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何春雨，你敢走！
何冬炎连忙上前扶起已经丧失理智的何春雨:“姐！姐！”
待碰到何春雨皮肤的那一刻，感觉到一阵冷意。何冬炎忍不住颤栗了一下，他丝毫感受不到在何春雨身上的生气，他觉得自己此刻拉着的人就像一滩泥水，只要他一松手，就能摔在地上。
何春雨无力地看了一眼何冬炎，浑身被抽干了力气，双腿都站不住。
直到传来孩子的啼哭声音，
这哭声突然把何春雨唤醒过来，她空洞的双眼忽然有了一丝光，视线焦急地寻找孩子啼哭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何春雨去年刚生下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儿，名张卓然。第一个儿子张俊名已经11岁了。
张俊名抱着妹妹，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何春雨怀里，何春雨牢牢地抱住，轻轻地抚摸着张俊名的发顶。
11岁，是个隐约知道生死，但又看得不够透彻的年纪。
何冬炎看着这样的场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张俊名肩膀。
“小舅舅。”
“乖。”何冬炎在张俊名头上摩挲了一下。
一手扶着何春雨，一手虚虚地护着她怀里的孩子，生怕一个不小心。
晃晃悠悠地，总算把何春雨扶到了凳子上。
与此同时，祝芳白和何夏热总算也赶到，连忙上前拉起瘫坐在地的林笑翠:“亲家母，你这是干什么，别哭坏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啊，活着的人应该保重身体才是。”
林笑翠没有从祝芳白的话里得到安慰，反而哭得更加悲惨:“死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可以说风凉话！”
“唉唉唉，你这怎么说话的呢？我这好心你当成驴肝肺……”
何夏热上前拉着祝芳白，在她耳边小声地劝说:“母亲，母亲……你这是干什么呀！”
得到提醒，祝芳白意识到眼前这个场合不适合吵架，便识趣地闭了嘴，站到一旁。
整个正厅萦绕着林笑翠的哭声。
张志用父亲张兴发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张志用的死不能怪在何春雨身上，但为了不让妻子再出现情绪激动，他提出让何春雨回家。
何春雨执拗，跪着恳求：“父亲，您就让我送一送志用。我得守着他最后这几天……”
“走吧，你就当让这个家安生几天。”张兴发别过头，作出挥手的姿势。
何家人自然更愿意何春雨回来住着，否则待在张家还不知道要难受多久。可张家人这么一说，显得自己女儿就是个瘟疫，她心里自然不痛快：“既然亲家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把女儿接走了，回头可不要说我们何家人的问题。”
何冬炎和何夏热上前拉起何春雨，将她往门外拖。
当初造新房的时候，何冬炎就惦记着，给何春雨特意留了一间房。所以何春雨回娘家，也不至于太突兀。
张家人自顾不暇，两个孩子也一并跟着回了何家，大的那个一口一个“外婆”，喊得祝芳白心里高兴。
何春雨几次要回张家，何冬炎劝了又劝，根本没用。
看到何春雨走出家门，祝芳白按捺不住了：“何春雨，你敢走！”
何春雨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母亲你当初不是和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要回来吗？”
“要走可以，把你两个娃也带走！就想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呢。”
何冬炎听着过分，不让祝芳白再说：“母亲，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祝芳白拔高了声调，“我告诉你，何春雨。张家那么多人守着一个人，可你的大宝二宝呢？可怜兮兮的扔在别人家里。你现在可不单单是张家的媳妇，你还是大宝二宝的母亲。你以为当母亲是那么容易的？”
“你心里不说，我也知道你埋怨我。可没有我，你们一个个吃空气能健康长大吗？”
“就这么点儿事，你就挨不住了，那你还生娃干什么？还为人母亲做什么？”
其实这些话，何冬炎在成长的路上听过无数遍，那时候听来是道德绑架，是精神压迫。他捂着耳朵，嗤之以鼻。
今天看到何春雨的事情，忽然想起父亲离去的时候，自己还在心里责怪母亲无情无义，根本没有太过悲伤。可现在想来，何尝不是为了他们这些孩子故作坚强。
母亲的话不无道理。
何春雨回头看了一眼，大儿子正趴在门口愣愣地盯着自己。
一阵“威胁”之下，总算让何春雨消停了下来。
这个家仿佛回到了热热闹闹的小时候。
张俊名是个闹腾的孩子，和何夏热处得很好，两人打打闹闹。何春雨心情好了一些，在家里人轮番开导下，慢慢接受张志用离开的事实。
农村下葬都是挑选的日子，短的两三天，长的十天也有。张志用的死意外又突然，棺材也是临时找了好多地方才找来的。再找算命的算好了出殡的日子，已经是第九天了。
而何春雨作为张志用的配偶，不能相送，若是出现了可能会导致逝者的魂魄舍不得离开，导致家里人不太安宁。
祝芳白把这事儿瞒着，直到第二天才告诉何春雨：“我知道你怪我，反正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就这样，何春雨在娘家住了将近一个月，张家始终没有来半点儿信息，要她回家的意思。
一家人坐着，商量何春雨以后的日子。
“大姐就在家里住着吧。”何冬炎表态。
“我看张家人也是没心没肺的，好歹给他们生了两个娃儿。”祝芳白拧眉。
何春雨想了想：“我要回到张家，我得回去照顾志用的父母。”她还有两个孩子，总不能都让娘家照顾抚养。
何夏热也没辙：“大姐，你还是多住几天再说吧。”
“算了算了。住着吧，以前四个小不拉子都要养，现在怕什么。多一双筷子而已。”
何冬炎点头：“正好，大姐可以帮我一起跑跑业务。”
可他这话一出，倒让何夏热心里有了想法，他还不知道何冬炎又有了新的业务，也没听他提起让自己参与其中。
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钱的事情？
说到这笔钱，他得找个空去问问何高义，讨要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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