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位领民
再过一个星期，卡图娜就12岁了。
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的卡图娜，饿得奄奄一息，神志不清。
“我大概活不到12岁了。”她想。
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爸爸、妈妈，还有自己的小妹妹，全都死了。
他们死在了许多年前的一场大火里。
那天，那位戴着奇怪帽子的叔叔说，只要我们肯搬出这片雨林，就可以让我们住进城里的大房子，还可以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但是，爸爸和妈妈说，我们不走。
爸爸和妈妈掏出了一沓纸，跟这个叔叔说，根据法律，我们有权住在这里，他们不能赶走我们。
于是叔叔走了。走的时候，他似乎很不高兴。
第二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夺走了爸爸妈妈和我妹妹的性命。
只有我，我那天溜出去摘果子了，很晚才回家。
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切都被烧成了灰。
后来，有人把我送到了福利院。
在那里，我的养父养母找到了我。
他们的皮肤很白，举止动作看上去都很优雅。
他们说，要把我带到大城市，让我接受最好的教育。
于是我跟他们走了。
他们带着我上了电视，让我当着人爬树、游泳，给我拍了很多照片、视频。
然后就把我关在了阁楼里。
我拍着门，想让他们放我出去，却听见他们说：
“这小鬼没有用了。先凑合养着吧。”
“我看见她的脏皮肤就烦。除了爬树，什么都不会，简直是个废物！脏鬼！”
“哎，本来以为，‘丛林野性’这个题材能红的，我们才跑那么远把她带回来。结果，就红了没几天，点击量就没有了。”
“算了算了，就不应该收养她！这把生意真是亏了！”
我浑身哆嗦着，再也不敢拍门了。
我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看他们塞给我的一个平板。
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能看见我真正的家乡。
直到前几天，盖亚系统出现了。
我的养父养母很慌张。他们说，这一定是神在惩罚世人。
于是他们拎着箱子，开车跑了。
我不知道他们要跑去哪里。但是我知道，他们彻底抛弃了我。
因为，当我趴在阁楼的窗户上，大声喊着，求他们回来开门的时候，他们连头都没有回。
好饿，好困，好难受。
我就快死了。
卡图娜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想起了，之前从“领主测试”里看到的那个漂亮小姐姐。
或许因为年纪差得不太多，从看到路琪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位小姐姐。
后来，看到路琪熟练地找食物，造房子，点火，卡图娜在心里想：哇，小姐姐好棒！比以前我们部落里的头人还要厉害！
在路琪搭起小房子的那一刻，卡图娜就选择了“追随”。
如果是路琪，她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吧……
这时，卡图娜的视网膜上突然跳出了一行字：
【叮咚！
恭喜！你已经取得进入盖亚系统、成为领民的资格】
这是……盖亚的领主测试？我竟然，有机会成为领民？我竟然，有可能亲眼看到路琪？
已经虚弱到无法动弹的卡图娜，眼里突然迸出了光。
【待领主审核通过后，你将正式成为第100号选手的领民。】
审核……原来还需要审核……
那我，一定没有希望了。
卡图娜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么强大的人，怎么会接受我这样一个废物的申请呢……
路琪眼前的面板上，飘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头像和资料介绍。
小女孩儿的皮肤是棕色，头发是小小的自然卷，眼睛黑亮，透着几分胆怯。
系统显示，她叫卡图娜，今年12岁，原本是亚马逊流域的原住民。技能不明。
“这么小？”路琪有些吃惊，“不是只有成年人才能进入领主测试吗？”
【错误。只有成年人可以成为“领主”，但对于领民的年纪，盖亚并未限制。】
【事实上，盖亚更倾向于让年纪较小的地球人尽早进入系统，以便让他们更快适应未来的生存方式。】
路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看向了卡图娜的各项介绍。
从数值上来看，卡图娜的状态非常虚弱，特别是体力，只有2/30。
路琪皱起了眉头：“盖亚，这个小姑娘的体力上限是30，但现在只有2，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她现在的状态是濒死。如果她继续留在地球上，5分钟之后，她的生命就会结束。】
路琪有些吃惊：“你是说，除非让她进入领主测试，否则她立刻就会死去？”
【是的。】盖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感情。
“那如果我让她进入领地，她就能活下去？”
【普通人成为领民之后，是否能继续生存，取决于她是否能得到领主的妥善安置，以及她自身是否能适应新的生存方式。】
【再次提醒您，如果领民在领主测试中死亡，会影响到您的评价。如果您判定预备人选并不适合成为领民，您可以拒绝。】
路琪咬了咬下唇，表情镇定地说：“她适合。请让她成为我的第一个领民。”
【好的。稍后，您会被传送到新的领地。您的领民，也会以妥善的方式，来到您身边。】
盖亚并没有公布，它是按照什么机制来为各位领主选择第二关的。
从目前的的数据来看，有12名选手，第二关的测试区域都是“热带雨林”。
和路琪一样，另外11名选手都有了“领民”。
但是，这11名选手，无一例外，在审核“领民”时，都拒绝了那些老弱病残，或者妇女儿童的申请。
其中有一位选手，来自澳洲的白人男子卡洛斯，还特地在系统空间中，对着观众解释了一番：
“各位，并非我天性冷酷，而是因为，领主测试不是游戏，不是一个慈善行为，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可能让人丧失性命的残酷考验。如果本身就没有具备相应的能力，来到这场测试中，只会白白送命。
在这样严苛的环境里，我需要有可靠的伙伴来协助我，提高我们的生存概率，提高我们的综合评分，这样才能通过盖亚的测试，尽早让我们实现迁徙。
希望各位可以理解我，支持我，谢谢。”
他的语调如此诚恳，理由也让人不得不信服，很快，他的名望值就蹭蹭蹭地直线上升，追随者甚至直接翻了一倍。
卡洛斯的观点，也变成了主流的声音。
对啊，领主测试如此严苛，为了提高领主的存活几率，从一开始，就应该拒绝所有老弱病残的人进入这场测试，以免拖领主的后腿！
所以，当路琪选择接受濒死状态的卡图娜时，直播间里的批评声、指责声，刷满了整个屏幕：
“不要吧，这也太圣母了吧？明知那个小孩儿都要挂了，还要接纳她？！这样会影响评分的啊！”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她是理智型的冷酷萝莉，没想到是个白莲圣母！”
“不喜欢不喜欢！我不看她了！还好我还没有追随她！”
“喂喂，你们动一下脑子好不好，如果你的领主，看到你要挂了，就干脆放弃了你，你能接受吗？！”
“少圣母了，这可是领主测试，比拼的就是怎么开拓领地，不具备生存资格的人，就让她挂掉好了啊！”
在铺天盖地的责备甚至谩骂里，路琪的名望值，又开始断崖式的下跌。
不过，路琪只是瞥了眼名望值，没有做任何解释。
对于路琪而言，她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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