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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芳草


  徐愿呆立刹那才醒过神,立刻退了一步行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屈辞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乎这些虚礼。

  “这本《上古通史》是先祖手稿,而且众人皆传,那时曾祖父已经神志不清了,所以算不得数的,你要是想看上古史书,不妨到这边来。”

  屈辞引着徐愿走向一个角落,在那里翻出两本书,《上古揭秘》和《诸神的黄昏》。

  徐愿道谢后,接过这两本书,随意打开一页,都是手书,只是那字迹狂草,徐愿认不出是什么。

  徐愿悻悻地合上书,而这动作正好被屈辞看到。

  “没兴趣?”屈辞嘴角微微翘起,“也对,上古的历史多半残缺不全,你们这些孩子总是沉不下心来看的。”

  徐愿微微皱起眉毛,她一点不喜欢屈辞口中“孩子”的称呼,从面上来看,屈辞也大不了她多少,再加上她前世的年龄,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徐愿有些不痛快地说道:“学生并非没兴趣,只是这一手狂草,恕学生直言,实在不敢恭维。”

  徐愿刚刚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屈辞周身气息过于温和,竟然让她有些放松。

  她是傻了吧,怎么忘了自己已经不在自由平等的天朝,而是等级森严的异世,她直戳屈辞的痛处,这是要废的节奏啊……

  屈辞听徐愿这么直白,面上微红,他向来随心所欲,笔记也是任性而为。刚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冲动,就将压箱底的黑历史拿出来了……

  屈辞轻咳两声,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道:“你若想知道,不如听我讲。”

  徐愿都等着屈辞的恼羞成怒,但是屈辞却如此平易近人,这让徐愿的胆子大了些,答道:“劳烦先生赐教。”

  屈辞撸起袖子,撩起长袍席地而坐。

  本来屈辞的袖子就只挽起一半,他这样随性一撸,更是一高一低,看起来不舒服极了。徐愿看着屈辞的袖子,心里天人交战,倒底帮不帮他把袖子理一理?

  屈辞半晌不见徐愿有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过来坐,站着做什么?”

  徐愿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俯下身为屈辞理了理袖子。

  一时间,屈辞被徐愿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似乎想往旁边躲一躲,却一头磕在书架上,书架上摇摇欲坠的书籍纷纷落下,两人被迫埋在书下。

  此时,书堆之中,徐愿被屈辞揽入怀中,护住她的头部,而两人距离不过一寸,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更染出层层嫣色。

  屈辞被迫盯着徐愿的眼睛,两人距离近得让他能看清徐愿如扇般飘忽的眼睫,更看得清徐愿瞳孔淡淡的琉璃色,仿佛有什么魔力,将他的心神吸入。

  屈辞警惕地闭上眼睛,轻轻推开徐愿,而徐愿也尴尬到无话可说,匆匆地起身。

  屈辞一时间站不起身来,磕到后脑勺让他微微有些晕,但是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刚刚软玉在怀刺激到了。

  屈辞右手捂着头,左手茫然地伸出,正想扶着书架起身,却握到一只微凉的手。

  屈辞愣住了。

  握着的那只手微凉,而且手心有汗,似乎是过于紧张,但是那只手的力道还是稳稳的将他拉起,屈辞无法逃避地迎上徐愿的目光。

  屈辞突然发现,徐愿确实有一副好相貌。

  眉若青烟,清新脱俗,杏目流光,波光潋滟。唇不点而朱,颊不染而嫣。

  屈辞意识到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立刻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清心咒。

  徐愿当时想都没想就拉屈辞起身,可两人双手相握,才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屈辞的手温暖而干燥,指尖处布满薄糨,手感略微粗粝,却不失柔韧。

  两人僵在此处。

  这里书架与书架排得极为紧密,空间狭小的很,两人长袖交叠,那股幽香的兰草香气更加浓郁,那香气直往徐愿的袖子里钻。

  寂寞无声。

  徐愿最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问道:“先生可还好?”

  屈辞慌乱地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匆匆低头将书本拾起,放回原位。徐愿也想帮忙,可是她并不知道书本原来放在何处,只能呆立在一旁,看屈辞忙碌。

  这回屈辞两个袖子都落下了,只是长袖扫地,仪态尽失,竟然像慌不择路的小鹿,身后有恶狼追赶一样。

  屈辞此时确实如芒刺在背,他能感觉到徐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可是他又不能呵斥徐愿看向别处,只好埋在书堆中当鸵鸟。

  可书很快就归位,只剩下那两本《上古揭秘》和《诸神的黄昏》。

  屈辞不再看徐愿,只是指了指这两本书,示意借给徐愿看,而他自己却要匆匆离开这尴尬的地带。

  徐愿看得出屈辞不想久留,但是能抓到屈辞问问题的时候不多,她只好厚着脸皮叫住屈辞,“先生,学生读过《诸神的黄昏》,可学生有疑。”

  屈辞的背影顿了顿,最后下定决心转过身来,依旧不与徐愿对视。

  “你有何疑问?”屈辞尽量平淡地说道。

  “书中有言,盘古开天地,罗睺创魔界,女娲造泥人,自此神、人、魔三界格局形成。而后不周山倒,三界合一,女娲炼石补天,虽保住了人界,却也阻止不了魔族入侵人族的历史必然。而后神灵带领人族数次抗击魔族,将魔族困入西域。但是神族难以长存,女娲等众神接替陨落,魔族再次入侵,人族大败,史称‘诸神的黄昏’。”徐愿侃侃而谈道,“‘诸神的黄昏’是人族最黑暗的时代,但是人族也有新的希望,那便是修士的出现。”

  “可是,却没有一本书可以解释修士出现的原因,更别说记录第一位修士的生平,难道这不奇怪吗?”徐愿一语中的地问道,“如此巨大的改变,竟如同从史书上抹去一般干净。”

  屈辞肩膀有些僵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我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听到你这么一番言辞。”屈辞幽幽说道,“不过这等事,出了你的口,入了我的耳,就不要让第三者知道了。”

  “那先生是知道原因的。”徐愿肯定地断论道,“只是先生不方便说。”

  屈辞叹了一口气,终于看向徐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先祖为这个疑问付出了一生,但是直到如今,还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倔强的老疯子,一个怪癖的老头。你呢,你愿意将一生的年华和名声虚度在这件事上吗?”

  “可先生并不认为屈旬大师是世人所说的那样。”徐愿轻声辩驳道。

  屈辞无奈地一笑,徐愿此时不满地鼓着脸,竟然有一点稚气,好像自己少时养过的小兔子,这让他想摸一摸徐愿毛茸茸的圆圆的发髻,但是他刚伸出手便缩了回来。

  他不该再跃雷池第二步。

  屈辞尴尬地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宁愿众人皆醒我独醉,不愿众人皆醉我独醒。”屈辞最后有些惆怅的说道,“你现在还不会理解……”

  “可先生只是装醉而已,”徐愿插嘴道,“难道先生不想有一个陪着你清醒的人吗?”

  屈辞一怔,他没想到徐愿竟说出这番话来,这话中隐隐含着一丝邀请,也是一种诱惑。

  屈辞刚刚如同水波泛起的心轻轻地荡漾了一下,但是他瞬间将那一丝微风掐灭在摇篮中。

  他板起脸,做出一个严师的派头,“如果你真想知道,不如好好看看我的那本书,如果你诚心向学,字迹潦草也不应该是阻碍。”

  徐愿挑了挑眉,屈辞不是不介意字迹的事,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真是小心眼!

  “多谢先生教导。”徐愿乖顺地答道。

  屈辞快走两步打算离开,但是却在拐角处停了停,似乎做出重大决定一般转过身来问道:“你姓何名何?”

  嚯,弄了半天,竟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徐愿有心刁难道:“难道先生不知学生是谁,就可以批准学生的申请,赐学生木牌来书阁七楼?”

  屈辞明显有些窘迫,略微结巴地说道:“我,我不记得,我以为木牌丢了。”

  徐愿想起那日特地拜访屈辞,请他批准自己的申请。

  屈辞的屋内杂乱不堪,四处都是零星碎片,徐愿不敢乱动,因为这里每一件很可能就是某件宝器的前身。

  屈辞伏在案头忙碌着,一眼都没看徐愿,只是匆匆问一句:“所为何事?”

  “学生徐愿请求进入藏书阁的七楼杂物阁。”

  “哦,可以。”

  “那先生可否给学生一个信物……”

  “到墙边挂钩上自己取一个。”

  说罢,他就不再理会徐愿,徐愿只好默默退下。

  屈辞做研究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理俗事,别说来的只是一个学生,哪怕圣人驾临,屈辞都不一定施舍一个眼神。

  徐愿叹息,只好笑盈盈地对屈辞作个揖,道:“学生玄机阁徐愿。”

  屈辞忘不了那一日,灰尘满布的书阁里,透出一束束微光。

  那女子迎着光不卑不亢地行礼,衣袖翻飞如蝶翼翕动,鬓发微垂,随风摇摆,发梢轻颤,如柳枝婀娜,那女子直起腰身,笑靥如花。

  惊鸿一笑,动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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