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周六。
在自家老妈一百次神似威胁的提醒下，周易衡终于在越来越冷的秋末穿上了两件衣服，即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压根不怕冻。
秦琴像查岗一样非得要他和自己开个视频检查一下。
“您看，我这不是穿上了吗？”周易衡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后退几步，让全身入镜，无奈地说。
秦琴一直怀疑周易衡交不到女朋友是因为他的直男审美，还特意发过来了一些衣服搭配秘笈，她嘱咐周易衡一定要按照上面的来穿搭。
周易衡的衣服大半部分都是她亲自买的，什么样的上衣配上什么样的裤子，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
周易衡按照她发过来的搭配，坐在椅子上皱着眉选了半天，才勉强看中了一套。
视频里的他穿着一条稍微宽松点的白色长裤，上身则是一件淡黄色长袖，外搭一件比较厚的白色外套。
视频那头的秦琴正穿着家居服，半躺在客厅地沙发上，仔细地瞅了他几眼，咂了咂嘴，突然感慨地夸赞道：“儿子，是不是妈妈太久没见到你了，居然觉得你长帅了一丢丢。”
听着她这话，原本缩在沙发最里边的周艺舒突然凑过来，替秦琴戴上眼镜，“妈，你还是戴上眼镜再说话吧。”
“欸，你这孩子。”秦琴看向周艺舒，后者朝着镜头飞快地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跑回了原处。
周易衡啧了一声，回道：“小屁孩。”
“你这头发帘都快把你脑门遮没了，记得抽个时间去把头发剪一下。”秦琴盯着他的刘海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周易衡点头，“知道了，我下去就去。”
“还有一件事。”
“啊？”
“我这次带你妹过来，你先别和你爸说。”秦琴眼神略微有些不自然。
周易衡垂眸，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好，那您”
“你不用管我，我会处理好的，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带你妹出去住几天。”秦琴接着说。
带谁？
他带周艺舒出去住？
“啊我能拒”周易衡看到屏幕上秦琴忽然冷下来的眼神，及时改口：“好的，没问题。”
秦琴见他识相，哼了一声，“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周易衡就看到聊天框里跳出美食社社团群的通知：全体社员请于下午两点准时到如图地点上课。
下面附带上了一张图和路线。
他刚看完，那位副社长正好又新发了一条的消息。
【副社长林墨：温馨提示：是我们超级温柔漂亮的社长余昔学姐主讲哦！大美女一个，不来就是损失，谁不来我和谁急！！！】
学姐上课？
周易衡瞥了眼现在的时间，九点半。
【钟霄：这几个题我没看懂，你会吗？】
【周易衡：行，我看看。】
他取出抽屉里的草稿纸，开始算钟霄发过来的那几个题。
“这现在还没学到吧？”周易衡看着那几个高数题，轻皱了下眉，“他这是从哪找到的这些题？”
钟霄每天埋头看书做题，预习功课也是宿舍几个里最积极的。
虽然有些棘手，但周易衡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是做出来了，两张稿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他重新将步骤誊写了一遍，拍照将自己的解题过程给钟霄发了过去。
钟霄发了句谢谢，然后就没了声。
周易衡收起桌面上的书本稿纸，换了鞋刚打算出去又收到了钟霄的消息。
【钟霄：不对，你这两道题结果虽然是对的，但过程错了几步。】
周易衡发过去的其中一张纸被他红色记号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圈了起来，还在旁边写了一些很显眼的批注，又重新发了过来。
“不会吧？”周易衡将图片放大看了一会儿，又折回书桌旁开始重新算题。
坐在图书馆的钟霄也没闲着，为了让自己的观点更加具有说服力，特意在资料书上翻翻找找，又找了好几道类似的题给周易衡发了过去。
周易衡是个很容易沉浸在一种状态的人，尤其是算题的时候，高中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虽然这小子平常跳动又闹腾，但是一旦涉及到正事，他是丝毫也不会马虎。
两人你来我往地算了大半天，一时间都忘记了时间。
周易衡揉了揉酸涩的脖子，伸着懒腰：“终于搞完了。”
延迟的饥饿感袭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着午饭的事情。
午饭。
吃的。
社团。
上课。
周易衡嘴角一僵，快速低头看时间。
一点五十二，距离两点只有八分钟了。
“我靠，完了完了。”周易衡拿起手机开始大步往外面冲。
他忙不迭地下了楼，比对着群里的路线在围成一圈的几大栋楼里找了好半天，还是没找到社团的授课地点。
周易衡又跑了出去，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临近冬季，学校里的秋色越发地稀少，这棵本应该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也因为季节转换掉了许多树叶，如今尚且生存在秋风里的梧桐叶已经所剩无几了。
枯黄的树叶从上飘落，借着风力顽强地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原本以为会是铺地的结局，却落到了少年的肩上。
周易衡正纠结着要不要给余昔发消息问一下地点，余光注意到了肩膀上的枯叶。
伸手去抚，却意外地和另外一只手相触。
但余昔的手还是抢占的先机，提前一步搭在他肩膀上。
微风枯叶落，两手相叠，温度交传。
四目相对间，终究还是怀有心思的人先一步败下阵来。
周易衡猛地缩回手，同时带落了肩上的落叶：“学学姐。”
“我刚点完名，发现你没来，我猜测你应该是找不路，就出来等你。”余昔忽略掉刚才的事情，微笑着解释道。
周易衡微微收紧还带着另外一个人温度的手掌，问道：“只剩我一个人没来了吗？那我们快进去吧。”
“嗯。”余昔点头，走在前面。
周易衡落后几步，跟在她后面。
一阵势大的秋风拂面吹过，送过来的还有不罢休的梧桐叶。
倒是一片难得的青黄色，借着风势一跃数米。
秋末的日头没了焰热，反而徒生清凉，日光下，叶脉也变得清晰可见。
有一片被风卷起的树叶像是一早就有目标似的，直冲冲地朝余昔飞过来。
孤寂的树影飞快地略过周易衡的眼，就在快要撞到余昔脑袋的时候，周易衡加快步伐，伸手挡了过去。
随后，十分轻微的碰撞声在余昔的耳畔响起，那片青叶像是被顿时抽空了所有气力般，无力地垂落到地上。
“嗯？”余昔疑惑地转过身，熟悉的掌形阴影再度攀上她的脸庞，犹如一块黑色薄纱盖住了她的眼睛。
周易衡及时停下脚步，低着头和余昔对视，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番，他略微笨拙地解释道：“叶叶子刚才落下来了。”
余昔闻言，低下头，果然在自己的脚下看到了那边落叶。
她蹲下去，捡起这片看起来很漂亮的落叶。
周易衡很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问道：“学姐，你捡叶子干嘛？”
“没什么，走吧。”余昔没有过多地解释，轻笑了声说道。
美食社的教学环境要求比较特殊，学校一开始并没有建设专门的教室，是后来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姐回校造访时，决定给学校社团投资。
当时投资定下来的社团名额只有五个，但想要争取投资的社团超过了二十个。
那位学姐直接开了一个面谈会，让这些想要争取投资的社团社长当面陈述理由，她再比较各个理由，取出其中最能够打动她的五个。
说白了，就是看各位社长的嘴皮子功夫。
但有些社团明明资金充足还非要过来抢占名额，甚至有人放言要带“资”进组，也就是明面上装可怜，加上暗戳戳的贿赂。
这是最让余昔不理解的一点。
如果天平本就不公，资源就不能得到合理利用，那这场面谈就毫无意义。
等轮到余昔的时候，她看到了学姐桌子下的礼物不在少数。
余昔尽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先是客观地陈述了美食社的现状和需求，再回答了学姐一些比较犀利的问题。
当时余昔也才大二，不管是出于对社团未来的考量，还是不满这次看似公平实则内定的名额争取，虽然话语间带了不少火药味儿，却也字字在理，没有丝毫添油加醋。
等到余昔这场免谈结束，学姐从一开始的笑盈盈变成了最后的面无表情，甚至谈得上带了点隐隐约约的怒气。
她特意和拿了最后一位签号的搏击社社长换了号码，抱着本就是如果惹到了学姐也不会影响到后面人面谈的想法。
她丝毫不惧，倔强地和对方平视，眼里满是坚持，几个屏息后，原本冷着脸的学姐突然笑了。
“学妹，你还挺有意思的。”学姐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叫出了躲在旁边幕布后面的一位老师。
“学校让我大张旗鼓地办这场单独面谈本就是为了看看如今社团的风气怎么样，收到的礼也是故意放在这儿特意做给你们看的。”
“其他人要么送礼，要么捏造事实，要么油嘴滑舌、大肆夸赞，我还得面带微笑地配合他们表演，真是累人。”
学姐见一旁的老师欣慰地点了点头，向余昔伸出手，真诚说道：“恭喜你，你是通过了这场面谈。”
因而原来打算用于投资五个社团的资金最后只分给了美食社和书法社，社团有了特色教学地点不说，还添置了许多实用的工具。
绕过那几栋把周易衡弄得晕乎的楼，余昔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独楼。
第一层的第一间房就是美食社的教学地点，光是从外面看就可以看出面积不小，而且外部的装修很简单温馨。
“珍馐园。”周易衡念出房门上面牌子写的名字。
余昔点头，“嗯，林墨取的。”
她拧转门把手，“进去吧，里面都开始讲课了。”
“好。”周易衡跟在余昔后面，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欢呼。
“哇，居然有男生！”
“看来我们社团男女比例提升了那么一丢丢。”
“他长得好帅啊。”
周易衡匆匆扫了一眼，僵在原地，他突然有点想逃离这个地方，虽然报这个社团前有过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这一屋子全是女生。
相比之下，他像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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