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天沈南起了个大早，连盒带猫端到小区附近的宠物医院。
他们小区是个老小区了，周围的邻里街坊多多少少都相熟，加上沈南他爸是个好热闹的，这周围住着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们一家。
沈南去的这个医院是他爸一个牌友开的，沈南平时见了也问个好叫声张叔。
张叔的职业和他的外貌及其不符，他人高马大的，剃个溜光的头，一脸硬汉像，却是个心肠柔软的。
小区里四处都是他放的粮和水，养活了一大片流浪的猫猫狗狗。对人也亲和，见谁都笑眯眯的。小区里谁家的阿猫阿狗有点小病小灾，或者洗澡梳毛，都是在这里的。
沈南带着他的猫和装猫的盒子进医院时，张叔正仰躺在椅子上，摇着扇子和诊所里的小医生聊天。看见沈南来了还惊讶了一下“小沈怎么来了，你爸回来了？”
沈南把盒子轻轻放在吧台上“没呢张叔，还出差着呢，我捡了个猫，您给看看。”
张叔连忙从椅子上爬起来，摸过桌子上放着的眼镜戴好，凑过来看。
沈南来之前小猫还睡着，小小的一团，现在可能是路上颠簸醒了，现在缩在盒子边角，眼睛蓝汪汪，雾蒙蒙的，抬头看着他们。
张叔伸手去拿，小猫颤抖了一下但是也没躲。沈南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从把小猫带回去到现在都没怎么敢抱，小猫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脊柱清晰可见。
沈南从没养过这么小这么脆弱的小家伙，一直轻拿轻放的像对待易碎品。张叔显然比他有经验的多，捧着猫明显比他有底气，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查看。
沈南紧张兮兮的观察张叔的表情，他眉头皱着，一脸痛心，张叔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开眼了，我估摸着应该半个月大，就是比一般小猫小些，可能一直不怎么吃得饱，估计是母猫一窝里最小的，母猫觉得养不活，当垫窝抛弃了。这种猫难养活啊。”
沈南心里一咯噔，眼睛看向小猫，小猫被张叔捧在手里，眼睛却盯着他。沈南莫名觉得他眼神沉沉的说不出的复杂，带着点等待宣判的意味，显得格外灵动。
沈南心里闷闷的，伸手摸它，小猫才巴掌大，小小一只，他昨天捡到时候就观察了，小猫肚子上的毛都没长齐，瘦骨嶙峋的。昨天就味了一点奶，肚子就鼓鼓的喝不下了。
他的手能整个覆盖住它的身体，小猫身上的毛发软乎乎的，随着它微颤的身体在他手上蹭着，沈南能感受到小猫身体散发的微弱热量。
“我养一养试试吧，张叔您给看看有没有生病，再给拿点吃的用的。”
张叔和另一个医生前前后后给小猫看了，又给洗了个澡，干干净净的把小猫交还给他，“挺好的，没什么病，就是饿着了，瘦弱点，你回去先养养看吧，注意一下温度，别冷着。”
沈南点点头，和张叔道别，拎着从他哪里买来的一堆东西回家。
………………
白城被放回来时候的小盒子里面，才松了一口气，他这个身体本就脆弱，又被他饿了许久，他自己也摸不准会不会有什么不治之症。
从进医院起就开始为自己的生命担忧，也害怕少年觉得麻烦，将他丢回去。
现在回到这个纸盒子里，他才放下心，他缩在纸盒的角落里，小猫出生还不足一个月，身体还格外脆弱，刚刚被迫经历一系列的检查，又洗了个澡，被几个人按着随意摆弄。
他费了好大得劲才抑制住心里的不甘和羞愤，现在心里和身上都很疲惫。整只猫都蔫蔫的。
索性刚刚听到少年和医生的对话，知道了要养着自己，生命安全有层保障，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太玄幻，他累了好多天，现在终于暂时解决了生存问题。
白城活了20于年，第一次经历生命吊在一个人手上的情况，心头无奈又羞愤，但现在生命终于有了一层保障。他心里的压力松懈了一些，现在待在在软乎乎的毛巾包裹下，终于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候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纸盒子，白城在心里叹息一声，“没回去啊。”
窝里暖烘烘的，白城猜测他可能往毛巾底下垫了暖水袋。白城的四肢软趴趴支撑不起身体，他摇摇晃晃拖动着身体在盒子里爬动。
这个盒子不大，他作为人时候一手就能托起，然而现在变成了巴掌大的小猫。这个盒子的面积就变得可观了。
沈南在这个盒子的一面下面垫了暖水袋，另一半没垫，铺了一层尿垫。
白城当时意识到这个时候心里羞愤欲死。他堂堂白家二少，现在需要在尿垫上解决生理问题。
小猫的身体还很瘦弱，他一个不小心爪子一软，头磕到纸盒子上，克制不住的发出几声奶呼呼的哼唧。白城听的身体一僵。
沈南正和同学打游戏，他技术不错，小黑选了个奶妈跟着他嗷嗷喊，“南哥带我飞。”
正结束一把，语音里面几个人叫喊着要再来一把，沈南却听见了小猫哼哼，沈南没见过其他小猫但自家这个安静的很，他带回来这只小猫也有两天了，就没怎么听见他叫。
很安静，也很有原则，沈南现在摸清楚了，它一般不出声，出声就是需要换尿片，或者需要喝奶了，但凡是解决了问题，就会恢复安静。
现在听见它哼唧就以为饿了，“你们玩吧，我儿子饿了，我要去冲奶粉。”
小黑是个大嘴巴，沈南养猫的事情，他很快就宣传的人尽皆知了，他们玩游戏的这几个显然也清楚。
他们班体委这几天嗓子哑了，玩了几把游戏憋着一句话没说，这会也忍不住扯着公鸭嗓开口问他，“啥样的啊，沈大直男连张图片都没流出，不得给叔叔几个掌掌眼。”
沈南被他的公鸭嗓逗笑了，“反正不嘎嘎叫。”
说完连忙关了手机，避免耳朵遭受折磨。
沈南冲奶粉冲的很严谨，说一整勺就一整勺，连上面突出了的一点点奶粉堆堆都拨下去，严格按照说明书喂养。
奶猫不大，奶瓶也小小的，沈南两个指头捏着细细的一管，从窗边的盒子里捧出小猫，用奶嘴蹭他的嘴巴。
它就喝了几口，显然不符合平时的分量。沈南疑惑的捧起小猫瞧，犹豫着把它翻过来摸肚子，小猫身上的毛其实没长多茂密，肚子上秃秃的，显得鼓起来的小肚子格外明显。
小猫显然没有预料到沈南的动作，整只猫都僵住了，沈南伸手摸肚子时候小猫浑身一颤，摆动着四肢挣扎起来，但是它太小，四肢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翻过去。
它仿佛失去了梦想，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躺在沈南手心上，蓝汪汪的眼睛闭上。沈南硬是从它神态里琢磨出几分屈辱。
沈南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带着小猫仰躺到床上，顺手把小猫安置在自己胸口上，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我还没给你取名字，叫什么好呢。”
小猫小小一只，沈南一只手就能盖住他整只猫，他用一只手指摸它的头，小猫雾蓝的眼睛和他对视，显得水汪汪的。
沈南看的心痒痒，双手把它捧起来，叭叭叭亲了几口。小猫没跟上他的动作，亲完了，才慢半拍的伸爪子推拒。
小猫没褪去蓝膜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震惊和羞愤，沈南又把他放回胸口，嘿嘿的笑，胸口跟着起伏。
沈南支着脑袋看它，小猫的毛看起来黑乎乎一团，可能是太小花纹也不太明显，只能从四只小爪子，和下巴上看到白毛。
沈南想了想，“要不叫你小白吧。”沈南想着，“多特别的名字，听名根本不知道你是个小黑耗子。”
白城对他给自己取的名字没什么兴趣，他刚被少年按着亲，又被迫趴在少年的胸口，爪下少年的胸脯隔着衣服向他传递热量，随着沈南的呼吸起起伏伏。
他甚至能听见少年心脏跳动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作为人根本不可能感受到的。
白城变成猫好几天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被别人把玩的宠物。他心里一阵憋屈。
一时间，这么些天变成猫的害怕迷茫一股脑涌上心头，忍不住鼻头一酸。小猫的反射弧显然比作为人时候短，小猫的眼眶一热，身体诚实的表达出白城的情绪。
沈南白城两个人都愣了，沈南就看见小猫颤颤巍巍的趴在他的胸脯上，泪汪汪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他以为小猫害怕，连忙把他放回原来的小盒子里。看到小猫摇摇晃晃的爬回他常待着的角落蜷缩起来，留给他一个毛茸茸可怜巴巴的背影。
沈南挠了挠头，连忙场外求助张叔，他从wx里寻见张叔发了条消息过去，“张叔，小猫哭了是怎么回事啊。”
张叔显然正看着手机，刚发过去就回了条语音，“今天才看过，应该不是眼睛的病理问题，小猫也是有情绪的，可能是离开妈妈觉得害怕。长大点就好了。”
沈南没再动它，就扒着盒子边边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角落里那一小团，给人一种迷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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