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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舌战群儒,瑜亮初见

        江东。

        孙权一剑折断了几案一角,立誓抗曹。

        张昭等人哑口无言。张昭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孔明,心想:此人真是一个怪物。从未离开过荆州却坐拥“卧龙”之大名,仅凭一己之力舌战江东群英,居然大获全胜。张昭隐隐地觉得孔明绝非是一个平凡的人,他的身上必然藏着诸多的秘密。

        一个问题浮现在张昭的心中:如此人才,经天纬地,怎么会成为刘备的手下?他真的心甘情愿吗?

        当夜,周瑜自鄱阳湖返回柴桑,鲁肃陪孔明见周瑜。周瑜假意推说曹兵势大,不可敌,欲降之。

        孔明使激将法,假意不知小乔乃是周瑜的夫人。说曹操修起了铜雀台,立誓要踏平江东,得大乔小乔置于铜雀台上。孔明煞有介事地在周瑜面前诵吟起了曹操的《铜雀台赋》。

        周瑜并不打断孔明,任由他将整篇赋诵读完毕,然后微笑看着孔明说:“小乔是我的夫人,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吧?”

        孔明看着周瑜,同样微笑。两个聪明人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瑜认真地说:“抗曹的决心我早已经下定了,用不着你来激将,我只是奇怪一件事情。”

        孔明:“什么事?”

        周瑜直视着孔明的眼睛,说:“我只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选择了刘备这样的主公。”

        孔明轻轻地说:“理由其实很简单。”

        周瑜:“什么理由?”

        孔明:“中兴汉室。”

        周瑜诡异地一笑,说:“曹操也是这么说的。”

        孔明:“我们主公是大汉的皇叔。”

        周瑜:“天知道这个皇叔是不是冒牌货。我相信,像你这样的人若没有特别的原因是绝不会成为刘备的手下的。听说你在《隆中对》里建议刘备进取西川益州?”

        孔明:“是的。”

        周瑜点点头说:“西川益州,天府之国。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夏商时代甚至更早,那儿曾经存在过一个古国,这个国家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孔明“你知道蜀地的历史?”

        周瑜说:“是的,所以我有点儿担心。”

        孔明:“担心什么?”

        周瑜:“担心古蜀国那些神奇的力量落在你手里。”

        孔明微笑,说;“你真的相信古蜀国拥有那些神力?难道你忘了孔夫子曾经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周瑜同样微笑,说:“孔夫子也不见得就能尽知天下事。我知道古蜀国的蚕丛王,鱼凫王,杜宇王。知道在周武王伐纣的时候蜀人曾经鼎力相助,而汉高祖刘邦能问鼎天下也是靠了蜀人的帮助。我知道蜀国的青铜神像和黄金面具,知道那棵通天神树,也知道女巫隐飞。”

        孔明有点儿吃惊,问:“你知道女巫隐飞?”

        周瑜:“是的,其实我们江东也有很多奇人,他们也到过蜀地,知道这些故事。蜀地真的是四海之内最神奇的一块土地。凡是知道那些故事的人,无不为那种神奇的力量震撼,每个人都深深地敬畏着那种力量。”

        孔明叹息一声,说:“可是,那个国家已经毁灭了,再也找不到那种神奇的力量了。”

        周瑜微笑看着孔明,说:“但我相信那种神奇的力量还存在着,一定是掌握到某些特别的人手里。是你吗?孔明。”

        孔明不置可否,沉默良久说:“相信我,那种力量也许的确还存在,但一定不会被用于侵略与野心。”

        周瑜狐疑地看着孔明,说:“我能相信你吗?那种力量太可怕了,比曹操的八十万大军还要可怕得多。拥有这种力量的人,能没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吗?”

        孔明正色道:“绝不会的,那种力量是带着魔咒的,它只能用于蜀地内部的保境安民和拥有者的自保,不能滥用于其它目的。否则的话会遭到诅咒的。从前的往事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想你应该放心。”

        周瑜想了想,说:“只能相信你了,不相信又能如何呢?这些都是后话了,还是先说说怎么对付曹操吧!孔明,你觉得该用什么计策呢?”

        孔明一笑,说:“我心里已经想好了一计,想必都督也早已成竹在胸了。不如我们把各自的计策都写在手上,再看看大家的想法是否一样,如何?”

        周瑜点头,于是两人取来笔墨,各自在手心上写下一个字,打开来看,竟然都是一个“火”字,两人及鲁肃相对大笑。

        周瑜看着孔明,说:“火攻需要借助风势,你能保证发动攻势时的风向吗?”

        孔明犹豫片刻,说:“能。”停顿一下又说:“替天行道应该不是罪过。”然后诡异的,莫测高深的微笑了。

        ·七星坛下,冰封丁奉

        南屏山,七星坛。孔明虔诚地在坛上祈祷。

        他已经答应了周瑜,为他求得三天三夜的东南风。

        周瑜令鲁肃监工筑了这七星坛,孔明带着一百二十名东吴军士开始拜求东南风。

        孔明身披道衣,手执长剑在台上作法。这情形便一如两千年前。那时在古蜀国的都城,因为大旱,女巫隐飞也像今天的孔明这样登坛求雨。那时的场景比今天宏大得多。古蜀国,那是一个由神与巫所主宰的神秘国度。

        两千年前的女巫隐飞求雨和洪灾爆发时止水是为了救人,而今天的求风却是为了杀人。

        应该吗?

        也许,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吧!

        一念至此,孔明无奈地笑笑,他念起了那神秘的咒语。这咒语传自两千年前那位神奇的女巫。

        依稀中,孔明仿佛看见一位长发的女子手执一柄木剑,正像现在的他一样,站在一处高高的祭坛上,正在向上天祈告着什么。那女子的背影看上去分外婀娜窈窕,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而那祭坛下,一会儿是滔天的洪水,一会儿又变成了熊熊的野火。

        突然间,那位女子化身为一道彩虹,从高高的祭坛上飞走了。孔明的心中不禁怅然若失。他想:两千年前,你走了,如今,我们又该到何处去找寻你?难道,留给我们的,就只有无尽的追忆和那冷冷清清的三星堆?

        每当明月映照着三星堆,他都渴望着那位美丽的女子能从突然飞回。但,年复一年,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往事已矣。

        那一夜,周瑜与鲁肃坐在帐中等待,时近三更,周瑜出帐观天色。只见天色清明,微风不动。周瑜皱着眉头说:“隆冬时节,哪里来的东南风?孔明这厮误了大事,可怜黄公覆[黄盖]白白挨了一顿板子!”

        鲁肃摇摇头说:“我相信孔明!”

        鲁肃话音未落,忽听得风声响起,旗幡飘动,那旗角竟飘向西北,正指曹营。竟果然起了东南风。

        周瑜骇然道:“孔明,孔明,此人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留此人,日后必为东吴祸根。”密令徐盛,丁奉二将率两百人去南屏山七星坛诛杀孔明。

        丁奉率一百马军于陆路先到,只见坛上执旗将士当风而立,丁奉下马上坛,不见孔明。问守坛将士,说刚刚下坛去了。丁奉下坛寻时徐盛带着一百人已经架船从水路赶到。两人聚于江边,有小卒说大约两个时辰前有一只快船停在了前面码头,孔明于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前下了七星坛,登上快船往上水方向去了。

        丁奉,徐盛两人分水陆两路追赶。徐盛教手下拽起满帆,抢风而驶,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孔明的船。

        徐盛在船头高声大叫:“诸葛军师慢走,都督有请。”

        只见孔明立于船头大笑道:“徐将军回去告诉都督,好好用兵,诸葛亮回夏口去了,改日再见。”

        赵云立于船尾,张弓搭箭,大声道:“徐将军请回吧!”一箭射出,射断了徐盛船上篷索,那篷落入水中,徐盛的船便在江中打横。

        徐盛苦笑,岸上下奉大叫道:“徐将军,不要放走孔明,换船再追!”

        赵云闻言大怒,照着丁奉一扬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无数的白色冰弹从赵云手中挥出,狠狠地打在丁奉身上。这些冰弹并不融化,而是凝结成了一堵冰墙,活生生地把丁奉困在了里面。

        此时,那冰墙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琥珀,而东吴大将丁奉就如同是琥珀中的昆虫,怒目圆睁,挥舞着大刀,威风凛凛。那个样子看上去很帅,但是也很可笑。

        东吴的人看着这堵冰墙,目光中写满了惊讶与恐惧。

        这堵冰墙很美,犹如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然而,这美丽却又是如此残酷,如此恐怖。

        孔明说:“把你们的丁将军抬回去吧!一个时辰之内把冰化开还能有救!”

        东吴之人自徐盛以下鸦雀无声。

        孔明以“传音入密”之法对徐盛说:“回去告诉你们周都督。蜀地的确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但我们取巴蜀只是为了守护这种力量,绝对不会用于侵略,请他放心。只要东吴不侵犯西蜀,西蜀也绝不会进军东吴。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曹操!切记!”

        说完这句话,孔明一扬手中的羽扇,他们的船如箭一般飞速的驶离,倾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徐盛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境。他仿佛看见了一处很高的,高大得超乎了想像的祭祀台,月色下一位长发的女巫在台上念咒作法。那长发女巫一边念咒,一边甩动着她的长发。她念了三遍咒语,甩了三次长发。于是祭祀台下不远处的城墙外那汹涌肆虐的洪水便回落了三尺。

        长发女巫身旁一个着装古怪的像是王的高大男人激动得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一柄黄金令牌!——奇怪,他长得怎么那么像赵云?而祭台下有许多服装奇特的小巫师们带着面具,敲着皮鼓,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

        这场景极其诡异,仿佛是一座神秘的古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洪灾,正在由巫师们作法止水!

        只见那长发女巫开始使用“感致巫术”了,她把澄黄色的金箔覆在了陶猴和陶虎身上,口诵咒语:“敬告上天——神行于此,孽龙归渊,恶蛟伏首,黄汤洗猴,黑浆糊虎,江河绿绿,沟渠清清,去也来也,去也来也!”……

        幻像消失,徐盛愣愣地想:这长发女巫是谁?和孔明所说的那种巴蜀大地上“神奇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吗?

        这时,身旁的军士问:“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盛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铁青着脸说:“还能怎么办?把丁将军抬回去,向都督复命!”

        于是,东吴军士抬着那块封住了丁奉的玄冰踏上了归途。

        那一夜,一场大火烧红了赤壁,八十万曹军大败,场面惊天地泣鬼神。然而胜利的夜里周瑜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他在想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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