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寒光。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又在他与蛇之间展开了。那蛇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准备发起进攻。鞠远兴缓缓举起手,那蛇突然张开两颗青白獠牙,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突然“嗖”地窜了过来。鞠远兴把身子一躲,闪电般地握住了蛇头,而后用力一捏,把蛇头捏得稀烂,而后抛到水里。

        喘息甫定,他又把目光投向周围水流中。人们还在翻滚挣扎,拼命呼救。鞠远兴心急如焚,高呼道:“大家不要慌,快快抓住身边的漂浮物!”

        他突然听到有人呼叫,仔细一听像是田泥鳅,就又扫视四周,还不停地呼叫:“田泥鳅,泥鳅兄弟!”

        “队长,我在这儿呢!”田泥鳅骑在一个草垛上,正缓缓漂向远处。

        鞠远兴惊惧地叫道:“这样不行,草垛会散的!田泥鳅兄弟,再找个东西!”

        “来不及啦,只能听天由命了,队长!我要是死不了还来找你,要是死了,只有下辈子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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