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大公桥（245）

悠悠大公桥（245）

        ▲偷铁

        那个时候警匪之间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关联，也没有现在像筛子一样的消息透露。那个时候行动的消息还是保密得很好，不过那些土生土长的老扒扒从行动开始的第一天上午就凭着经验觉得气氛不对，就直接收手老老实实的在家歇着了。

        被我抓了现行的这个小青年原来是杨岔路杀猪场（市肉联厂）的工人，做小偷“插荷包”（用手指或者工具偷衣袋里的钱物）是个生手，还是一个业余爱好者。在后来的审讯中得知，他是上班回家，就是看平时扒扒们得手太容易，也得手太多，羡慕之余自己也是一时忍不住，就在公交车上实际操作了一把。没曾想却碰上了我这个同样的生麦子（不认识、不熟悉、不了解），却阴差阳错把他抓住了。

        在派出所，那个小青年痛哭流涕，一再说自己是第一次，还一再求我们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他们单位。我不敢做主，就把情况讲给所长听了。所长看了他的供词，又去看了那个小青年，出来的时候挥了挥手：“算哒，写张保证书，就放哒他。被你抓住对他应该是件好事儿，以后就不会再伸手到别人荷包里去哒。”

        所长到底是“猪油渣子熬的”（有本事的人），看得多，想得远，对那个小青年的处理恰如其分。后来，作为反扒组的一员，我还能时不时的和那个小青年在2路车上碰到。就看着他玩朋友，看着他结婚和有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到别的厂里打工，可就是没看见他再把手伸到别人的“荷包”里去。

        那天带那个小青年回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黑定了。路过一条很窄的巷子，就听见“哐当”一声，然后隐约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头跃下，我就大喝一声：“搞什么儿的？”那人没回答，就贴着墙站着不动。我也有些心虚，就又喊了一声：“站到别动，我是公安局的！”他就在连声说：“你儿莫打我，我跟你们走！”

        那时候已经开始在强调公安纪律了，所以在所里，只要遇到那种“吹不熄、点不燃”的顽固分子，一般都是像我们这样的联防队员出手打人，这似乎是约定俗成的共识。就和现在一旦出了问题，百分之百都是临时工干的。撇撇们明面上有纪律不准打人，好像打坏人，当时还是没人追究，也没人投诉。

        我的同伴走过去把那个人拉了出来，一到路灯下，差点吓了我们两个一跳：那人一米八的个头，虎背熊腰，我们两个一起上恐怕也“耐不活”（对付不了）他。幸亏说了句“公安局的”才把他镇住。我就诈了他一句：“偷了些什么？”那个大汉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搞了点铁。”

        当时大公桥附近有不少的工厂企业、大型仓库，想偷点铁实在太容易。那个偷铁的大汉就在物资局仓库里偷了大半麻袋螺丝螺帽，也叫做“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们就叫那个首次行窃的小青年和那个大汉抬着那一麻袋铁，一路顺利地回到派出所。走进所里的时候，我们把腰挺得直直的，手都甩的高高的。

        至于那个大汉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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