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呼万岁声4
周阳明丝毫没有怀疑过成潜，毕竟成潜是真的聪明，他觉得这么聪明的人完全用不着费心思算计自己。
而且这小子比他老子识时务。虽然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但他还给自己引荐了一个新的人，还是个女娃娃！
女娃娃好啊，女娃娃不会抢老子的位置。
哎呀成潜这小子真是太够意思了！
周阳明笑得开心，秦燕也笑得开心，这个周将军啊……脑子不是很好的样子呢。
至于成潜他们的暗中联络，秦燕也都知道。成潜那个狐狸可不是个信奉人臣不事二主的传统谋士，他更相信择木而栖，在自己最终的目的达成前，谁都可以成为他依附和谋划的对象。
这种人用起来危险程度很高，秦燕却不的不用他。
而且她有信心，能成为驯服他的人。
和周阳明的见面定在了城中的某处宅院，秦燕备好茶水和地图，在周阳明到来之后就进入正题。
她首先陈述了从探子口中审出的情报。
“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打算里应外合，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将大军埋伏在城外和城门，待他们近前，先击其先头部队，再断开两军联系，后方军队再击其援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那边没有山，不好打伏击。”周阳明反驳。他只是谋略不行，但是在打仗这件事情上还是知道兵法的。
“不，我的意思是……”秦燕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我们借道平幽城。”
周阳明疑惑，“……万一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呢？”
秦燕：“……”他真的一点政治敏感度没有吗？这个样子，怪不得前世没有争过成方皖那老狐狸。
“那就是延误军机，是要治罪的。事急从权，先斩后奏，陛下不会说什么的。”
周阳明终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这杀伐果断的脾气简直太对他胃口了，周阳明觉得自己还是低看了这个女子。
这要是个男子……他就要忌惮她了。
“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谁呢……”
周阳明回想自己的副将和其他手下。要是他们有这么出众的才能，自己现在早就拿下幽州了，还用在这里年年受异族的气吗？
秦燕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没有着急说话。等周阳明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才轻轻出声提议，“将军若是放心，不如交给我？”
在周阳明怀疑的目光下，秦燕略带一点怅惘回忆道：“我虽然从小被送走，却也不想就此蹉跎一生……”
她话未尽，周阳明却悟了。看看，多么坚强的一个女娃娃啊！成方皖也是，把一个姑娘逼的不得不习武。
这小娃娃真是不错，听她谋略讲的头头是道，应该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周阳明没想过女子带兵行不行，他夫人当年还上阵杀敌守城呢，前朝也有女子从军的先例。于是他拍板答应了。
顺便又想着，他家里的小子不成器，但有一个头脑聪明的儿媳妇似乎也不错。
他越想越觉得好，但也没想现在就提出来，还是等到这场仗打完吧，万一失败了呢。
于是秦燕顺理成章地打着周阳明的名义收买人心，在十三号的时候秘密率领一队人马借道，平幽城官员和驻守部队也很识抬举，乖乖地把城中府邸收拾出来让秦燕入住。
秦燕迅速将这座城把控在手里，然后率军定好出击的位置，将要道把控在手里。
腊月十七号，阿史那隼亲自率领军队在半夜偷偷来到此处，等到城门大开看着先头部队轻骑进入，随即厮杀声起。
然而约定好的信号起，却不见城门再开。城头突然亮起火光，许多爆竹被丢到下面在黑夜之中绽放出火光，一时间以为神兵降世，惶惶要跑，若非阿史那隼还在阵中，他们早就跑了。
此时军心已散，对方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现在进军不是好时候。
就在他要传令的时候，后续的军队却被拦腰掐断，他们被困在阵中了！
也就是说，他们拿到的可能情报都是假的！
这时候主帅不能慌乱，异很快镇定下来，传令突围，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重围的时候，他一转头，在汉兵之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
在刀光剑影火光冲天中，那人冲着他勾唇一笑，天地仿佛变色。然而异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他又中计了。
看起来是突出重围，其实是进入了另一个埋伏，把包围圈转换，然后腾出手来收拾后面的援军。
异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秦燕坐在马上，已经搭箭引弓，箭矢破空而来刺入异的肩胛中，没来得及摔落马下，就被策马而来的秦燕带着抓到她的马上。
秦燕□□一扫，把周围的敌军荡开，然后扬声道：“你们的将领已经被擒住，投降不杀！”
异：“……”他快气死了。
秦燕可没空理会他是不是生气，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他，自己的那支箭就会准确无误地射入那人的心脏。
啧，这么想自己还真是善良。
这一场仗打的没有费太多兵卒，主要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以及投机取巧。不过赢了就是赢了，经此一役，异族至少两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秦燕要做很多事情，需要很多时间。
因为秦燕领兵上阵杀敌，大败异族，使得军营中多传诵她的英勇。
然而还是那个经典的故事，可惜她是个女子。听到这些传言，秦燕只是微微笑笑，并不理会。
她伸手将成潜的来信放到烛火下点着丢进火盆。
“快过年了啊。”秦燕看着外面的天色，“今年，边地百姓能过个好年了吧。”
虽然异族还是时不时来侵扰，但至少没有大规模的烧杀抢掠发生，秦燕也组织驻防的军队保持着警戒，又击退了几次进攻。
除此之外，秦燕每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给异送饭和上药。
那家伙大约是真的气狠了，甚至以不吃不喝来抗拒，秦燕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被他盯地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不打算审讯你，反正你也不会说。”秦燕说。
异不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子。明明一月前还说喜欢自己！
他暗暗磨牙，靠着墙壁，视线将秦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又停在她脸上。
“吃饭吧，你要是不吃饭，伤就好不了。”秦燕见他还盯着自己，又解释道，“我不能放你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异族一定会派人来找他，她要在这段时间摸清他们的门路，顺道清理一下城中的叛徒。
异：“……”
他盯着秦燕，最终还是决定吃饭。中原人讲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要养好伤，等逃出去，就把秦燕带走。
秦燕原本的打算是先确定周阳明的信任，再一步一步蚕食权力，然而她的计策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突然来到的朝廷来使打断。
听到那人宣读“诏封幽城太守之女燕年后进京”的时候，秦燕调整了一下跪姿，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成方皖。
夜，将一切暗中的勾当都隐匿起来。秦燕站在房间外看着月色，张行和几位早就选择效忠她的幕僚站在旁边，眉间尽是担忧。
“主公，现在幽州未定，若是贸然和皇室对上，恐怕……”
“以卵击石。”秦燕轻轻念着，“你们说，当今陛下残暴不仁，竟以召见之名妄图逼死一个可怜的前朝孤女，这个故事怎么样？”
“他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吗？”有人讥笑一声。
秦燕轻轻笑着，“他会。他们俩父子最在意名声，要不然怎么现在也没有给那位大将军平反？”
后悔是后悔了，哭了哭了，但朕已经哭过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要朕承认自己是错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幕僚不屑地笑了一下，“他若是当真在意名声，又怎么会逼杀忠良。”
秦燕但笑不语，张行却明白了她的想法，这时候终于开口，“主公的意思，是把众口铄金的剑握在我们自己手上？”
“这件事，有人会去办。但现在，我要受一点致命伤。”那狗东西疑心重，若是来到这里的使者没看到她的伤口，事情就很难进行了。
“至于成方皖……连谌啊，你快马去连州走一趟，问他要一根手指，再要一封血书。”
她轻描淡写，却要了别人一根手指。几个幕僚默默垂下头。
“是。”
秦燕知道自己的做法在别人看来有些不仁，可成潜是头随时噬主的狼，城中要道往来密信无不被秦燕掌控，成方皖却还是能把信息传达出去。
这城中有那狗皇帝的耳目是一部分，成潜暗中帮助是另一部分。
他是在试探，试探秦燕是不是真的够资格成为他心目中最佳的君王。
因此当成潜得知秦燕指令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将左手小手指献上。从此以后，他便成了秦燕的匕首，而后世，多了一个被称为皇帝走狗的阴谋家。
不过在这一夜，一切都只是开始改变。
“张行。”秦燕又道。
“在。”
“那些探子的门路你都摸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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