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三章：鲛人烩
肃王看着滟的变化，眼中有惊艳，但却带着深深的遗憾，如此美貌，若非今日必需要献给父皇，他倒也想像凌王一样将她藏在府中，供他一人赏玩，如今落入父皇手中，必定是不得全尸的。
还真是可惜。
皇帝看着滟，冷哼一声。
他自然是知道，鲛人一身鳞甲，就是连仙界的仙器也难伤她，若非他是帝王，有仙将庇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抓住她，而凡人寿数天定，想以鲛人肉来延寿，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举，他必需要在仙界的人来之前吃到鲛人肉，否则仙界一旦查觉到鲛人上岸，她定会因天谴而飞灰烟灭。
“来人。”皇帝坐在椅子上，轻轻抬了抬手，郝公公便带着两个小太监过来，两个小太监手中，奉着两个托盘，上面一只银蝶，一把匕首，送到了滟的面前。
皇帝目光盯着滟的脸，那眼神似乎要将她面上剜下一块肉来：“鲛人上岸，仙界迟早会知道，你若是动作快，还有机会带他出去。”
滟却是轻轻一笑，伸手拿起了匕首，手指在匕首的刀刃上轻轻抚摸，突然抬手朝着自己的手指砍去，这一动作让贵妃吓得闭上了眼。
但是没有想像中的鲜血，只听“铛”的一声，贵妃睁开眼，就见那匕首竟然断成了两截，断掉的刀刃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哐啷”的声响。
“这刀不够利，伤不了我。”滟将手里的另一半扔在地上，看着皇帝，眼中充满了不屑：“陛下说得没错，动作是要快一些，我在凌王府已经使用过法力，仙界马上就会查觉到，若是再晚一些、、、可能这座宫殿也要给我陪葬，我想，凌王殿下应该是愿意的，至于、、、”滟的目光看向贵妃，再看向肃王，最后又回到了皇帝的身上，看着皇帝渐渐变得铁青的脸，唇角微勾：“若轮回之路上有各位相伴，也是我的荣兴，死而无憾了。”
皇帝盯着滟，看着她清丽绝伦的面庞，眼神渐渐沉下去，苍老的脸上表情渐淡，嘴角下垂下去，无形的威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抬了抬手，郝公公立刻上前来，他目光却是一直在滟的脸上：“将凌王绑上石块扔入御花园的水池中。”
郝公公一惊，抬眸看向皇帝，有些迟疑，不知他话是真是假。
皇帝见他不动，阴沉的目光扫了过来：“你是在质疑朕？！”
“老奴不敢！”郝公公立刻低下头去，心中惊跳，知道皇帝是动了真怒。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却如同只在说将一个石头扔入水中，没有一丝动容。
滟面上笑意退去，见郝公公正正要退出去，她立刻开口道：“等等。”
郝公公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皇帝，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滟，常年居于万人之上，掌控一切，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女子威胁，儿子他多的是，一个凌王而已，他倒要看看，是他更舍得，还是她更在乎。
滟轻轻一笑，说道：“陛下赢了，不过要我一块肉而已，陛下只要敢吃，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贵妃连忙朝一边奉着银盘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便将银盘举到滟的面前。滟伸出手臂，将衣袖掀起，纤细的手臂上肌肤胜雪，另一只手伸手两指，指甲瞬间长出一截，查觉到盯着自己的那几双目光，滟却突然收了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波一转，抬眸看向三人：“不知这第一块鲛人肉，是先给谁？陛下？”
皇帝正要开口，却看到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狡猾，多疑的他立刻说道：“那是朕的事。”
滟轻巧一笑，重新伸出手，指间光芒一闪，银盘上立刻多了一块带着鲜血的肉块，滟垂下手臂，用衣袖包裹住伤口，鲜血瞬间便染红的衣袖。
肃王和贵妃看着盘中肉，眼中止不住的好奇和贪婪，若非顾忌着皇帝在当场，几乎就要伸手了。
这可是传说中长生不老的秘密。
“请陛下品尝吧。”滟退开两步，面色有些苍白，声音却依旧平稳，她看着小太监将肉奉到皇帝面前，并不在乎自己的伤口，目光一直盯着皇帝。
肃王和贵妃都看向皇帝，皇帝的目光却是从盘中肉看向滟，查觉到她眼中有丝狡黠一闪而过，让他本来迫切的心突然地便冷静了下来，更是起疑。
贵妃见皇帝不动，有些着急，她如今年岁渐长，送进宫的美人越来越多，每每看到境子里多生出一根皱纹，她就要摔一次镜子。
就在这时，滟的目光却是转向了贵妃，她似乎看出了她的焦虑，开口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若陛下不吃，贵妃先尝也可。”
她说这话时，仿佛说的只是一盘青菜，而非她自己的肉。
传说中鲛人之肉，有使人不老的奇效，而鲛人为了保护族群，若受到威胁，宁可自尽也不愿让人食之其肉，皇帝看着滟，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甚至，还有点期待他们吃下去。
贵妃盯着盘中的肉，她自然是想的，而且想了很久，如今就在眼前，她能不急吗？但是现在皇帝在前，她也不能越过皇帝，强忍下心中的急迫，柔声说道：“鲛人肉珍贵，自然是陛下先尝。”
滟垂眸，唇边的笑意却未减，说道：“那就请陛下先尝吧。”
皇帝看着她，心中的防备越深，再看盘中肉时，便已经充满了警惕，她的样子太过反常，这鲛人肉也得到的太过容易，他不得不防。皇帝的手指在椅子上摩挲着，目光审视着眼前的滟，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滟却只是带着轻淡的笑意垂着头，安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她柔顺的样子，皇帝此时却疑心更重，半晌，皇帝突然说道：“轩儿。”
肃王连忙行礼应声道：“父皇，儿臣在。”
滟微微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肃王，又低下头去，仍然是一幅安静的样子，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
皇帝指着盘中的鲛人肉，说道：“送到凌王面前去。”
肃王和贵妃同时看向皇帝，皇帝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过滟，滟的身子微微一僵，说道：“陛下是觉得现在对我可以予取予求了吗？”
皇帝对她对的反应更是起疑，看着盘中的鲛人肉，冷哼一声：“你以为朕是什么人，可以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滟抬头看向皇帝，目光再无一丝遮掩，充满了杀气。
肃王此时也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这鲛人肉虽是他们亲眼看到从她身上剜下，但是从未有人真的吃过鲛人肉，是不是如传说中一般，他们谁也不知道。
若是出了差错，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给一个小小鲛人去陪葬。
“父皇，就如此送过去，三哥怕是不会吃。”肃王明白过来之后，再看滟的眼神便已经不再惋惜，他恭敬地对皇帝说道：“不如让滟姑娘劝劝三哥。”
滟看着眼前这对父子，如同看着一对豺狼，若不是凌王在他们手上，四方都有仙将镇守，她恨不得此时便直接掏了他们的心肺。
肉被分成四块，银盘上一小块莹白的肉块已经被烹饪成普通鱼肉的模样，滟端着银盘，站在珠帘前，身后是皇帝，和守着皇帝的仙将。
凌王已经被带了过来，与她就一帘之隔，但是双眼被蒙住，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滟定定地站在那里，直到感觉到身后皇帝已经不耐烦的眼神，她才抬手掀开珠帘，朝着凌王走去，凌王虽身体不有动，但是头是可以动的，因眼睛被蒙住，听到珠帘的声音时，他微微偏了偏头，更仔细地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待滟走到他面前，他本来低着的头却是猛地抬了起来：“滟！”
滟轻轻一笑，说道：“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凌王更加确定，但是身子却是无法动弹，只能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
滟伸手抚上他的脸，眼中有悲有喜，两颗泪珠从眼中落下，正落在了银盘中，化作两颗光彩夺目的珍珠。
“我没事。”滟说着，忍住了泪水，她侧头看向帘后的皇帝，皇帝身边的仙将微微朝前走了半步，是警告，也是威胁。滟咬了咬牙，回头对凌王轻声说道：“你先张嘴。”
凌王虽不知她是何意，但是听话地张开了嘴，滟看着盘中肉，伸手直接将肉拿了起来，放入了凌王的口中。
虽不知是什么，但是凌王还是下意识地咀嚼了，然后吞了下去。
滟看他吃下了肉，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来，手指一松，银盘“哐当”落到了地上，凌王听到声响，耳朵下意识地便要去听。
一双柔软的手便捧住了他的脸，滟贴了过来，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
“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仙界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滟的声音轻柔而平静：“不能因为我，而暴露整个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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