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大瀛海
几个人气喘吁吁躺在破庙中，谁也没有说话。
苏顾远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累过，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
大辟刀意加上杀生道果的威力，简直强得离谱，梨奴实力不弱，至少是个资深合炁修士，居然连一刀都接不住。
回味着刚才惊艳绝伦的一刀，苏顾远舒爽不已。
这一趟真是收获巨大，大辟刀意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学，简直是杀人越货的不二利器。再配合自己的杀生道果，简直神挡杀生佛挡杀佛。
苏顾远有一种感觉，如果当时刺杀大瀛海的不是重华，而是此时的自己，说不定就成功了。
而且此行收获还不止大辟刀意。
苏顾远身负九虚命格，跟这个世界接触越多，认识的人越多，种下的因果越多，自己的力量就越强。
杀生、救命都是大因果。这一夜，他杀了两个梨奴，救了四个陌客的命。
真炁的增长堪比前一个月的总和。
杀生道果的力量增长自不必说。
心脏处的血脉道果，明显也增强了力量，自愈能力加快了很多，左手和右腿本来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感受着无时不刻涌入身体的真炁。
苏顾远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疑惑，自己现在是什么境界？
他的身体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没有任何异化。但能感受到真炁，能利用真炁，明显就是合炁修士的特征。
他本来只是在思考，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燕秀和小树两人也重了梨奴的腐化道法，而且程度还远比苏顾远来的轻。可是他们现在还瘫在地上无法行动。
之前看苏顾远从屋顶落下的惨状，两个小姑娘都以为他要死了。没想到过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居然已经回复了。
惊人的恢复力，让两个小姑娘看苏顾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震惊的不止燕秀和小树。
葛娜也拖着重华进了门。
四个人把苏顾远围在中间，好像在看一个怪物，过了半天，重华忍不住了，说道：“你还说你是凡人？”
“我确实是凡人。”
“哪个凡人能恢复得这么快？哪个凡人能一刀把房子劈成两半？”重华的语气越来越快“那一刀甚至没有接触到东西。那不是真炁是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有点小机遇。”苏顾远很难跟他们解释。
重华眼神里满是疑问，但马上摆摆手不打听了，转而询问起了当前最重要的问题：“算了，你有你的秘密，我不问了。刚才那两个怪物不是大瀛海的人？”
“不是。他们是太清山的人。”
“跟你要杀的人是一伙的？“
“好像是她的仆人。“
苏顾远把自己和梨奴的渊源告诉了重华，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有一丝歉疚。
陌客众人本来已经逃脱了大瀛海的追杀，结果又卷入了自己这一摊危机，为此还丢了几条命。
想了想，苏顾远又说到：“你们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太清山本来就不是你们的目标。”
葛娜感受到了轻视，登时不乐意了，重重一顿银枪，“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太清山大瀛海，老子见一个打一个。没什么区别。”
说得好听，问题是你们谁也打不过啊！
苏顾远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世界的凡人武学和修道之人存在着天渊之别。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根本用不了真炁，砍人必须用武器，这就导致接近不了修士，就算接近了，武器也很难造成致命伤。
就像重华的那把刀，已经是凡人世界的名刀，可惜连大辟刀意的真炁都承受不住，只能斩出一刀，要是那一刀杀不死梨奴，屋里这几个人都得死。
“你们以前是怎么跟修士战斗的？是不是从来没赢过？”苏顾远很疑惑，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几个人的实力非常一般，不想是能杀修士的样子。再回想起重华说过，陌客三百年只杀过三个仙人。他们不会真的一次都没赢过吧？
重华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赢过。下三品的修士又不是仙人。只不过我们杀过的没有这么强，都是刚合炁的修士。也是奇怪了，为什么无水镇会出现这么多高阶合炁修士？”
苏顾远明白了，他们以前遇到的，都是独臂人和老火那样的货色，那种当然比较好杀。他们估计从来没见过大瀛海和王依这种名门大派的正统修士。
而且他们认为梨奴就是高阶修士。苏顾远有点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梨奴在王依手下，乖得就像一条狗，王依的实力何止是他十倍。
等真正对上王依，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高阶合炁。
想到此处，苏顾远全身一机灵，忽然意识到他刚才杀了梨奴，王依应该已经知道了。
苏顾远回忆起王依那些难缠的藤蔓尖刺，有些头疼，得马上离开这里！
现在自己手里没刀，众人还只剩下半条命，面对王依没有丝毫胜算。
“先不说这些了，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躲，越远越好。”
葛娜不服气，还想反驳。
重华拉了她一下，示意别说话，看着苏顾远，说道：“陌客可以战死，但不能逃跑。我们杀不了大瀛海，是因为我砍不死他，但你可以。而且，我们有办法让你的实力再提升三倍。”
三倍？
苏顾远犹豫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再提升三倍，几乎可以做到瞬杀所以。甚至可以单挑黑寡妇。而且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重华的实力忽高忽低。
听完重华的话，苏顾远又有了点信心回来了。陌客奋斗三百年还没被彻底消灭，果然有底牌。他们本来缺得只是杀伤力，加上自己，简直天作之合。
说完那句话，重华就不再说话，连葛娜几人都沉默了，几个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苏顾远，期待着他的答复。
苏顾远有点受不了这种期待。
陌客这些人也都是疯子，在血誓道果的影响下，心里只有斩仙这一个念头，此时让他们躲避王依，从情感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
思索片刻，苏顾远下定了决心，说道：“行。我得先回去稳住太青山修士，你们做好准备。我们要去太清山，你们在后面跟上，我找机会联系你们。”
苏顾远不得不再次回去面对王依。因为她还掌握着自己九虚命格的秘密，如果鱼死网破，直接说出去。自己面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追杀。这对行走江湖非常不利。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感觉，王依在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所以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等到苏顾远再回到岔道口客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王依正等在他房间，今天她换了一身绿色的裙子，脸上也不复往日苍白，呈现出诱人的红润光泽，宛如一颗即将熟透的苹果。
见到苏顾远，王依并没有产生太多情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回来了？”
“回来了。”
“那就好，我们马上离开。”
苏顾远有点摸不到头脑。她这个反应也太淡定了，自己战斗了大半夜，杀了她患难与共的仆人，本来准备面对一通质问，没想到居然提都没提。
难道她修仙把脑子修坏了？
仿佛看到了苏顾远的心声，王依脸上带着一丝怜悯，说道：“没用的。你和他们根本不了解什么叫修士。”
“梨奴。”王依扭头，冲门外喊了一声。
什么意思？难道梨奴再次复活了？
自己明明把两个都杀了。
果然。王依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梨奴那张僵尸脸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着苏顾远，甚至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搏命厮杀根本不存在。
“他……他……”苏顾远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这种怪物杀不死吗？那自己和陌客努力了半夜，究竟有什么意义？
看着苏顾远讶异的表情，梨奴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走吧。昨天晚上你在东郊闹得太大了，大瀛海感知到了。”王依率先出了门，苏顾远发现，她的裙子下在滴答滴答流着水，在地板上拖出了湿润的痕迹。
她的道法果然跟水有关系。
苏顾远跟着出了门，在路过另外两个的时候，赫然发现里面的客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死了，尸体如同被浇上了化尸散，变成一滩暗红色的烂肉，居然还在微微蠕动。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客栈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依似乎见怪不怪，对跟在后面的梨奴说，“等他们两个恢复了，直接赶往大青山。不要跟凡人争斗，不值得。”
苏顾远顿时明白了，那两摊烂肉居然就是梨奴，这就是他死而复生的秘密。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吸人血肉重塑躯体。
本来看他外表和常人无异，以为是异化程度较轻，没想到他才是最诡异的那一个。
苏顾远深深看了一眼，暗暗记在心中。
下次三个一起杀，杀了放把火烧掉，看你还能不能爬起来。
王依的脚步很快，神情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焦急，甚至在人畜洞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似乎急不可耐地要离开无水镇。
可惜如意算盘没打响，刚出了客栈，还没走两步，一股燥热的气息就从天而降。
苏顾远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天空有一股浓郁、庞大的暗红色真炁在汇聚激荡，里面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王依和自己。
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从镇子四面八方传来，“道友这就要走了吗？何不多留两日。”
能在无水镇这么嚣张的人只有一个，大瀛海。
王依停住脚步，抬头说道：“太清山和瀛洲修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道友你何必强人所难。”
大瀛海嘻嘻笑着，说：“才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呢，是还没开始打嘻嘻嘻。”
“你身边的那个人样子很怪，我很喜欢，能送给我吗？”
伴随着大瀛海飘忽不定的声音，苏顾远感觉有视线在黏在自己身上，就像是被毒舌盯上，心里深处一阵嫌恶。
“好。”王依答应的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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