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陈浩见龙九扳着一张脸，朝颜又不住地陪着小心，便也猜到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虽然也是十分不赞同，但也不忍心见朝颜被责骂，于是忙离席走过来。
朝颜见陈浩过来，简直如见了救星一般，扁着嘴委委屈屈地冲着陈浩撒娇：“大师兄……”
朝颜拉着龙九的袖子道：“我有青梧，还有师尊传我的保命身法，你就别担心了。”
龙九皱眉道：“说得容易，万一真是那人，你可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脱身？若是有什么万一只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浩无奈地摇摇头，对龙九道：“龙师弟，小师妹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凡事有自己的考量，既然她心意已决，我们再阻止也没用，暗中好好保护她们便是。”
龙九还要再说，却见唐晓和狐八两个跑过来，一左一右站在朝颜身边。
唐晓笑嘻嘻道：“龙师弟，你把小师妹拉到一边说什么悄悄话？”
狐八把手中的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走吧走吧！我要跟漂亮姐姐们一起逛去！”
朝颜一首拉着唐晓，一手拉着狐八，冲龙九做个一个鬼脸，就朝着外头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大声喊：“林师姐！快走啦!”
林染也不答话，只是提着裙子跟上。
岚城虽然往来商客众多，但地处偏远，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物产及商机，所以相对内地城市来说落后许多。
今日三位玄清门的女弟子都穿着大周如今最时兴的服饰，梳着京城里最时兴的发式。
三人本就生得三位姿容绰约，又盛装打扮一番，身边还带着一个纤弱俊俏的笑少年。
四人走在岚城的街道上，不一会儿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路上不时有人频频驻足观望他们，更有甚者交头接耳，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唐晓素来大气从容，面对这样的场面倒是丝毫不怯，一路上保持着雍容的气度，时不时对好奇探究的人们投以善意的微笑。
朝颜则是一如既往的活泼，来了几天难得出来逛逛，见了什么都要过去看看问问。
林染见朝颜这幅样子，心中颇为不屑。
这个怀翠峰的楚师妹性子刁钻古怪，行事无半分规矩，真是辜负了“掌门亲传弟子”这个名号。
仗着自己年纪小，又生得可爱喜人，跟几个师兄都暧昧不清，偏偏龙九师兄被她蒙蔽了双眼，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再也看不见旁人一眼。
想起龙师兄，林染心中忍不住酸涩苦闷。
他第一次见龙九师兄的时候，是她跟着峰主去执法堂，执法堂众弟子正在殿前的广场上练功。
龙九师兄正在与曲雪松师兄过招，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柄黑漆漆的匕首，看起来非金非玉，却含寒光泠泠，让人心惊胆战。
林染当时就被这柄匕首吸引了目光。
近身对战中，兵器长短可以说是影响巨大。
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舍长剑而用匕首，这人要么就是过分自信，要么就是确有真本事！
曲雪松师兄还是执法堂首席弟子，更是下一届遴选大会获胜的大热人选，如果对战方是执法堂弟子，那么修为绝不会在曲雪松师兄之上。
林染抬眼看向这柄匕首的主人，想看看这个过分自信的人到底是怎样一副模样。
然后，她就看到那双紧紧蹙起的长眉下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帘低垂，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一丝刚强和坚毅。
对战还在继续，长短兵器之间的差距已经慢慢开始显露。
曲雪松是师兄巧妙地控制着二人之间的节奏，将对战距离维持在一臂之外。
龙九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沉着冷静地应对着每一次攻击，然后尽力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大概是时间拖得太久，消耗了足够的耐心，曲雪松师兄的剑招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几个回合之间已经逼近了龙九。
龙九却好似一阵风一般，闪现到了林染面前，眨眼间就拔出了林染腰间的佩剑，反手刺向曲雪松师兄。
“哐当。”
直到曲雪松师兄的佩剑落地，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
龙九左手挽了个剑花，递到林染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多谢。”
红霞瞬间飞上了林染的双颊。
林染双手接过剑，低头插进腰间的剑鞘中，直到龙九转身离开，她才忽然想起来，低低说了句：“师兄多礼了。”
只是龙九已经走远了。
那天晚上，林染做了一个绮丽的梦。
梦中有一个左手持剑右手握着一柄匕首的男子。
他脸上春风和煦，嘴边有淡淡的笑意，一双丹凤眼望着她眼波流转。
他说：“林师妹，多谢你了。”
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近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湿热的呼吸。
醒来的时候，林染捂着发烫的脸颊，坐在床上愣了好半晌。
从那天以后，林染心里住进了一个男子。
后来，林染开始留意关于龙九的所有事情。
当她知道了龙九从前在民间有个师妹，竟就是唐师姐经常提到的那个怀翠峰的小师妹楚朝颜。
林染的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窃喜，这样拐弯抹角的关系，是不是也算一种缘分？
直到遴选大会上，林染终于再见到龙九。
她满心欢喜地迎上去，才发现龙九却根本已经不记得她了。
林染并不是一个偏执乖张的人，相反，她大多数时候总是开朗温和的。
因此，即使龙九在遴选大会那样的场合晾着她，让她当众下不来台，她也没有怪他。
林染告诉自己，龙九遭逢大变，性情孤僻一些也情有可原，他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后便让他认识我，记得我，这样便够了。
再后来，仅有的几次见面，林染依旧是热情而克制，龙九也总是冷淡而疏离。
直到林染接到了护送帝星下山的任务，这样的局面都一直维持着。
刚接到任务时，林染得知了龙九也在同行之中，简直是高兴得无法言喻。
可林染的满腔的热情和期待维持了不过几日，就在忘仙镇的集市上被打了个稀碎。
林染看着楚朝颜把手里的糖葫芦喂到龙九嘴边，他笑得那样高兴。
原来，他不是只会皱眉，他也不是不会笑。
只是从头到尾，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他的师妹楚朝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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