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今天就是公布成绩的日子了，能否上的了亚亚克留学院，就看今天。
杜兰克有些忐忑不安，下楼时因为被波克多调控几句都变得极为不稳定。
“嘿，放松点。”
羽生拍了拍杜兰克的肩膀。
“呃，恩，我知道的，现在紧张没有任何用处，毕竟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知道的，我很明白，我只是有点头疼，并无大碍，我已经很放松了，真的。”
杜兰克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
羽生无奈的微笑了一下，杜兰克还真是紧张到不行啊。
亚亚克留学院的公告栏上贴着的就是成绩单了，前三十名的成绩可以免学费。
一堆人围在哪里，人声鼎沸。
杜兰克想往前却又胆怯了，来来回回的，一想到之前几次都泡汤了……想着这次和前面几次一样要怎么办，这次可是最后的机会，可就再也进不来了，想想自己的家境，想想自己劳累辛苦的母亲，想想如此弱小的自己，这些负面想法围绕着他，使他脚软头晕……
快要倒下了……羽生拍了拍杜兰克的肩膀。
“没事的，杜兰克，你要相信自己。”羽生说道。
他们穿过了人山人海，终于到了榜单前。
第一名：羽生
第二名：凯尔特
第三名：利耶露·齐格
第四名：托比欧·卢克
第五名：穆米·修格尔
第六名：福亚·丘丝特
…………………………
第九名：杜兰克
杜兰克看到榜单第九名的自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于是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看错了，自己不可能考上的，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纯粹只是眼花而已，怎么可能呢？
于是他又看了一眼榜单，这是做梦吗？可是自己的名字的的确确就在前十上，第九名确确实实写的就是“杜兰克”三个字！
自己居然考上了！简直不敢相信！不过随后有想想万一自己没考上呢，算了，不想这个总之我考上了！我考进了亚亚克留学院这个高等学院！我成功了，这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样自己的前途就光明了呀！我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了！
“没错吧，杜兰克。”
羽生对他说道，但是杜兰克并没有听到，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不好意思，请…请让一下。”
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帽子的人从后面挤过来撞到了羽生的肩。
从声音上听得出来是个女生，她的声音特别娇软，也非常小，她淡粉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对…对不起。”
她没有直视羽生，而是把头低着撇向另一边，好像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她在为撞到羽生而抱歉。
“哇啊，第六名…”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羽生听见了。
羽生对她有印象，当时考试的时候所有学生里就她一个人是这么穿着的，和今天这身打扮一样，这让羽生有点在意，在意她为什么穿成这样。
“谁叫羽生！谁叫凯尔特！”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姐，小姐，别这样，注意形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后面，是一个穿着黑色哥特萝莉式衣服的小女孩，和她的仆人们，她很生气的拿着一张贵族专享的金丝边小榜单。
此时杜兰克还在看着他在大榜单上的名字，丝毫不察觉，羽生有点懵。之后所有人都退让了一下，只剩下羽生和杜兰克。
“你们两个就是羽生和凯尔特！？”
利耶露大叫道。
“不，不是，小姐你认错人了。”
羽生连忙说道并且摇了摇杜兰克。
“那你叫什么！”
“我……”
羽生撇了一眼榜单，“我叫托比欧·卢克！”
这时人群中有个高高瘦瘦鼻子大大的男孩举了手，“那个，我才是托比欧·卢克。”
完了，这到底摊上什么事了……羽生心理说道。
“你果然很可疑！你就是羽生！或者是凯尔特！看你样子是天玄州的人，你就叫羽生！”
“小姐小姐，注意形象啊……老爷会生气的呀！”一旁的仆人说道。
“给我闭嘴！”
“好的小姐！”
利耶露向羽生走来，“那你旁边的那个就叫凯尔特？”
杜兰克这时转过身来，“我不是凯尔特！我叫杜兰克！榜单上的第九名！”
杜兰克毫不知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利耶露看了他一眼，看他一副才考第九名就得意成这样，没骨气，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没你的事了。”
“你想怎样？”羽生问道。
“我不想怎样，我就想看看比我成绩高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她锐利的看着羽生，如刀子般要把他戳死。
“我记住你了，羽生！你的脸、你的声音，我都记住了！”
利耶露最后瞪了一眼羽生，于是转过身。
“我们走！”
“好的小姐，请上车。”
看着车子远去，羽生还是一脸不理解。
“真是个奇怪的人。”
回去的路上，杜兰克还是特别兴奋，他可是在那边站了好一阵子才被羽生给拉走的。
“你先回去旅店吧，我有些事情。”杜兰克说道。
“好。”羽生答道。
######
于是杜兰克便跑着，奔向工厂的方向。
“妈妈…”
杜兰克跑着，眼睛湿润，眼前的道路无限缩短，无限转折。
他一直期待着有这么一天，他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条路上，但这条路他早在三年前熟记于心，他一直期待着这条通向父母工厂的路，而今天他就在路上。
已经是傍晚了，工厂大门前亮着黄色的灯，几只飞虫在哪里绕着。
门口的肥胖保安困意十足，眼神中透露乏味，双下巴都是胡渣，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一边的收音机放着歌。
杜兰克已经在脑中不知有几次这样的幻想了……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做过几次这样的梦：
他跑进工厂，看见父母，文质彬彬的走过去，成绩单放在背后，梦中他看着父母站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加工着机械零件，黝黑干瘦，油光发亮。
于是自己叫了一声……
“爸，妈。”
他的父母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他，周围的同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所有人都看向他。
这时他把背后的成绩单拿出来给他父母看，这时灯光亮起，车间变得明亮，世界聚焦于他。
“噢，杜兰克！”
之后所有人一窝蜂的涌上去。
“噢！你的儿子叫杜兰克！”
这时周围人的目光聚焦于他。
灯光从他父亲哪移向自己，杜兰克挺直背，闭上眼睛，乖巧的微笑着。
“噗喳”
又亮起一道光柱打到母亲哪，她流着眼泪，看着杜兰克，于是杜兰克走向母亲。
“妈，别这样，我喜欢看你微笑，这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灯光外周围人的目光在一闪一闪，犹如亮片一样，所有人都在羡慕着，所有人都在为他沉醉着，这时父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杜……杜兰克，不，我是说杜兰克先生，我很抱歉我之前一直打你，我之前是那么的愚笨！你会原谅我吗？我保证以后都不在打你了，也不会打你妈妈了，给愚蠢的我一次机会好吗，杜兰克先生。”
“我已经原谅你了，至少你是我爸爸，请为我骄傲。”
这时杜兰克伸出手，灯光外的父亲把手伸出，却又担心丑陋的自己不配出现在灯光下，于是胆怯的缩回去一小下，之后碰了一下杜兰克的手指，杜兰克将父亲一拉，拉了上来。
“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将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因我而改变！”
杜兰克饱满的微笑着，所以人都从在为他欢呼喝彩，把自己举高高。
“万岁！”
######
“嘿！你给站住！臭小鬼！”
野蛮的声音打破了杜兰克短暂的幻想。
肥胖的保安从保安亭中出来，手上掐着一支烟，肥胖的肉挤着自己的保安服，胸口后背已经湿了，一开口，那种味道，就能让人知道他已经几乎一整天没说过话。
“你好！我的父母在里面工作，我想见见……”
话音刚落，肥胖保安就手驱赶着他，就像夏天里驱赶蚊子一样。
“你进去出了问题怎么办啊！到时候我负这个责任！你这是给我莫名其妙增加工作量！走走走……”
保安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艾尔语。
杜兰克大概听得懂这个保安不想让自己进去，于是打算耐心说，看着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是，我不会惹麻烦的，我只是看看，我不会……”
保安锁着眉头吸了口烟，杜兰克话音刚落又被打断，又被保安驱赶。
“走走走！你就是再给我增加工作量！到时候出问题谁负责！走走走！”
保安似乎没听杜兰克说什么，只是在一直不断的复读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唯一的区别就是越吼越大声，手挥的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粗鲁无礼。
杜兰克无奈，只能站在门外等待，等着父母下班出来，胖子保安又缩回去了他自己的保安亭，双腿搭在桌子上，困意满满，眼神乏味，时不时吸口烟，听着无聊收音机的音乐，等待着下班。
期间有辆车开来，他马上把栅栏门打开，也没管车里的是谁，直接放进去，好像只要是车子开进了就一定要开门似的，其实找个有车的人，不管是不是这个工厂的相关人员，只要你的车头对着栅栏门，那么下一秒栅栏门就会为你打开，然后关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兰克的眼皮子一直在打架。
这时传来了一群人的声音，栅栏门打开，在没有车的情况下打开了。
接着出来一群穿着工服的人，湿透了，脏脏的，有说有笑的。杜兰克猛的站起来，眼神发亮，寻找着自己父母。
那一排最矮的那个就是他父亲了。
“哈哈哈，你说是不是，杜邦？你是不是个傻子？”
杜邦被旁边的胖子同事拍着肩膀，附和着他们笑着。
“我当然知道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逗逗你们而已。”
“要是你都能管理这个城市，那我还不得当上这个国家的国王呢！哈哈哈，你个傻子杜邦。”
“看来你得治一治你的妄想症，周末给你预约个医生？”
“本来就是嘛！我们这些人里其实是有聪明的，有能力强的人，只是政府没有给我们机会而已，要是给我一次机遇我就能……”
杜邦戛然而止，不知道接什么了。
“所以你是想说你就是那个人吗？”
一个满脸红痘的瘦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个傻子！哈哈哈！”
杜邦被同事们嘲笑的颜面无存，皱着眉头，也在和他的同事一起笑着，好像刚刚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只是在吹牛而已，机械的陪他们走着，显的自己好像毫不在意这件事一样。
“我要是国王，我就发钱给穷人，让他们物质上过的富裕，和那些有钱人一样，这样大家都不存在不平等了！”
杜邦当时是这么说的，可想而之，他又遭遇着同行们如暴雨般的嘲笑。
等待已久的杜兰克头发凌乱，眼袋在昏暗的灯光下好像加重了些许，但他的眼睛却充满了活力。他向着自己的父亲杜邦跑过去。
“爸爸！”
他的同事们一愣，停下脚步，杜邦自己也有些惊讶，于是杜邦的惊讶脸变成了严肃的父亲脸，气冲冲的走上去。
“爸爸！我考上亚亚……”
杜兰克话都没说完，就被他父亲在肚子上打了重重的一拳，觉得自己肚子里好像开了个黑洞一样，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缩成一团，痛苦无比，杜兰克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口中吐出口水。
“咳咳咳…好痛…”
“你个臭小鬼怎么跑过来的！你是不是偷了家里钱！”
杜邦余光看着同事们，用手指着蹲在地上的杜兰克。
“杜兰克！”
一个女人声音吼着，杜兰克的妈妈跑上前抱住了杜兰克。
这场面一度混乱，原本想给自己父母惊喜，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没事吧！杜兰克！”
他母亲的声音颤抖着。
“杜邦…你在干什么？”
杜邦的同事们问道。
杜兰克这时站了起来，“我考上亚亚克留了！”
“杜兰克？”
她母亲流着眼泪，“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母亲的声音又颤抖道。
“哇！这孩子没在吹牛吧！这是你儿子？”
同事对杜邦说道。
这时杜兰克本以为镇住了他父亲，却没想到他父亲直接打了他一巴掌，红色的手印印在杜兰克右边脸上。
“你还敢骗人！我什么时候教会你骗人了！”
杜邦好像下一秒就好吃掉了杜兰克，他的同事连忙上去拉住了他。
“你打你孩子这么用力干吗！”
“放开我！他就是个孬种！”
杜邦被拉住，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确实考上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亚亚克留学院的公告栏上看，第九名，杜兰克。”
杜兰克平静的说道，眼神失色，嘴角流着一丝血，是被刚刚的巴掌打的。
“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门口的胖子保安在那里靠着，抽着手中的烟哈哈笑着。
周围的人用诧异眼神看着，伤痕累累的杜兰克，衣服划破，满是灰尘，灯光如此昏暗，这一切是如此恍惚，就如同一场荒唐的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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