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悄悄幽会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香气扑鼻而来，微黄的鸡汤上飘着碧绿的葱花，一个个小馄饨油亮油亮的。
龙九把多加葱的小馄饨端到朝颜面前，又拿起小勺盛了一个馄饨，放到嘴边吹一吹，递到朝颜嘴边，说：“有点烫，你慢慢咬。”
她使劲儿吹了几下才去咬，薄薄的皮，多汁的馅儿，入口鲜美，唇齿留香，忍不住赞了声好吃！
龙九得意洋洋地说：“我早说了，你肯定喜欢吃的！”
她抢过勺子一边吃一边慢慢的喝着鸡汤，惋惜地说：“可惜今天没带狐八，明天带上它也来吃，下次还要带爹爹来尝尝！”
那老妪闻言叹息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地道：“没有下次了。”
龙九握着勺子的手一窒，脸上戒备之色顿起。
朝颜疑惑地问：“阿婆，你以后不开铺子了吗？”
老妪使劲地揉着案上的面团，答道：“不开了。”
龙九的手慢慢松了劲，也问道：“怎么好好的不开铺子了？”
老妪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揉着面团说：“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
龙九和朝颜还要再问，老妪却怎么也不再开口了。
二人只好默默吃了馄饨，又买了两份带回去。
晚间，李大郎和狐八一人一狐狸，一个在桌边一个在地下，津津有味的吃着鸡汤馄饨。
朝颜闲谈间提起老妪，很是惋惜的样子。
李大郎闻言一愣，问道：“可是东街背阴那个小铺子卖馄饨的阿婆？”
她忙道：“正是，怎么你竟认识她吗？”
李大郎放下勺子道：“要说认识倒也不是，只是阿婆的孙儿刘林曾与我和志飞同窗读书。”
“哦？那你可知道阿婆为什么突然不开铺子了？”
李大郎叹息一声，说：“刘林从小父母双亡，阿婆孤身抚养孙儿，对他寄予厚望。因此刘林自小便在学业上非常用功，但是天资不高，就算花了比旁人多几倍的精力，成绩也不过中等。”
“今年夏天刘林娶了亲，新妇生得极是貌美，性子也温和，但是不得阿婆的喜爱，每日被拘在馄饨铺不许回家见刘林。有几次刘林夜里偷偷跑去馄饨铺……第二日阿婆便对新妇当街打骂，说……”
李大郎突然顿住，飞快地瞟了一眼朝颜，接着说：“说得极是难听。”
朝颜疑惑地问：“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龙九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没好气地说：“都说了是难听的话，你还问这么细做什么。”
朝颜揉着头嗔怪：“你们说话一贯都是藏着掖着的，我哪里晓得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刘林从前熬油般没日没夜地读书，本就身体羸弱。好不容易身边有了个知冷知热的红颜知己，却碍于孝道不得相守，心中郁结难解，刘林便病了，病势凶险，上个月突然殁了……”
李大郎满脸惋惜之色，叹道：“刘林出殡那日，她神色平静，无一丝悲伤，阿婆在灵前对她破口大骂，她只是低头不言，但从那日后，便再也没人见过她了。”
“她去哪了？”朝颜问。
“不知道。但凡有人问起，阿婆便说她早就与人暗通款曲，与人私奔了。”李大郎摇摇头。
“那就难怪阿婆要关了铺子，唯一的孙子没了，媳妇又不见了，孤身一人没了盼头，唉……”
龙九突然问：“张大人家里出了什么事？”
李大郎一愣，看了眼朝颜，对着龙九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龙九会意，打着哈欠说：“跑了一天真是太累了，李大哥也要休息了，朝颜我们走吧！”
也不等她反应，一把拎着她的衣领，冲着李大郎挤了挤眼睛就往外走，临出门前还在身后悄悄比了个手势。
将朝颜送回房间，又在外面守了半晌，听得里面没有动静了方才转身离去。
他几个纵身，瞬间就到了李大郎的门外，轻轻扣了扣房门。
李大郎忙开了门，见他神色凝重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龙九讶然：“不是你说出了大事叫我一个人过来吗。”
李大郎神情尴尬地道：“倒也不是，只是方才你问起，朝颜在场我不便说起。”
龙九略微一想，似乎是明白了，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
李大郎的表情与早上的张报国如出一辙，几次话到嘴边又觉得难以启齿。
龙九急道：“你倒是说啊！”
李大郎站起来确定门窗外都没有人，慢吞吞走过来坐下，盯着自己的鞋尖道：“志飞性子一向潇洒不羁，虽然从前也好去秦楼楚馆，但还不至于沉迷声色，如今竟不知从何处弄了个小倌到家里，两人每日同起同卧形影不离。”
龙九奇道：“这是他的家事，怎么要叫你请我师父来？”
李大郎道：“你还记得那个张先吧？”
“自然是记得。”龙九点头。
“那张先当日机缘巧合下灵气灌体，洗去了一身凡尘浊气，竟有幸开了天眼，能目辨妖邪之物。他偶然间见到那小倌，便急忙禀报了张大人，说他是一条蛇精。
“张大人依着从前楚先生的法子，让人使计用黑狗血混了糯米淋了那小倌一头一脸，却半点不见效果，倒把志飞气了个倒仰，举着剑要杀了那人替小倌出气。”
龙九轻笑：“黑狗血和糯米是对付鬼和僵尸的，对精怪自然是没有用的。”
李大郎恍然大悟。
龙九突然眼珠子一转，问：“你见过那个刘林的妻子吗？”
李大郎愣了一下，说：“刘林出殡那天见过一面。”
龙九也不答，又问：“那你见过张府这个小倌了没？”
李大郎摇了摇头，迟疑着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龙九笑了笑，说：“没什么，不过是话赶话提起来了，就顺道问问。
李大郎见他不说，也就懒得再问，只道：“那依你看，要不要把楚先生接过来？”
龙九摆摆手：“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哪里用麻烦他老人家！”
门霍地从外面被推开，朝颜叉着腰站在门口，吼道：“好啊！你们两个把我骗走了，却在这里悄悄幽会！”
龙九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李大郎涨红着脸低声喝止：“说得什么胡话！”
朝颜还要再喊，却被龙九一把捂住嘴，拖着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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