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雷电
楚峦青抬头看着那苍龙虚影，感叹了一句：
“排场不错。”
这么浓烈的煞气他是第一次见，化形到这种程度对已经连人的肉/体都能影响到了，他脸庞感到一阵灼痛，煞气在腐蚀他的皮肤。
这煞气苍龙是庞浩毕生的心血，他打出了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张底牌。
“啧，令汐好像被缠住了。”少年忽然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
“虽然她说能解决，但是爹说过，男人不能让女人独自面对危险。”
他将剑往胸前一横，眼神凌厉起来：
“虽然还想和你玩玩，但很遗憾，我要速战速决了。”
庞浩似乎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抬手指向他，苍龙长啸一声，煞气在空中如海浪般推开。
令人窒息的煞气扑面袭来，周围草木仅仅被苍龙带出的风扫过便枯败而亡，化为黑水，这冲天的煞气惊动了书院内的学子先生，有人往藏书阁方向望去，有人则立刻往这边赶来。
原本在演武场协助监院的宫主们也都吃了一惊，赵修齐一眼望见那煞气凝成的苍龙，大喊道：
“不好！此等煞气若散出，势必威胁到整个书院！”说完眼神一沉，身形如流星般向藏书阁飞去。
而正直面这股煞气的楚峦青已经从头到脚用金甲将自己武装了起来，皮肤传来的灼烧感消失，无名剑上泛起一层金光。
庞浩由于灵力透支而变得模糊的视线里，对面的身形一晃，就来到了自己眼前。
抬手，挥剑。
这次楚峦青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技巧，出剑行云流水，如风似电。庞浩不断举刀迎敌，尽管他周身煞气浓得能把人生生溺死，而楚峦青身上的金甲也被不断腐蚀、再生，但这依然不能减弱他出手的速度。
其实庞浩的刀法说不上登峰造极，但在江湖上也算一流水准，奈何对面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两个人不用灵力及任何外物辅助，单纯刀剑相拼，他获胜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他可以一招顶十式，但他出一招的时间楚峦青百式都不止了，而且他还无惧煞气威胁，无论金甲被腐蚀多少次，腐蚀得多严重，他后脚都能补上，也不见灵力衰竭，比小强还小强。
“嗯？”
楚峦青打着打着突然手脚一僵，也不知庞浩用了什么法子。就这一刹那的时机，刀刃嗡鸣，咆哮着朝他面门劈下。
“咔啦”，千钧一发之际，楚峦青还是偏移了身体，重刀砍在了他肩膀上。但仍然破开了他的防御，肩上赫然一道血痕。
庞浩露出一个狞恶的笑，七窍开始渗血。他刚才用尽精神力启动体内咒印让楚峦青肌肉僵直，这术法本来能让人内脏破裂而死，天地境三重以下的神识防线都能直接穿透，结果只让对面僵硬了一瞬。
不过这也足够刀上的煞气侵入楚峦青体内，而那刀沾了血，气息愈发阴郁，刀身兴奋地颤抖起来。庞浩再次提刀，速度竟提升了一大截，隐隐有赶上楚峦青的势头。
看来是饮血的缘故。少年暗道，侵入体内的煞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在气海中横冲直撞，不能立刻炼化。现在庞浩的挥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无法速战速决了。也不知道护院大阵能不能承受住……
“翻云碎影！”
在他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时，庞浩也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他朝天怒吼，半空的苍龙应声而下，他身后爆发出浓郁黑气，要将楚峦青裹入其中。同时举起大刀，与苍龙一同奔袭而来。
“你很喜欢喊招式名字嘛，那我也得喊一个。”
腹背受敌，体内煞气乱窜，即使这样他面上仍无一丝仓惶，双眸反而扬起波涛，嘴角扬起，尽是恣意轻狂，张口而言：
“玄惊三雷——万鼓鸣霆。”
他说……什么？
霎时间庞浩仿佛听见万人擂鼓，层层叠叠，震耳欲聋。紫电贯目，雷霆轰鸣，威风凛凛的煞气苍龙只撑了不到一息便灰飞烟灭，他自己也被紫电击中猝然倒地，尽管他及时催动了护命法宝，在这通天彻地的威能前也只如沙堆土丘，根本不堪一击。
而他倒下的同时四周遮蔽视线的黑雾也失去了灵力支撑而缓缓消散，护院大阵发出阵阵嗡鸣，裂开了一条长缝。
“这书院底下，有什么养煞的东西吧。”
楚峦青走到几乎看不出面容的庞浩身边，低头问道。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庞浩没有回答，他也不指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人能给他什么回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在自言自语。
“你的同伴也都被解决了。”他听着脑海中令汐的声音，朝地上的庞浩道：
“不想说话就算了，反正你也快死了。”楚峦青蹲下身，伸手在他怀中一掏，摸出一个小瓷瓶。
“还没碎啊。”他稍显意外，对庞浩笑了笑：“这就是你伪装成别人的秘密吧？”
说完轻轻一捏，瓷瓶碎成数块。只见庞浩浑身皮肤忽然出现大片裂痕，风一吹全化成了灰。
而他的真面目也显露出来——虽然同样被电得焦黑看不清五官。
“不得不说，你的实力不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已经让你成功了。”
楚峦青点头认可，但无论内容还是语气都非常让人脑热：
“可惜你遇见的是我。”
庞浩最后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力竭还是被气的，血红的双瞳逐渐失去焦距，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黑雾完全消散，焦急在外踱来踱去的何柳烟一见，顾不得里面什么状况急忙冲了过去，拉着他左看右看：
“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峦青摇头，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头顶的大阵：
“这个……应该能修好吧。”
何柳烟见他没事，总算松了口气。刚才她在外面好不容易转醒，却发现自己没有能力突破护院大阵，看不见黑雾里的情况，又见那么大一条煞气凝成的苍龙，差点在心里把玉皇大帝到阎王爷都拜了个遍，只求自己侄子千万别出事。
“护院大阵分散在书院各处，这一处损毁还是能修补的。”何柳烟叹气道。
话音未落，头顶的长缝裂痕扩大，伴随仿佛哭泣的嗡鸣声，藏书阁的大阵化作点点金光消逝而去。
“……”
空气安静了一秒，楚峦青扯出一个微笑：
“那个，庞浩已经死了，还有两个在灵植园，我这就去看看。”
何柳烟没有阻拦，看着他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东西还挺多。”
灵植园内，令汐正从仰躺的沐潇潇身上搜东西。
“令汐？”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她头也不回道：“解决了？”
“那当然。”楚峦青走近，跟着她看向地上被绑成一条虫的沐潇潇。
“你身上煞气怎么那么重？”
她感觉白玉吊坠在发热，于是皱眉站了起来，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哦，没事，刚才那家伙留下的。”楚峦青满不在乎道。
“当真没事？”她狐疑地望着他，将一颗丹丸递给他：
“把这个吃了吧。”
他低头一看，是颗莹润发青的丹药，他认得这是化煞丹，从成色来看还是上品。
“我真的没事。”为了让令汐相信，他让体内气海轰鸣着将煞气吞噬，一眨眼她就感受不到煞气了，菩提玉也不再发热。
“……随你。”她一挑眉，收回丹药，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其他人过来吗？”
“嗯。”楚峦青仔细瞧了瞧“沐潇潇”的脸，皮囊下的面容妖治艳丽。
他不认识这张脸，但不代表不知道她是谁。
“陈氏兄妹。”
令汐开口道：“大哥善使刀，二哥善易容，小妹善用蛊。陈氏兄妹五年前从江湖销声匿迹，许多人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没想到如今出现在天门书院。”
“也不知他们是何时得到那诡异法宝，又何时开始筹备这些事情的。”
“将她抓回审问说不定能知道。”楚峦青回道，他看着陈小妹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把她的瓶子也毁了？”
令汐点头：“我方才找到那瓷瓶，直觉不是好东西，就顺手打碎了，看来那就是他们易容的关键。”
“可惜啊。”他露出遗憾的表情：“我还想带回去看看有什么名堂呢。”
“那边还有一个。”令汐抬手指向不远处靠在树下的元忠：
“我还没来得及找他身上的。”
元忠双目紧闭，满脸是血，眼看着是生机全无。
“太好了。”他说着走到元忠尸体旁，上下其手，在他腰间内侧摸到了与庞浩身上一模一样的小瓷瓶。
“可是这东西五行司会收走吧。”令汐疑惑道。
“也是。”他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捏碎刚才那个了。”
“对了，我在她身上也找到了不少东西。”她招手让楚峦青过来看。
大概是陈小妹擅长用蛊的原因，带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造型诡异的稻草娃娃、打不开的小黑匣子、装着毒虫毒蝎的布袋、让人不敢直接上手碰的毒丸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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