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终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
也曾经痊愈——泰戈尔/飞鸟集】
苏格兰已经逃亡了整整一天。
即便未来的组织命运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否认此时的组织拥有着绝对强大的力量。没有人能逃脱这样的追击，诸伏景光也不能。
他已经有些狼狈了，原本漂亮的浅蓝色连帽卫衣已经沾上了数不清的沙尘。
诸伏景光戴着帽子，拿着最熟悉的左轮手/枪，打伤了几个紧咬着他不放的底层人员，来不及思考，匆忙掩盖行走痕迹后冲上了一座废弃高楼的天台。
他剧/烈的喘息，一天的奔波让他有些疲惫。
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自废旧的金属楼梯上响起，鞋底摩擦着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诸伏景光举起手/枪那扇根本就不能阻挡什么的大门，眼神坚毅。
直到大门被打开，他看到熟悉的金发深肤的人影，才猛然松了口气。
甚至门开的前一刻，诸伏景光还在想，如果计划出错，来的根本就不是幼驯染而是组织的恶犬莱伊，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除了自杀，都没有别的什么能逃脱的方法。
他有些眷恋的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原来是有些害怕死亡的。
如果他真的就在这里到往地狱之门的话，真的有些对不起现在身份还隐瞒的好好的zero和月见里郁弥。
“苏格兰。”
波本走到他面前，神色明灭，拿枪的手指向他：“我没有想到你会是卧底。”
那边波本和苏格兰在对峙，这边顺着各种蛛丝马迹追过去的莱伊却跟白州撞上了，现在正在僵持。
“怎么，难道白州不想去追苏格兰，获得点功绩么？”
赤井秀一看着隐隐阻拦了他前进路线的月见里郁弥，忍不住出言嘲讽，心中略急。
作为fbi的卧底成员，他当然是想先组织成员一步找到同为卧底的苏格兰，让他相信自己好救他出去的，
再者，他确实佩服苏格兰。
苏格兰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死在还远远未到黎明的前夜也太过可惜。
月见里郁弥堵在莱伊前面，优哉游哉转着手里的枪，闻言冷哼一声：“\''卧底就是要被制裁的\''，这个道理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是有任务来着，最后一个见到苏格兰的一定是我，但现在可不能让你跟波本抢功劳啊。”
“波本已经找了苏格兰了吗？你们联手了？呵，不过单凭白州你的体术，想要打过我还远得很吧。”
赤井秀一有些着急。
他害怕他迟哪怕一步，苏格兰被波本强行带走的概率就会更高一分。为了不让与他一同在黑暗中潜行的同伴收到伤害，所以，只需要打倒面前的白州就好了吧？
月见里郁弥非常的无奈。
说白了他体术确实不太好，拦下诸星大要废好大力气，说不准还不能拦多久——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他还不知道他们四个人里谁体术算倒数吗？
为了拦住莱伊怕不是要拼命了所以降谷零那家伙，给我快一点跟景光演好戏“杀”死他，然后让他喂下那颗aptx4869啊！
aptx4869，传闻中想要实现逆转生死之药，只不过现在好像不太管用，被组织当成毒药使用了，虽然现在唯一的实验对象还是一群小白鼠。
不，不对，严格上来讲，它的第一个人体实验的数据已经被他记录下来了。
月见里郁弥跟好友商量了近6个小时来完善使诸伏景光逃脱组织的计划，甚至还挑了上好的血袋确保假死万无一失，结果琴酒还想看他给诸伏景光喂下毒药确认他死亡？
想都不要想。
月见里拿到药物的第一时间就随便找了几个被关押在审讯室的无关人员试药了，为此还跑了好几次实验室找雪莉要存货。
现在雪莉看到他就觉得烦，觉得他浪费了好多药物，但架不住月见里郁弥拿着琴酒的命令当鸡毛令箭，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给他。
哈，虽然月见里郁弥遭了雪莉厌弃，但他在这两天确实获得了不少的收获。
他抓了五六七八个人，不由分说就都给喂下了aptx4869。
他在组织里自由惯了，无论是谁都不会管他这么点小事。
有趣的是，这八个人中，七个人在吃下药后第一时间就表现得非常痛苦，最后都毫无例外的捂着胸口一脸狰狞的死去。只有唯一一个幸运儿，同样是彻骨的惨叫狰狞的表情和被汗浸湿的衣服，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在他晕了过去之后，身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小了。
那时候的月见里郁弥兴奋极了。
组织知道这款药能有这种用处吗？把人变成小孩子？
在那个缩小的人醒来之前，月见里郁弥就先一步杀了他，毁尸灭迹。
根据结果来看，这让人缩小的概率还蛮小的，又该怎么保证景光一定会变小呢。
只能看运气了吗？
月见里郁弥又一次的打开在母亲车祸逝世后突然出现的cg系统。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以前的照片了，自从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接连变黑白之后。
那个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他一种知道所有未来的感觉。
他很认真的看着它，仿佛是在捕捉一场没有未来黑夜的梦：我还能怎么办呢？我赌得起那么小的概率吗，我能救下在命运里会自杀的诸伏景光吗。
他眼睁睁的看着照片里的诸伏景光逐渐染上鲜艳的色彩，那色彩在犹犹豫豫，在左右徘徊，却始终不曾退后一步。
好吧，你在暗示我什么呢。
月见里郁弥注视着那张cg。
月见里郁弥打不过莱伊，于是他现在不止一次痛恨为什么自己在格斗训练时总是想尽办法偷懒。
他追着莱伊朝那座废弃的高楼天台赶去。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站在对面，不时超天开几枪，枪声惊起一片停息在附近树枝上的鸟群，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看见，明明就是应该站在黑白两面的人，虽然现在正互相嘲讽着对方，但神情却轻松而愉悦。
直到楼梯上响起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这才严肃了起来，开始认真对待这场好不容易才准备好的戏码。
诸星大和月见里郁弥先后脚到的天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样子——
苏格兰戴着卫衣的帽子，波本还穿着兼职时要穿的衣服背对着他们。
赤井秀一看到，苏格兰在看到门开的那一瞬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随后是背对着他们的波本开出的枪。
就那么“砰”的一下。
苏格兰就这么倒下了。
赤井秀一跟着上前，蹲下来看着苏格兰。
这个在组织卧底到现在的男人，在死之前还不愿闭上双眼。
他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拂过他的眼帘，看着他眼睛闭上：”睡吧，我的朋友。“
他直起身子看向波本，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波本，恭喜你嘛，杀死了卧底，取得了个大功劳呢。果然，对于卧底就要进行制裁吧。”
安室透有些厌烦地看向他：“是啊，毕竟苏格兰是卧底嘛。”
所以才庆幸月见里郁弥拦下了诸星大。
“既然你已经解决了，那我就白跑一趟了。真是，浪费时间。那么，苏格兰的尸体该怎么办呢？”
月见里郁弥从后面探出头看他：“这你们就不用管了，琴酒把处理苏格兰尸体的事交给我了。”
诸星大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转头下楼，不知道为什么，楼梯发出的声音格外的大。
安室透看着月见里郁弥，还没等他说什么，月见里郁弥就比了个“轻声”的手势。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琴酒的视频通话，安室透见状躲在了天台的阴影里，听他在一旁讲话：“琴酒琴酒琴酒，呼叫琴酒，看到了吗，苏格兰的尸体就在面前了。你看他都是头部中弹了，总不可能不死了吧？”
是深夜，光线本就不明确，隔着个手机，月见里郁弥相信对面更看不见了。
他确实不敢去赌那一点微弱的可能性。
他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的琴酒沙哑的声音，在低低地笑着：“不，白州，把药喂给苏格兰。”
月见里郁弥攥紧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红白相间的胶囊，在黑暗里那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存在。
原本只是在一旁旁观的安室透感觉到一些超出计划的存在，瞳孔不住的收缩。
他看见月见里郁弥靠近正躺在地上尽职尽责装作死亡的诸伏景光，往他嘴里喂了不知道什么。
然后就是月见里郁弥带着疲惫的声音：“哇琴酒，你不知道我跟莱伊打了一架，累死了。你已经看到药喂下去了，我就不继续在这儿等了，我回去啦。”
降谷零勉强压抑住冲出去的欲/望，直到确认电话挂断后才急匆匆地跑到月见里郁弥身边：“郁弥，你给hiro喂了什么？！”
未知的一切让他慌张极了。
他看到原本还好好的幼驯染突然痛苦的蜷缩起身子，拽着胸前的衣服好像喘不过来气一样的痛苦呻/吟。
“郁弥！你给hiro吃了什么，说啊！”
降谷零有些控制不住脾气的低声喊道。
明明这个时候公安就带着一具废弃的尸体在附近等候到时候只需要拿过来代替一下诸伏景光就好。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月见里郁弥没有理降谷零的话，而是蹲在诸伏景光的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的话，在看到有人为了心中的正义遍体鳞伤时，多注视着他一点吧，多照顾他一点吧。
他到现在都没有抱怨命运对他的戏弄。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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