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万圣节前夜

“听说霍格沃茨每次万圣节都会出事。”

        餐桌上，一群学生在絮絮叨叨讲八卦。

        哈莉走进餐厅，看见五光十色的万圣节装饰品时——这是她第一次在学校过节也是第一次过节，她把哭泣的赫敏忘记了。

        一千只蝙蝠在墙壁上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斯内普成精了。”罗恩含糊不清地说，但哈莉还挺喜欢老蝙蝠的。

        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跟在开学的宴会上一样。

        哈莉正在与一碗奶油蘑菇汤奋战，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餐厅，他的大围巾歪歪扭扭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巨怪——在地下教室里——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餐厅里乱成一团，哈莉注意到一群学生尖叫着抱在一起，惊恐地跑来跑去，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甩了两下魔杖，发出几次烟火爆炸声，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

        “级长，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他们跟着珀西一路奔走。

        哈莉：“巨怪怎么能钻进来呢？”《神奇动物在哪里》中，形容巨怪是一种可怕的生物，身高达12英尺，体重一吨。

        哈莉带着几分好奇，几分不解。

        罗恩脚步匆匆，回答她：“不要问我，巨怪们都傻得出奇。”

        当他们费力地挤过一堆表情迷茫的赫奇帕奇们的时候，哈莉猛地拽住了罗恩的袖子：“赫敏——”

        罗恩的眉头搅了起来：“她怎么啦？”

        “她不知道巨怪。”

        罗恩咬了咬嘴唇：“噢，好吧，我们走，但别让珀西看见我们。”

        他们埋下身子，混在赫奇帕奇的人群里，罗恩勉强辨认到哈莉的声音“嘿伙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我是不喜欢——但——”，他们溜过空荡荡的侧面走廊，急匆匆地赶往女厕所。刚拐过拐角，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罗恩拉着哈莉躲到一个很大的狮身鹰首兽石雕后面，哈莉惊奇的发现是斯内普教授——他摇曳着熟悉的黑袍子，匆匆地刮过了走廊。

        哈莉探出身子，被罗恩摁了下来：“你在干什么？”

        “我——”哈莉有点想跟上去：“他为什么不和其他老师一起待在地下教室里？”哈莉小声问罗恩。

        “我怎么知道！”罗恩还是老样子，一问三不知，“好吧好吧，我们去看看。”罗恩有点被哈莉打败了——他们跟着斯内普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悄悄顺着另一条走廊往前走——他是不是要去四楼？

        突然罗恩举起了手：“你能闻到什么吗？”

        “你们两个傻蛋，是巨怪！”哈莉听到了马尔福的尖叫声。

        罗恩气炸了：“你跟踪我们！”

        “胡说我只是担心哈莉！”“哈莉，谁允许你叫得这么亲切了！”

        哈莉已经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一种一个月的发酵了的臭袜子和臭鸡蛋混合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的气味，她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咕哝声和巨大的脚掌拖在地上走路的声音：“嘿，你们能不能——保持安静。”哈莉很难想象自己在这一刻能如此冷静。

        他们退缩到暗处，注视着那个庞然大物走进一片月光——他有十二英尺高，皮肤灰乎乎的。庞大而蠢笨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污泥，上面顶着一个小小的拳头大小的脑袋——“这脑容量堪比韦斯莱。”“你这个臭哄哄的斯莱特林！”，哈莉无法相信在这么恐怖的场景下男孩子们还能吵起来——它的短腿像树桩一样粗壮，下面是扁平的、粗硬带茧的巨大的脚。

        哈莉曾在无数书上读到过巨怪——这是一种愚蠢但恐怖的生物——但只有你真正面对他，才能感受到人类在庞大的物种面前油然而生的危机感和压迫感，它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手里抓着一根巨大的木棍，在地上拖着。

        哈莉感觉呼吸都要暂停了。

        巨怪停在了一个门边，朝里面窥视，它摆动着长耳朵，用它的小脑袋做出了决定——钻进了房间。

        “我们可以把它锁在里面。”哈莉小声说。

        “好主意。”“可以试试。”

        哈莉转了转魔杖，点了点门，门关上了。

        “成了！”他们顺着通道往回跑，哈莉还听见马尔福兴奋地夸奖她：“波特，你魔咒学得还算不错。”他又称呼她为波特了——罗恩和哈莉都没有理他。

        可是他们刚跑到拐弯处，就听见一个凄厉的、熟悉的、惊恐万状的声音——哈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是从他们刚刚镇上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哈莉看到罗恩和马尔福都脸色惨白，也不难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恐怖的凄厉的样子——“那是女厕所。”

        “赫敏！”“格兰杰！”三个人同时开口。

        马尔福的脸煞白煞白的，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他们真不愿意再回去，但眼下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阿拉霍洞开！”马尔福挥动魔杖高声喊道。

        门开了，但里面没有动静。

        三人匆匆冲进去——马尔福有些迟疑，被哈莉拽了进去——他们看到赫敏格兰杰缩在对面的墙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哈莉感觉自己也要呼吸不上来了）。巨怪正在朝她逼近，它一边走，一边拿肥大坚实的身躯撞水池。

        “confringo（霹雳爆炸）。”哈莉举起魔杖——水池炸开了。

        罗恩把一个水龙头砸了过去。

        马尔福看起来已经吓呆了。

        巨怪在离赫敏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它笨拙地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绿豆大小的眼睛，它那丑陋的小眼睛看见了哈莉——它朝哈莉走来，举起了手里的木棍。

        “嘿，大笨蛋！”罗恩从房间另一边喊道，同时把一根金属管朝巨怪扔去——它听见了喊声，便又停住脚步，把丑陋的大鼻子转向了罗恩，哈莉绕到身后：“impedimenta！（障碍重重）”

        “过来，快跑！”哈莉朝赫敏喊道，想把她拉向门口，马尔福竟然也伸出手去拽她，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女厕所。

        而巨怪逼向了罗恩——

        这是，哈莉猛地往前一跳，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了巨怪的脖子——“哈莉，下来！”马尔福在下面尖叫——巨怪是不会感觉到哈莉吊在它身上的，如果你把一根木头插进它的鼻子，巨怪不可能毫无感觉，哈莉拽着马尔福的魔杖——“那是我的魔杖！”她又听见马尔福的尖叫声——但哈莉已经把它径直插进了巨怪的一个鼻孔：“stupefy！（昏昏到底）！”

        巨怪痛苦地吼叫起来，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哈莉在它身上感到震动和颠簸，但她死死地搂住它；巨怪随时都会把她甩下来，赫敏和马尔福看起来吓呆了，瘫倒在地板上，赫敏死死地抓住了马尔福的袍子，马尔福忘了挥开；罗恩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他听到自己喊出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咒语：“wingardiumleviosa！”

        标准的一挥一抖和咒语念法——原来罗恩记住了。

        木棍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转了个身——落下来，敲在了那个愚蠢的大家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哈莉想她怎么没想到漂浮咒——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物理也能打败物理。

        巨怪已经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四个小巫师灰头土脸地面面相觑。

        哈莉爬起身来，细嫩的小臂上血痕一道道的。

        罗恩站在那里，张目结舌，魔杖高高举起。

        马尔福还在念叨自己的魔杖。

        赫敏最先开口：“它——死了吗？”

        “它大概只是被打晕了。”哈莉厌烦地踹了一脚巨怪，然后缩回了脚——有点疼。

        马尔福整张秀气的小脸搅在一起，嫌恶地从巨怪鼻子里拔出魔杖，声音都在颤抖：“哈莉！”

        那上面沾着一大块一大块灰色的胶状物质——罗恩表情扭曲，看着像要把宴会上咽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门声和响亮的脚步声，房间里的四个人没有意识到刚刚几乎闹出了能把城堡搞塌的动静——他们没来得及慌张——麦格教授后头跟着斯内普冲了进来，奇洛在最后，奇洛朝巨怪看了一眼，发出了一阵无力的抽泣，坐在抽水马桶上，紧紧攥住自己胸口。

        “演，接着演。”哈莉听见德拉科马尔福在身旁嘟囔。

        斯内普弯腰看看巨怪，再恼火地瞪哈莉一样，目光掠过她擦伤的手臂，眉头紧紧地皱巴了起来。

        哈莉刚刚不感到害怕，这会却觉得有点手足无措——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能够看穿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哈莉从未见过麦格教授这么生气的样子——她的嘴唇煞白，脸部的肌肉狠狠地抖动着——为格兰芬多赢得五十分的希望迅速从哈莉脑海中消失了。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算你们走运，没被它弄死，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麦格教授的声音冷冰冰的，含着一腔怒火。

        斯内普又用逼人的目光剜了哈莉一眼，哈莉看着地上，非常希望能有个地缝给她钻一钻——霍格沃茨不是有的是密室吗？能不能让她躲一躲——她希望罗恩赶快把魔杖放下来。

        “请别这样，麦格教授——他们是在找我。”

        “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赫敏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巨怪——我是说，我今天不太舒服没有去晚宴。”

        麦格教授脸上的严厉消散了些许。

        “那你呢，马尔福先生？”她转向了马尔福。

        “我来找哈莉……”浅金色头发的男孩嗫嚅地说。

        罗恩撇了撇嘴，终于没有说什么。

        哈莉却注意到斯内普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尔福，马尔福被他瞪得一瑟缩——噗嗤一声，她笑了出来。

        “也许伟大的救世主女孩能告诉你可怜的教授——你在笑什么——我看不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能值得你发笑的。”斯内普圆滑地说：“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你的不合时宜。”

        哈莉委屈地看了看斯内普，她想不清楚他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

        斯内普被她盯得讽刺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而赫敏还在费力解释：“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哈莉对巨怪用了昏迷咒，马尔福把它的魔杖插进了巨怪的鼻孔，”听到这个马尔福扭曲了一下脸，没有反驳，教授们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他，“罗恩用巨怪的木棍把它打昏了过去。他们来不及找人，他们赶来的时候，巨怪正要把我一口吃掉。”

        哈莉罗恩和马尔福竭力装出一副熟悉故事的样子——事实上，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

        而哈莉还在思考斯内普到底有没有去四楼禁区。

        “噢——如果是这样，”麦格教授的眼神转而慈爱，“格兰杰小姐，还好你没事——我建议你去医疗翼看一看……”

        赫敏离开了。

        麦格教授转向三人组：“我仍然要说算你们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能对付一个成年的巨怪，你们每人为你们的学院获得了十分，我会把这件事通知邓布利多教授的，你们可以走了。”

        哈莉一边往外走，一边恋恋不舍又愤愤不平地回头看斯内普——他怎么能没有一点关心和赞扬，就知道扣分——她被两个男孩子拉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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