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周六最后一节课的最后十分钟，红枫岭一中已经有往校外飞奔的人了。
整栋教学楼吵吵嚷嚷，洋溢着周末放学回家的快乐。
郑凯鹏上课前就收拾好了书包。
揣着回家的喜悦生生熬了四十五分钟，讲台上秃头的历史老师都变得顺眼不少。
世间美好此时此刻都在他眼里。
除了旁边睡得像死人一样的言朝。
但是没关系，区区一个言朝根本影响不了郑凯鹏的好心情。距离下课三分钟，他的屁股已经离开了凳子，眼睛盯着门，准备好了第一个冲出去。
“郑凯鹏你给我坐下！还没下课呢！”
秃头的历史老师老师放下粉笔，终于还是忍不住吼了一句。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不应景地响起了。
小郑立刻毫不犹豫地起身：“老师再见！”
与此同时，言朝突然睡醒，“腾”地一下站起来，提着书包立刻往外冲。
郑凯鹏惊了，他没见过这么迅速的人，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冲了两层楼。
仅几秒钟就把他甩得远远的。
小郑开始狂奔，嘴里骂骂咧咧。
……
秋词散了会直接把车开到一中门口，想着顺便把悦悦接了一起吃饭。
早来了半个小时，车停在了最前面。
隔壁是一辆破玛莎。
估计车主技术不太好，车停好了还歪着个轮子。
秋词低头暗笑几句后抬头盯着校门口。
在下课铃声的最后一秒，言朝背着书包冲出了校门。
身后跟着骂骂咧咧的郑凯鹏。
俩人一起上了隔壁的破玛莎。
没一会儿就见着黎婳晃晃悠悠地径直走向同一辆车。
秋词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放下车窗。
宝马的前车窗跟玛莎拉蒂的后车窗正好同时放下来。
秋词跟言朝深情对视，不知所措。
言朝脑子一抽，脆生生地喊：“叔叔好！”
秋词：……
惊得言辉闻声立刻放下了车窗。
轮到秋词跟言辉深情对视。
相顾无言。
秋诗悦正好从校门飞奔出来，对着言辉笑着喊了一声：“言叔叔好！”
小姑娘上车坐好，秋词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对着言辉艰难地笑了笑：“言哥……”
好一个忘年交。
17岁的管24岁的叫叔，管42岁的叫爸，24岁的管42岁的叫哥，半路跑出一个15岁的管42岁的叫叔，管24岁的叫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言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兴致勃勃地邀请秋词一起吃饭。
秋词尬笑着以自己有约婉拒了，开着车立马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秋词要去赴的，是郑总的约。
上次俩人谈合作谈得很投缘，刚下桌立即约了周末一起打麻将嗨皮。
秋词喜欢独处，刚开始果断拒绝了他的邀请。
并且娴熟地拿出陪秋诗悦当挡箭牌。
郑州文爽朗地说同龄人应该一起玩，让自己带着秋诗悦过去。
秋总想了想。
秋诗悦的身边确实同龄人比较少。
周末也不出门玩。
出门也是跟着自己。
交同龄朋友确实挺重要。
于是秋真香词愉快地换上另一张脸，笑着答应了。
……
言辉驱车驶进郑州文祖上留下的院子，停车时没注意，压死了几株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草。
郑州文站在窗台前眼睁睁看着，心里骂骂咧咧。
立即上蹿下跳地从二楼飞奔而来。
刚走到言辉身边骂了几句，又有一辆车飞快驶入，眨眼间压死了先前幸存的几株。
黎川从车上下来，正好见着郑州文怒骂言辉，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用力给了郑州文脑袋一巴掌：“你没事儿欺负老幺干嘛！”
郑州文：“……你俩下次别来了，压死我两株兰草还他妈态度恶劣不知悔改。”
“什么品种，我赔你。”言辉无所谓地走进屋子。
黎川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度地附和说：“哪用得着你，回头我给他买新的。”
“这是赔不赔的问题吗？”郑州文怒骂，“这他妈是我儿媳妇送我的，我老婆整天亲自侍弄，这玩意儿要是死了估计比我本人嗝屁还严重。”
黎川愣了愣，回过神来更大度地大手一挥，说道：“没事儿，我让黎涣回头送你两盆新的！”
郑州文：……
您还挺得意。
郑州文倚着沙发大大咧咧地说：“我叫了个人，你们不介意吧。”
黎川高冷地摇了摇头。
“不介意，”言辉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端到茶几上，然后喝了一口，忍不住吐槽道，“谁送你的茶叶？不太好。”
郑州文低头沉思片刻：“不记得了。你们家茶叶都在冰箱里，你进厨房就能看见，我老婆在上面贴了便签。”
言辉走进厨房把价值几万的茶叶随手倒掉，翻出新的重新泡了一杯，刚走进屋里，就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
几分钟后，院子里多了一辆漂亮的小轿车，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光，但是这光很快被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盖过了。
年轻男人打开后座，领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俩人结伴着走进屋里。
言辉这才定睛一看。
这他妈不是秋词吗。
秋词见着人显然也很震惊，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秋诗悦一如既往地乖巧问好。
郑州文笑着打发小姑娘上楼找言朝他们玩。
解决完了孩子们的事儿，四个男人各占麻将桌一方，兴致勃勃地搓起了麻将。
“最近没钱，别玩大了。”黎川摸一张牌，叹了一口气。
郑州文笑着整理自己眼前的麻将：“没事儿，咱俩谁跟谁，我借你。”
“不玩大的是吧，”言辉顿了顿，“我市中心有几套房，或者言茶的股份你们想不想要……”
三个行业的大佬看似漫不经心的讨论听得秋词心惊肉跳。
别人打麻将赌钱，这几位赌股份，赌地皮，赌房。
自己昨天晚上刚学的麻将不得输的血本无归。
搞不好一夜之间就只能带着秋诗悦上街乞讨了。
秋词沉默地算了算，想了想自己余额里数不清的0，省是习惯养成的，钱是花不完的。
玩得起。
“都说了不玩大的。”黎川轻笑一声，“不赌钱，输的往脸上贴纸，谁输得多下周去谁那儿。”
黎川不愧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句话解决了问题，四个人高高兴兴地搓起了麻将。
……
言朝轻车熟路地走进郑凯鹏的卧室，往沙发上一倒，拿出手机，进入状态。
黎婳没过多久倒在了他旁边，郑凯鹏没过多久倒在了另一边。
三个人捧着三个手机，一片沉默。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
三人立刻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背坐好。
敲门声再度响起。
黎婳看向言朝，言朝看向郑凯鹏，郑凯鹏看向天花板。
空气沉默三秒钟，黎婳踹了郑凯鹏一脚。
郑凯鹏只好起身骂骂咧咧地前去开门。
秋诗悦走进房间，乖巧地说：“打扰了”。
黎婳辨出声音，笑着回复：“不打扰，快过来坐。”
郑凯鹏：……
秋诗悦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沙发够大，三人瘫变成了四人瘫。
言朝突然放下手机，抬头盯着郑凯鹏说道：“艺考好难，我俩去打工吧。”
郑凯鹏：？？？
“我想好了，我到时候在市中心开一个烧烤店，就叫言氏音乐烧烤。”
“咱们要做就做高品质的，争取走出国门，开他百十万个连锁店。”
言朝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说。
黎婳忍不住笑了笑：“你以为高考容易？”
“那正好啊，”言朝也跟着笑了笑：“凯子去门口卖艺，摆个饭碗儿吹萨克斯，悦悦去前台当门面，黎婳给我算账，真正的好兄弟就要一起发家致富。”
黎婳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应和：“方案给我，明天我就让老黎给你划块地。”
郑凯鹏：？？？
小郑心想你俩真牛逼。
一个青蒲艺术节冠军，一个c国财经大学金融系保送候人，拉着青少年音乐大赛萨克斯组第一名讨论打工发家致富。
还要拖一个漂亮妹妹下水。
就你妈离谱。
黎婳做事果决，郑凯鹏看着她认真询问言朝诸多细节，突然对于他俩要开店的事情深信不疑。
反正俩大佬家里有的是钱，亏也亏不完，劝得动也懒得劝，干脆破罐子破摔，加入了俩人激烈的讨论，你一句我一句地兴致勃勃。
黎婳说得没错，一个大哥虎头虎脑，一个二哥投身科研，继承家业只能靠自己。
一早肩负起了责任，说出口的话听起来都靠谱。
黎婳讲到一半，突然抬头问郑凯鹏：“我二哥难得放假一次，怎么没见他人？”
郑凯鹏努力回忆，最后说道：“我刚回家，他俩应该不在家吧，我刚没闻到栀子花跟青柠的信息素。”
黎婳忍不住吐槽：“你属狗吗。”
“不是，你不知道我哥吗！”郑凯鹏解释道，“涣哥不在他旁边还好，俩人要是同框，郑帆能分分钟变身花孔雀，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地开屏，我他妈好几次想给他曝光了！”
“等会儿，”郑凯鹏突然起身看向窗外，“我说怎么念着念着就闻到一股子骚包的青柠味。”
黎婳跟着起身，看向窗外，只见一辆白色的奔驰驶入，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黎涣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比上次见面瘦了些，郑帆还是那样，满脸春风，挂在人的身上走路。
黎婳看着那张脸就想打人。
……
郑帆把车驶进自家院子，稳稳地停下。
刚下车就迫不及待地从后背抱住黎涣。
毕竟黎大教授难得回来一趟，郑大明星难得见他一面。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郑帆一路蹭着自家老婆的后颈进门，突然听见喧嚣的搓麻将的声音。
还有亲爹极具辨识度的大笑。
他猛地起身，终于勉强地把头从黎涣的脖子上离开，牵着人的手快步回到房间，打算换好了衣服再下楼跟长辈问好。
郑帆走进房间，顺手把门一锁，再把人抵在门板上，一边咬人家锁骨一边无辜地说：“抛下我这么久，好不容易见一面，哥哥还表现得这么冷淡，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小猫猫了啊……”
黎涣失笑，往郑帆早上起床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胡乱撸了几下：“什么新剧的台词啊？让我看看我们组那几个小姑娘抛弃宝贵的休息时间看的是不是这部剧。”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剧里的角色好看吗？”
“还行吧。”郑帆随口一答。
空气凝固了几秒。
对上自家老婆越来越吓人的目光，小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他妈是个送命题。】
黎涣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女主呢？有我……唔……”
“没有！”
郑帆回答得很利索。
黎涣推开郑帆，笑着走进房间脱下被汗水浸湿过一次的白衬衫。
虽然研究所里有空调，但还是耐不住人多，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郑少爷来说，条件艰苦极了。
郑帆心疼地抱住老婆的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后颈，挑逗似的舔着黎涣的腺体。
黎涣的呼吸急促起来，猛地转身搂住郑帆的脖子，抬头主动吻他。
郑帆把人扑到床上，双手游走，四处点火。
栀子花混着青柠，充斥在空气里。
“小帆……”黎涣哑着嗓子说，“不要了……”
郑帆拖着人去洗澡，又抱着人穿好衣服，俩人磨磨蹭蹭，终于出了房门。
楼下的战争还未结束。
郑帆看亲爹赢了钱，心情看着不错。
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跟黎涣打算公开了。”
郑州文猛地愣住。
黎川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似的，随意问道：“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
“爸，我们……”黎涣轻轻捏了捏郑帆的手。
“等会……”郑州文终于重新上线，“你让他自己说……”
郑帆回握住老婆的手，坚定地说：“我会退圈。”
郑州文愣了愣：“好不容易混成个样子……”
郑帆笑了笑：“早就说了是去玩玩的，现在玩够了，应该承担起责任了。”
“我没意见，”黎川没等郑州文发表意见，接着平淡地说，“你爸也没有。”
郑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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