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自量力
燕翼看到这个情况，趁着白蛇也愣神的一刹，一脚给他踹开了。燕翼抬头和二层的方攸同对视了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
走到妇人跟前儿，燕翼半蹲下来，摸了一下小孩儿的颈间收回了手。
听到她起身的时候叹气，妇人哭道：“救救他啊，救救我的孩子。”
燕翼低头看着妇人没有说话，突然间人群一阵惊呼，燕翼张开翅膀把妇人和小孩儿护在了身下，但自己并没有受到攻击。
听到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燕翼缓缓转过了头，看到了自己脚边儿的李卜维。
燕翼呆愣地看着他，看见他前襟被鲜血一点一点浸湿，她屈腿跪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抓哪儿，手慌张地抖着。
李卜维看了一眼她的手，脱力地笑了下，握住她的手稳住了。
“我很抱歉。”李卜维用气音说道。
燕翼抽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低下身子道：“你说什么？”
李卜维咳了一下，涌出更多血来：“我说，对不起。”
“怎么现在耳朵还不好使了。”李卜维尽力稳住气息，用燕翼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燕翼抬起身看着他，哭道：“你有病啊！这时候还说这么多废话。”
李卜维朝燕翼笑笑，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头慢慢垂了下去。
方攸同下来的时候，看到燕翼握着李卜维的手放在自己眉间，肩膀一抖一抖的，压抑地哭着。
不过她下来，大家的视线又重新聚集起来，向她投了过去。
抱着孩子的那个妇人本来因为李卜维和燕翼暂时停止了哭喊，但看到方攸同，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朝她直冲了过去。
筑城看到，想要拦一下，结果宫璞玉直接挡在了他前面，还瞪了他一眼。
妇人拽住方攸同的衣服，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撒手！”
“你明明能把他拽上去的。”妇人用力扯着方攸同的衣服，把她拽得一晃一晃的，“你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救他是吧！”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妇人的哭声震得方攸同耳朵一阵耳鸣。
方攸同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又垂眸看向妇人，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了下去。
妖怪的力气和人不是一个等级，虽然妇人一直挣扎，用脚一个劲儿地对着方攸同又踢又踹，但实际上根本没什么用，方攸同一只手抓着她两只手腕，就能让她没法再做什么。
“你还想把我也杀了吗？”妇人朝方攸同喊着，“行啊，杀吧！有本事你就都杀了！”
好笑的是，明明刚才大家的眼神还都带着谴责的意思，但当妇人说完这句话，许多人再对上方攸同的视线之后，马上又躲闪开了。
方攸同叹了口气，抓着妇人手腕的手突然空了，侧头一看，原来是燕翼把她按到了墙上。
“你知不知道你吵死了。”燕翼掐着她的脖子，手一点一点收紧。
妇人的双脚已经离地了，用力挣着，脸因为充血，变得通红。
方攸同看了一眼在旁边儿默默看着不作声的宫璞玉，抬手用藤蔓缠住燕翼的腰，一把把她拉回了自己身边儿，妇人摔到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
燕翼看了一眼腰间的藤蔓，又看向方攸同，方攸同把藤蔓收回去：“不值得。”
听到她的话，燕翼抬眼看向宫璞玉那边儿：“怕他吗？怕他做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给他脸我嫌恶心。”说着，一扇翅膀朝宫璞玉飞了过去。
方攸同阻拦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燕翼已经被一掌拍了出去，方攸同的藤蔓缠住燕翼，拦住了她，让她没撞到墙上。
“不自量力。”宫璞玉收手，走到妇人旁边儿，把妇人扶了起来。
方攸同看着宫璞玉的动作，舔了下后槽牙：“学学。”
燕翼冷哼了一声，方攸同笑了下转身看向聚成一堆的人：“还不走等着干嘛呢？”
众人盯着方攸同，不说话但也不动，不过从眼神可以看出来，都是厌恶又害怕。
方攸同其实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她抱着胳膊笑道：“这老头儿虽然厉害，那也不见得能保护你们所有人，总有一两个倒霉蛋我们能弄死的，是吧。”
燕翼也没想到方攸同出口的会是这么一句，挑眉看了她一眼。面前这些人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什么事情也不能往绝对了说。
方攸同说完，能看出来已经有不少人想走了，但因为没人动，所以大家就都杵着，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看来是想挑战一下啊。”方攸同转了转手腕，“看看自己是不是命大的那个？”
燕翼笑了笑，抖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这时候，站在靠近大门的几个人抬脚猛地往门口跑去。
其他人看着方攸同和燕翼的反应，见她俩没动，呼啦一下子全往大门涌去。
客栈里瞬间空了下来，方攸同用藤蔓啪的一下把门关了起来。
“诶呦，你没走啊？”燕翼看了一眼那个妇人。
妇人怒视着她俩，方攸同只瞥了她一下就把视线移开了。
“现在要怎么着？”方攸同看向宫璞玉。
“大师，大师，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严惩这些妖怪！”妇人突然拉住宫璞玉的衣袖。
宫璞玉安慰地拍了拍妇人：“令郎的事情，我也很痛心，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该受到惩罚的妖怪接受惩罚的。”
燕翼已经听得不耐烦了，竭力控制着自己翻白眼的次数。
方攸同在旁边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沉默地听着，直到宫璞玉稳定了妇人的情绪把她送出去，方攸同都没说一句话。
这次是宫璞玉关的门，他看向方攸同：“解决一下吧，本来让你那个师妹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非得要闹成现在这样。”
宫璞玉说着，走到了李卜维尸体旁边儿，给他找了块儿布盖上了：“徒儿啊，是为师的错，要不然，你也不会，你也不会……”说着，宫璞玉拭了一下眼角。
燕翼紧了紧后槽牙：“有完没完了啊？现在也没人了，还搁这儿演什么呢？”
宫璞玉缓慢起身，并不给燕翼反应的时间，两道金光闪过，燕翼一侧的翅膀竟被生生折断了。
燕翼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方攸同扶住她，听见宫璞玉说：“你们两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燕翼抽了口气，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你这么费力做什么？”
“你用我前世的灵核，让方攸同和你签诺神卷，兜这么的大圈子。”燕翼继续说道，“怎么？嫌寿命太长非得浪费点儿时间？”
方攸同懵了一下，看着燕翼，她惊讶于那颗东方凤的灵核竟然是燕翼前世的灵核，不远处序爷爷他们则是惊讶于方攸同签了诺神卷。
方攸同皱着眉头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寻求确认般地去看筑城，筑城因为一直看着方攸同，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对视了。
筑城吸了口气，僵硬地移开了视线，他移开视线的那一瞬，方攸同也就不再看他了。
宫璞玉背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燕翼：“你管得实在太多了，既然得了一命就该安生活着，非要到处显着你了？”
方攸同直起腰，看向宫璞玉：“你好像没有资格说这些，说到底，你又是什么身份来指责我们呢，捉妖人吗？”
“到底是谁定下来的，妖怪非要遵循你们的规则？”方攸同微微抬手，数根藤蔓直冲进地板，一路把地板破开。
宫璞玉看着地板一路碎裂，刚要截住，却已经见筑城被绑了过去。
筑城被藤蔓绑着抬到了半空，方攸同抬眸看了一眼：“你速度那么快，救下你徒弟应该不成问题吧？”
宫璞玉哼笑一声：“需要我救那还叫我的徒弟吗？”
方攸同挑了下眉，手轻轻一握，那些藤蔓马上就勒紧了，但筑城仍然没有挣扎的意思，只是生生忍着。
宫璞玉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变化，不是心疼，也不是担心，更多的好像是愤怒。
方攸同虽然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甚至看都不看空中的筑城一眼，但手却根本不敢再使一分力。
宫璞玉仰起脑袋笑了笑：“看来你很有把握啊。”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被李卜维击倒的白蛇突然又动了起来，燕翼侧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早就觉得那蛇不对劲。”
方攸同注意着白蛇的动向，朝燕翼说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燕翼站起来，并没有走开：“你也太小看我了，还真以为翅膀就是全部了？”
白蛇的攻击非常突然，目标也很明确，直奔着方攸同，燕翼抬手，从手腕处探出一把银刀，不过还没轮到她动手，序爷爷、韶光和令儿已经挡到了她们俩前面。
“走！”在暗处的昭瑞一把拉住昭阳。
昭阳看向他：“去哪儿？”
“管去哪儿的，先离开这儿。”昭瑞蹙眉道，“没必要掺和他们的事情。”
“不行，常朝的事情还没查清呢。”昭阳抓住昭瑞。
“那你自己查吧。”说完，昭瑞化成一团黑气消失在了客栈里。
昭阳叹了口气，默默看着客栈里的情况。
白蛇虽然厉害，但被三个树妖缠着，很难立刻攻击到方攸同。
宫璞玉一点儿没有着急的意思，方攸同看着他，又把藤蔓收紧了一些，她已经听到了筑城的闷咳，但宫璞玉脑袋都没往上抬一下。
燕翼看着方攸同没有说话，她十分清楚宫璞玉为什么不着急，赌的是筑城吗？才不是，赌的是方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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