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唐沢和许亦面对面围着蛋糕坐着，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蜡烛发出跳动的暖黄色的光。
“你怎么这么爱过生日啊？”
“你怎么不过生日啊？”
“没什么好过的呀，我就没过过生日。”
“因为我妈爱过，每年我生日的时候她都特别开心，我爸会回来……咳咳，我觉得过生日很浪漫啊。下次我生日带你去见我妈妈吧。”
“啊？好啊。”
……
“你买的这个蛋糕是什么鬼形状啊，这么糊。”
“你看得到这个上面那个娃娃吗？”
“嗯，好丑。”
“哈哈，我觉得像你我才买的，丑吧。”
许亦笑了笑没说话，摇曳的蜡烛光下，唐沢似乎看见了许亦眼里的柔情，深深地看着，突然许亦看了过来，唐沢呛了一口气，“蜡烛都要烧完了，快许愿吹了吧。”
许亦一口气吹掉了，“啊，我忘记没电了。”
许亦划开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着他的眉、眼、鼻、嘴。一只手向口袋里找着烟，火光灭了，再亮起伴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你别吸烟了，这空气本就不多，我都呼吸不上来了。”
“只是没电，不是没空气。”
“你怎么老吸烟呢，真这么，嗯，感觉舒服吗？”
唐沢寻着一点橘红色的光点靠去，“要不，我试试？”
“不行。”
“为什么呀，你可以我就不行啊？”许亦吸了地吸了一口往凑过来的唐沢脸上轻轻地吹，灰白色的烟圈伴着晃动的烛光一点一点消散开来。
唐沢眼睛眯着眼神迷离止不住咳了一声，表示没有明白这个操作，后来只看见许亦张着嘴大笑出声，“咳，咳呕……咳咳……”
许亦拿烟的手微微颤抖，身子随着咳嗽震动摇摇晃晃，又咳了几声把烛火给咳熄灭了。……哪有什么高冷的人设？只是他跟你不熟而已？干什么干什么？
这时候唐沢立马拿出他生平最好的视力在星星之火中确定蛋糕的准确位置，薅了一手往许亦脸上抹去，奸计得逞还来不及哂笑便觉得头脸都有点负担，甜粘得无法呼吸。
“啊，看不见了。”
“啪！”的一声白光透过黏黏糊糊的白色闪到眼睛。
“嗯～什么东西啊。”唐沢摸着沉重的头壳上一个方形的硬纸板，旁边是许亦放肆的笑声，唐沢用力摸了一把脸拍在许亦脸上，“好吃吗？”满是白色奶油的脸上费力地挤出表情。
“嗯？什么时候来电的？”
“刚刚。”
“你知道了？”
“嗯。”
“怎么知道的？”
“暖气。”
两个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你这个圣诞老人妆不错啊。”
“你这个剃须膏也抹得很，均匀啊。”
相对视傻傻地相视笑着。
这时候的许亦像是个调皮的小孩，喜欢恶作剧还有没心没肺的笑。虽然俊美冰山的外观，但一笑毁所有，就是个蠢蠢的小傻子。关于许亦，唐沢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为什么对许爸总是保持距离？为什么明明很疼爱小乐却想要推开他？还有对于我，你是怎么想的我？
“我回去了。”
“嗯？”
“我回去了。”
“嗯。”
……
回去的路上街灯很暗，空气很凉，似乎带着一点淡淡的烟草气味，突然觉得这种味道很好闻。
这条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我竟来来往往这么多次。
我是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个地方，这儿的人，我知道，我现在清楚的知道了。
所以，这有什么，我是个坦荡的人，既然我喜欢，那我就忠诚地热爱，一心一意地对待，用心地呵护，小心翼翼地照顾。还有什么能比喜欢更美好的呢？还有什么能比喜欢一个人更浪漫的呢？
又到了穿校服的时候，校服除了冬天的运动装还有就是早春的衬衫，都说运动装难看，其实只是你自个儿穿得不好看，像许亦穿个大白大红的运动装我就很喜欢看。
我错了，我不喜欢看了，我希望他每天都穿这个衬衫。就跟我第一次在讲台上看见身后满是光芒的他一样，今天也是披着暖橘色的光来的，我一路注视到他甩下背包又趴在桌上睡，光黯淡了？哦，是突然阴天了，要下雨了，下雨？
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下课了，他还趴着睡着。又一节下课了，还是趴着，我想知道每天要打多少工，干多少活，怎么每次这么憔悴的样子。
雨还在下着，许亦果然没有带伞，准备跨步跑到公交站下。
“许亦，我撑你过去。等一下我。”
唐沢凑过身去靠了靠，许亦往边上退了退。
“车来了，我走了。”
……
许亦走后申万凑了过来。
“诶，你有没有觉得许亦最近又瘦了啊？脸色不太好的那种瘦，会不会太劳碌了点，我都看到他打两份工了，是不是家里……”
“我不知道。”
“你问问……”
唐沢从来不知道许亦的事，他从不主动提起，也没说过内心的想法，似乎什么事情你都得去猜，猜完还得不到求证，他一心一意的把自己从人群里隔离着，却要在人群中生活着，有时候露出本真的自我，过后又会害怕得小心翼翼地藏好，像是跟谁赌气似的一意孤行地做某件事。
有时候我觉得许亦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随时转过头去他一直在那里，哪怕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近到我见到他的时候可以随心地做任何事情说想说的话，近到我觉得我们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对方的想法。
但这个时候我却觉得许亦离我很远，似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我保持距离，似乎他不再想要我们从前的近的距离，似乎他又开始了不想要别人靠近的独自生活。
这场雨虽然不大，但是绵绵不断地下了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下到我都仿佛忘记了什么时候有过阳光。这个月里我一直躲在这淅沥的小雨里，我是，许亦也是，整座城市都是，好像像是这场沉寂的雨让每个人变得寡言了，也像是我们太安静了，老天给我了配了个背景音乐。反正一切看起来那样没有活力，那样甘于平凡，那样却有些凄凉的浪漫。
说实话，我沉浸在凄美与哀婉里一个月了，我觉得够了，我开始怀念从前的日子了，我竟然忧郁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回归到那个天真浪漫的我了，雨下够了吧，是时候该出现彩虹了。
我，回来了，朋友们，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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