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许欺负我娘亲
世上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周折，谁知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马六突然喃喃开口：“这可真是巧巧的阿娘生巧巧，巧中有巧。”
张报国一个眼风望过去，吓得马六一个机灵，忙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去了。
楚为民在心中盘算一番，道：“如今离黄公子失踪已过去了三日，三日后母子煞才会再次下手，我们须尽早准备对策。”
张报国惶惶不安地道：“先生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我立即就着人准备。”
“大人寻一件间独立的房子，让小公子守在在房中不要出来，再用黑狗血和糯米混在一起，绕着房子画一个圈。记住，从圈画好开始，无论是谁，都不能跨过这道圈。”
张报国诺诺点头，连声答应。
朝颜又道：“稍后我回去再画几道血符与大人，大人贴在公子的门窗上，叫他千万不要出来，然后再画圈，更稳妥些。”
楚为民虽然心里不愿她用血，但见她话既出口，也不好再驳她，便忍了没说什么。
一旁的龙九听了却皱了皱眉，道：“不过一个母子煞，哪里就需要你画血符了，我随意画几张家传的符咒便仅够用了。”
说着他转身冲张报国抬了抬下巴，道：“劳烦大人让人送了朱砂黄纸和毛笔到我房中，晚间我画好了便叫他们与大人送过来。”
说话间，他的神色中竟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张报国竟然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忙依言吩咐下去。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到了这一日清早，整个张府严阵以待，阖府上下如临大敌。
张报国将儿子锁在后院一件单独的屋子里。门窗皆从外面死死封住，再贴了龙九送来的符咒，外头用混了糯米的黑狗血绕着屋子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圈。
又从军中找了几十个还未破身的小兵，将屋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童子兵不过十六七八的年纪，听闻是来捉鬼挡煞的，俱都吓得腿肚子发软，一个个死死握着涂了黑狗血的刀，一刻也不敢放下。
日头渐渐偏西。
初夏的天气，并不会十分燥热。
但落日仿佛带走了全部的温度，众人在越来越黑的天色中，渐渐觉出一丝寒冷。
初夏的夜晚，应该是凉爽的，而不是这样的寒冷。
不知从何处吹起的风，阴飒飒的，一下一下地试探着、撩拨着众人的神经。
楚为民站在院中，一手握铜钱剑，一手捏剑诀，簇新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恍如谪仙。
龙九与抱着狐八的朝颜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活像观音座下的一对金童玉女双双下了凡尘。
忽然，狐八身子一颤，猛地跳下下去，弓着背立着尾巴挡在了朝颜身前。
龙九也微微向前走了三步，隐隐有将几人护在身后的架势。
狐八在朝颜身前不停地走来走去，越来越焦躁不安，全身毛发倒竖，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地吼叫声。
龙九霍然伸手捂住鼻子，却依旧抵挡不住随风飘过来的一阵尿骚味。
原来是身后的童子兵中有人吓尿了。
看龙九几欲作呕的样子，朝颜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正分神间，前方黑暗中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
楚为民手中的铜钱剑剧烈抖动，拖着他的手缓缓指向前方未知的黑暗中。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美貌女子。
女子眉如远山眼含水色，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之色，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一袭红嫁衣紧紧包裹着她高耸的胸脯和硕大的孕肚，行动间有说不尽的风流之态。
那女子一手扶着肚子，袅袅娜娜走过来。
“哐当”一声，有人的刀掉到了地上。
那人竟也不去捡，只是痴痴望着女子。
女子咬了咬嘴唇，蹙眉说：“你们做什么要对付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楚为民道：“你无端吸人精魄，害死许多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我何曾想过要害人，不过是形势所迫，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女子轻轻抚着肚子，又说：“我的命也不好，我不怪别人，只要我的孩儿好，我就安心了。”
龙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孩子真能有好？让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成为妖孽修炼的炉鼎，这就是为他好？”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胡说！”
楚为民道：“他没有胡说，母子煞子以母为鼎，婴煞修成以后吞噬母体而出，因是至阴至邪之物，所以永生永世不能入轮回，最后都是落入更厉害的妖魔之手，沦为修炼邪功的炉鼎。”
女子急道：“这不可能！他怎会骗我？我不信！”
“他？是谁？”龙九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一点微不可见的光瞬间弹了出去。
女子突然狂笑不止，钗环散乱长发翻飞，莹白如玉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道道血痕。
她的脖子奇异地歪过去，眼球突出，身子慢慢瘫软下去，脸上的血和泪流了一身，滴落在红嫁衣上，衣服竟片片碎裂，露出一个硕大无朋的肚子。
肚子上竟也长了一张脸！
一张婴儿的脸。
那张脸懵懂无知地看着众人，突然开口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欺负我娘亲，好不知羞！”
众人看着女子突变，脸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本是有些害怕的，突然听这婴儿脸奶声奶气的说话，俱都是一愣。
朝颜忙道：“并不是我们欺负你娘亲，是你娘亲自己对自己不好。”
“你胡说，我娘亲又不是傻子，怎会对自己不好！”
“千真万确的！你娘亲为了生下你，杀了别人的孩子，如今还要杀了自己，你说她是不是傻子？”朝颜又说。
“你骗人！我娘亲这么好怎么会杀人！”
朝颜道：“你娘亲对你自然是极好的，所以为了能生下你，就算杀人也在所不惜。”
“这……”
趁他们你来我往，龙九给她递了个眼色，慢慢绕去女子的身后。
朝颜高声说：“她明明知道生下你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但为了你她还是心甘情愿。”
“我……娘亲真的……真的会死吗？”
楚为民道：“你娘亲早就死了，本应该好好去投胎，全是因为放心不下你。”
“是不是我死了，我娘亲就可以去投胎了？”
隐没在黑暗中的龙九已渐渐靠近女子，他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匕首，闪着寒光。
朝颜想阻止，又不怕生变，急道：“你也不用死啊！你可以和你娘亲一道投胎的！”
话音未落，便见龙九猛地将匕首刺进女子的腹中，匕首金光大盛，射出刺眼的光芒。
朝颜捂着眼大叫一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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