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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1999年10月12日

  再醒来又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沈万跑了过来,坐在吴军床铺上跟吴军讲着昨晚看见许医生的事,吴军只觉得他是做梦没理会。

  沈万又瞥见了唐泽桌前的那条挂饰,“你说他倆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啊?”沈万不禁怀疑。

  “拉到吧你。”吴军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医生跟一个昏迷的病人能有什么啊。”

  “医生……昏迷的病人……”沈万喃喃自语,想到什么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反手捂着嘴。

  “打住,打住,可别瞎想,人家许医生可是正人君子,正派作风,把你这种肮脏的思想都给我冲走。”吴军把他捂着嘴的手打了下来。接着又说,“好好追求你的林妹妹就好了,少在那里见风捉影,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多流言。”吴军说着又忍不住扯了一句,突然想到,“诶,你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喜欢许医生就这么造谣啊?没想到你个头这么大心眼这么小。”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只是社会新闻看多了,害怕嘛,不行啊。”沈万赶忙解释道。

  反正也挺无聊,吴军提了一个一会儿他立马后悔的话匣子,“说说呗。”

  “什么啊?”沈万一脸懵。

  “你和你林妹妹那些事儿啊。”吴军坏笑地挑挑眉。

  “不好吧,这还有别人呢。”沈万故作娇羞指了指唐泽。

  说完这句之后竟不带喘息了硬是拖着吴军讲了好个小时……

  从第一次见面,他正在吃咖喱饭不小心把汁溅到隔壁桌正好是林心语的衣服上,然后……

  “行了别说了。”吴军快被这无聊的故事和讲诉方式折麽疯了,“你还是别讲话好了,怎么能这么无趣呢。”

  确实,我听了都困了,感觉浪费了生命中宝贵的两个小时,又这个时间我踢点煤球不好吗。

  就这么随便听听还把太阳都给听下山了,感觉突然温度骤降。

  吴军也搓着手背问沈万,“是不是降温了?怎么这么冷呢?我们是病人还是来挨冻的?”

  沈万站了起来想要把窗帘拉上防止风从缝隙里钻进来。

  “下雪了。”沈万说道,“今年的初雪来得好早啊。”

  吴军也抖抖擞擞走到窗前,“真的诶。”随便感叹了一声,“快把窗帘拉上。”不留情面地说。

  我也到窗前去瞧了瞧,小雪,大概头皮屑那么点儿大。

  这种天气要是能吃点夜宵再来瓶啤酒可真是快活了。

  刚说完,宕安撅着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难道?我没有闻错的话,猪头肉!”

  我的最爱,宕安顺着味道来到门前,只见许医生站在门口刚换班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

  宕安打开了门让许医生进来。

  许医生常会来这里和我一起把酒言欢的。

  “啤酒呢?”我说。

  许医生从衣兜里掏出一瓶来,“怎么只有一瓶啊?”我问。

  “医院不能喝酒的。”许医生正经地回答,后来又说,“我不喝。”

  “害,真没意思,我一个人喝呀。”我接了过来,“医院不都是酒精的味道吗,谁还能闻出来?再说在我这里算是个独立的地方,算是我家,你下班了来朋友家,喝喝两口怎么了,天这么冷,瞧,今儿还下雪了。”

  许医生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帮着我稍作整理了下屋子,勉强挪出个能坐人的地儿。

  我自个儿说着迫不及待把酒给要开开。

  “我去热一下。”许医生又起身忙乎。

  我一用力拉开拉环,啤酒花子都给喷脸上了,凉透透的,我赶紧给抹了,怕浪费了又舔了舔手心。

  除了吃的喝的,许医生还带了不少二手书给我,这也是我在这间屋子里头消磨时间最常干的事。

  偶尔也会有一些旧的唱片和录像带,大多都是外国片子,我跟他说过我喜欢看国外的片。

  有时候我会跟他讲讲我看的连续剧和电影情节,他跟我讲讲他做的手术和报告会的内容。

  不过大多都是我讲,因为报告会什么的实在太无聊了,这么能和情节起伏的连续剧相比呢。

  还有就是许医生没时间看这么些东西,我倒闲的,成天就只干这事儿的。

  看着许医生在炉子边烧得红红的脸,我怀疑他不是不喝是酒量不行,醉了之后肯定跟平时反差很大。就想着劝劝。

  1999年10月13日

  我还是没能见着他喝醉酒的模样,一早醒来又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

  炉子上热着早饭。

  果然是个温婉居家的好男人啊,可惜了一整天的跟我混,也不知道去找个漂亮老婆让伺候。

  转念一想,如果许医生都成家立业了,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孤寡空巢了。

  其实对于许医生怎么说呢,我们算是很熟悉的。

  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负责的严肃的冰冷的医生。

  可他不是从前就这样的,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我见过。

  刚到这所医院来的时候,虽然严谨的眼神,但也一丝的青涩。

  他自己明白当医生意味着什么的,尤其是要动手术的外科医生,这么不大的年纪尽管可以天才地读完并取得医学上的学位,但真实总是比理论来得残酷得多。

  有些事情不是你尽力了就能够挽回的。

  那几年里,那么几条生命就在手中这么消逝,就像是你看见条绳子,你拼了命地去抓,当你以为你抓着了紧紧地握在手里,可它突然变得虚幻了,像沙一样,你握得越紧它就流得越快,最后直接变成了尘埃消失在空气中,任由你怎么用力地挥舞却什么也碰不到了,它就这么无影无踪了。

  他满脸疲惫地从熄了灯的手术室里出来,解开口罩靠在墙上,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有最后的那一声心脏测试仪的哔……

  白色的褂子被拽得不成样子,只是一个又一个脸孔囔着,像是在嘶吼着什么,只是他什么都没听见了。

  脑子肿胀着,像是所有的细胞涌动着,征战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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