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爱你

照常去了曾经和冬子待在一起的地方。旁边的座椅被拉出半截，一只胳膊摆开搭在桌子上。

        习惯性地发早安、午安、晚安。虽然每次发完后上面总会是红色的感叹号。

        ”今天太冷了所以冬子迟到了。你说的没错，把腿靠在桌子上挺舒服了。不知道怎么，看到书开头就会红眼。今天的天是红色的云~好看嘛！不要偷偷坐在沙发上看书，会感冒的。”

        红色的感叹号铺满手机屏幕，他不怕她收不到，他只怕自己不发出。

        每晚九点五十从图书馆离开，走固定的路线，在那个自己等候她的地方呆十五分钟，然后看一眼冬子寝室楼看书时坐过的沙发再离开。

        郁金香，是那种淡黄色的，在一个清晨，它似是已静静在那绽放了好久，它还饱含着清晨的露水。有雾气为它蒙起了面纱，让它看起来不再那么惹人注意。

        它真的在那已经绽放好久，树上的鸟儿早起时偷偷告诉我的。跳动的琴键能证明这一切，那架钢琴放在那片空旷之地，青苔与枝条相约到来，蔓延至它的脚下，在它的身上搭起了一圈一圈的年轮，没人会记住它来时的模样，如果它离去时，也不会有人知道。

        树影遮挡的厉害，透过枝条我还能看见它安详的俯在那里。时间路过它时，已生锈的不成样子，偶尔会有些许花瓣会躺在上面歇息，很快就被风赶着去和土壤约会。

        如此看来，这里应当是比外界更加阴凉了吧，当然它只是阴凉于此。没有人注意之时，它会在这里，也只在这里，为“它”演奏四季的零落。

        抬头望向天空，她与大海似是在接吻，害羞时，抱来两朵白云遮住自己面红的脸颊，在日出，日落时。平日里不会有满月，那么这样就说得通了。

        风在耳边催促，便摘来两片云朵堵住它呼啸的嘴巴，也塞住自己的耳朵吧，可两片云总还是太多，多余的就拿来做两个棉花糖吧！给你一个拿在手里，还有一个我要藏在身后。握着它，似是握住了整片天空。

        把惊喜藏在云朵里孕育更多快乐，这样看来，做出来的棉花糖会更甜吧！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夕阳晚霞行了千里。千里之外，我攀上云梯拉开月亮灯。

        它们相隔多远？好远吗？还是很远？还是从来就没有相遇过，我也不知道有多高有多远，晚风走来时，忽然间明白些什么。就比如说，那好远很远的距离之间是在行走的我们，从未停歇。

        人是不能一直浪漫下去。浪和漫都是水字旁一直下去人会被淹死。他想起了海子，想起了太宰治，他和他们是一类人，或许很难让人去理解，在这个时代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倾注自己的一生。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灭之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能做的了。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黄昏时，我没有再透过窗看见你了，落日替代了我向你做了告别，树影在它的妩媚之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他，始终还是做了春的陪衬。

        他说要整装待发了，往包里装了半个月亮留在旅途中再吃。还要带些什么呢？望着渐渐消去的夕阳，清风抚动他的发丝，似是也亲吻了他的睫毛。眨了眨眼，迈出了第一个步子。

        列车通往的黄泉站，月台站满了来迎人的已故者。这哪里是悲剧，这是团圆。

        “好美啊！是雪，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雪啦！”冬子站在树下试图用她的小脚丫去踹梅子树上的积雪。

        2021年最后一天到了，跨年夜里慕秋给冬子发去一条短信。

        冬子：

        “新年伊始，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走过大学的最后一学期。你留在我内心深处的印记是我无法抹去的。因为自己的敏感与散漫使得老天安排的这场来之不易的缘分付之东流，哈哈还没有好好看看你，不过也在你睡着时偷偷地看了好久～emmm也不算是偷看吧。你像一只小猫活蹦乱跳的哈哈。无法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无赖的再说一句，喜欢你。对我而言，你是神明撒向人间的光。”

        银装素裹的你，步履瞒珊，轻柔白雪下沉睡了近一个秋。你还是醒来了，醒来了。盛装出席，白色的地毯铺了一地，奈何红玫瑰死在夏春之季。风拍了拍摇曳的树枝，它趁乱将你行路时的脚印掩埋了。我跟在后面，你走在前面，我跟随的是你，可却再也寻不见你去时的方向，我故作镇定却又惶恐不安。无人的旷野，偶有几只鸟飞过，不远处还存留着几荡芦苇。我似是一只鸟在凛冬之际飞往你的山。似是站在世界的中央，又似是在世界的末尾边际，白色与死寂交杂，是1/8的找寻还是180°的遗憾悔过，尽在此时显态。快走吧，总要走的，呆在这里太久，会生病的。但那又怎样呢，我已经啊，无可救药了。

        数日后，登上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车内挤满了归途的行人，慕秋抓住旁边的扶栏。此时右侧一旁的四个小孩子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你们笑啥？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没有哥哥，你的眼睛好大啊！“”对对对，还有睫毛好长！”两个孩子眼神飘忽不定。

        “哥哥，这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坐在中间的小孩子一边低着头傻笑着一边问道。小孩因为害羞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小伙伴提醒他往慕秋的手里看。

        “嗯？什么？”

        看着小孩子往他的手里看。他低下头看去，原来是因为上车时因为太过匆忙而忘了关闭手机的屏幕。

        屏幕的壁纸是那日冬子熟睡时他偷偷拍下的照片。

        他无话可说了。一面佯装平静，一面想把手机揣到兜里。然而不凑巧，他右手抓住的是扶栏，左手拿着的是雨伞。

        窗外下着大雪，南方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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