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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上位


暮色渐合,残阳如血。

        秋意惊惧的哭喊声叫醒了郁岁,她强撑着趴到贺兰安背上,任他带到院中。

        眼前一幕叫人心碎。

        尚未完全消失的传送阵法中,满头白发的少年席地而坐,他怀中紧紧拥着满脸鲜血气息微弱的少女,正是顾寒生和夏梦。

        看见郁岁时,小姑娘黯淡无光的眼珠亮了些,却怀着歉疚不敢久视,她用尽全部的力气举起手中的木匣,同贺兰道:“少、少主,我族魔脉,幸不辱命。”

        原来,她便是魔将云谏的女儿云梦,只是随了母亲姓夏。

        贺兰安没有去接这至关重要的东西,反而问顾寒生道:“怎么回事?”

        郁岁的心揪在一起,生疼。

        顾寒生垂着头,了无生气道:“我不知怎么成了这样。夏梦说,她第三个愿望是让我带她去后山禁地,看一眼满月井。”

        昀天宗的后山叫倒悬峰,此地钟灵毓秀,有一口万年古井,传闻通过此井可见已逝之人。

        夏梦只说,她想见见因生她而逝世的娘亲,顾寒生信了,不惜触犯门规,趁众弟子都在弑神台观战,后山守卫薄弱的空隙,悄悄去了禁地。

        哪知夏梦会临时变卦,直接跳入满月井,用魔族秘术取走了魔脉。

        顾寒生怕引起天下大乱,不得已拔剑相逼,夏梦朝他走近,赌他不敢杀她。

        少年人红了眼眶,剑尖也下意识退了几分,却在这时,代掌门宋阳突然出现,手中的法器朝着夏梦后心狠狠一击,她口吐鲜血,倒在顾寒生怀中。

        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小姑娘一点也没害怕,反而紧紧扯着顾寒生的衣袖,艰难道:

        “寒生哥哥,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之后,便是顾寒生用前途为赌注,耗尽全部灵力结出传送阵法,逃过了代掌门宋阳的追击,出现在残阳如血的小院里。

        他护着怀中的少女最后一程,少女却护着魔脉不肯松手。

        于有些人而言,性命终究抵不过信仰,夏梦就是这样的人。

        顾寒生是世家子弟,站在正道修士和家族的立场,他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可魔脉本就是魔族的东西,夏梦赔上一条性命只是想物归原主。

        这难道也有错吗?

        顾寒生将怀中的少女搂得更紧,低首贴近她唇边,听她用气声道:“对不起,是我算计了你,所谓的救命之恩全是假的,只是想诓骗你许我三个愿望。”

        顾寒生拼命摇头。

        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早就知晓她动机不纯,却妄想天长地久。

        “我愿意的。”他说。

        夏梦再次把木匣递给贺兰安,待对方郑重接过,她似放下了巨大的包袱,眉眼含笑,抬起指尖抚上少年颊边的白发。

        “寒生哥哥,你怎么…比我先白了头呢?”少女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顾寒生咬唇,泣不成声,他揽住她的手,却留不住她掌心的温热。

        山风吹过,骤雨欲来。

        郁岁仰着头,逼退了眸中的泪。她知道代掌门总会找过来的,那人惜命,不会如顾寒生这般燃烧灵力结传送阵法,但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夏梦不能白死。

        郁岁回眸对贺兰安道:“走。”

        “带着魔脉回魔域。”

        以他的修为足够逃离昀天宗,何况还有鬼叔接应。

        话落,又把悲恸过度,摔坐在地上的秋意拉起来,“你也走。”

        “那姑娘怎么办?”秋意肿着双眼,嗓音沙哑问道。

        郁岁看着贺兰安:“我走不了。听我的,不要再犹豫了。”

        她苍白着面色,似乎多说一句都没有力气,贺兰安知晓她的心性,所做决定旁人无法更改,只好带着秋意离开,道:

        “你放心,我会回来接你。”

        郁岁点头,见他们的身影散成云雾消失后才松了口气,她微垂眼睑,靠着廊柱看向破门而入的一众人等。

        以宋阳为首,刑峰弟子紧随其后,誓要将她这个叛徒缉拿归案。

        郁岁懒得同他狡辩,好在顾寒生有人保,宋阳也忌惮他背后的家族,郁岁只低声道:“将她葬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她喜欢花,多去看看她。”

        “还有,替我告诉她,我不怪她。”

        即便已经知晓自己是被夏梦利用的棋子,明白她看向自己眸中的愧疚,郁岁还是原谅了一个小姑娘的算计。

        人这一生,对错该如何衡量?无非是各在其位,各为其主。

        刑峰的牢狱森冷无光。

        郁岁盘腿坐在潮湿的稻草床上,心想宋阳会怎么弄死她。

        那人把她关在这里,似乎是见她识趣,临走前阴恻恻道:“你该庆幸自己没逃,否则——”

        “山脚下那个瞎了眼的老太婆,还有你们郁家的子弟,都会因为你的愚蠢丢掉性命。”

        郁岁早就料到会如此,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只要她一日在外,宋阳一日就会杀一个她在乎的普通人来逼她现身。

        无非是捏着她的软肋,掐着她不肯让别人替她受过的性子。

        夏梦到底是她院中的人,魔脉失窃至关重大,郁岁脱不了罪,也没想着逃,只是她心中还有一愿未了,若全了心愿,死也无惧。

        那也是她一直坚守的信仰,是她年少时未能挽回,所错失的遗憾。

        关于红鸾阿姐聚魂一事,郁岁深知,轩辕青城是守诺之人,她只用等北边传来的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熬过去。

        牢狱中没有昼夜之分,靠烛火照明,郁岁在墙角刻了七道划痕后,终于等来想见之人。

        这些时日,宋阳迟迟未对她用刑,想来是她的便宜师父师叔们暗中施力,免了她皮肉之苦。

        大约是辰时,牢房外传来脚步声,随之是铁锁开门声,久违的光线漏了进来,郁岁抬手遮眼,鼻尖嗅到一股清冽的兰草香。

        有人唤她:“可还好?”

        郁岁颔首,唇角不觉轻扬。

        那雌雄莫辨的少年公子手握佩刀,藏蓝色的衣袍似天际那抹光晕,气度贵不可言,不是轩辕青城又是谁。

        郁岁看了眼她的衣袍,上好的面料绣的不是兰草,而是麒麟,是轩辕宗历代家主才有资格穿戴的麒麟纹。

        她不免打趣道:“这是升官发财上位成功了?恭喜啊。”

        轩辕青城却面无喜色,她撩开衣摆半蹲在少女身前,想握住她的双手,再说那令人沉痛的消息。

        郁岁似乎有所察觉,避开了她的触碰,轩辕青城凝着她的眼眸道:“抱歉,我施了禁术,但人没救回来。”

        她把已经破碎的血魂镯塞进郁岁掌心,碎片冷冰冰的像雪。

        “怎么会这样?”郁岁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苦涩:“我明明,明明已经托人,把红鸾阿姐残留的几滴血液给你了。”

        禁书中记载,如果被认主的修士驱动血魂镯,再滴一滴亡人的血液到镯子上,若亡人残魂还在,就会被吸纳进来。

        只待温养后再找躯体,便可复活。

        “郁岁,你听我说。”轩辕青城压低嗓音:“红鸾的魂魄已经碎了。”

        魂魄既碎,便是亡人自己不想活。

        郁岁一时半刻无法接受,怔愣许久才道:“为什么呢?”

        “她还有阿婆,还有我啊。”

        她为什么一点也不贪恋这个让她香消玉殒的人间?

        轩辕青城轻抚少女单薄的脊背,不敢告诉她更残忍的真相。

        就在三日前,昀天宗山脚下镇子里,那个靠酿酒营生的盲眼阿婆已经长眠于槐花树旁。

        她走的时候笑容是安详的。

        不是死于意外,是岁数到了尽头寿终正寝,是天意。

        轩辕青城原本想着把人接走,好让郁岁欠她一个人情,如今倒是没有必有了。

        思来想去,阿婆是红鸾在世上唯一的血亲。大概是了无牵挂,所以红鸾不愿复活吧,人间太苦,她不愿再来。

        郁岁的唇瓣微微颤抖,她难得有些委屈道:“我、我明明差一点就可以……”

        这些年来,人人都说,复活修士是天方夜谭。

        ——她做到了。

        她的魂魄却碎了。

        郁岁捏紧指节,沉默不语。

        轩辕青城静静陪她坐了许久,她如今是宗主,不远千里来看望故人,昀天宗自然要给她这个脸面。

        “事已至此,看开些吧。”向来有着玲珑心思的少女嘴笨地劝着,道:“与你说件开心的事,我家那个老东西快死了。”

        不怪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实在是轩辕敬为老不尊、霸占儿媳,抢走她娘在先。

        逼老东西下位那天,轩辕青城可算是扬眉吐气,在轩辕敬接受挑战时,她就下了帖子给族中长老,弦外之音是‘祖父日薄西山,而我如日中天。’

        长老中不乏有她的人,也有墙头草,不过在轩辕敬以元婴输给金丹后就转了风向,还有些硬骨头轩辕青城也不急,无非是以利诱之,以威慑之。

        这些年,她手里捏着不少长老的把柄,真要论罪,没有干净的。

        加之道宗的支持,她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也无需再隐忍,只等轩辕敬一回宗,她就领着众长老在祖父殿前,跪拜道:

        “不肖子孙轩辕青城,携门生,特来请宗主让权,颐养天年。”

        轩辕敬本就有伤,听言急火攻心,咒骂道:“竖子尔敢!”

        轩辕青城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乌云笼罩在长阶上方,她再次合拜道:“不肖子孙轩辕青城,请祖父仙逝,驾鹤西去!”

        这已是赤l裸裸的谋逆之心,偏她神情未改,嗓音坚定,身后众人竟无一出来反驳。

        轩辕敬气得容色通红,却在瞥见被阿九挟持的幼童时,脸颊一瞬间血色全无。

        “祖父,”轩辕青城示意阿九把她的小叔叔,或者说同母异父的幼弟带下去,起身道:“他能不能活,是我说了算。”

        至此,轩辕敬一败涂地。

        轩辕青城的恨却不止于此,她没有轻易杀了这老东西,反倒把他看押起来,用道宗掌门司空昱研究出的药物折磨他。

        ——杀仇人,她从来只用钝刀。一下就死了,那多没意思呀。

        轩辕青城收拢思绪,同郁岁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别怕,我会力保你。”

        昀天宗容不下你,我北地容得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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