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噫哈！”
唐沢从拐角处突然跳了出来。
“咳咳。”
两个女同学一脸问号地走开了。
许亦在后边笑了。
“不好意思。”唐沢才反应过来羞愧得耳根都红了，过来打了下许亦。
“傻子。”
唐沢又打了一下，“胆小鬼。”
来来回回打到许亦家门口。
唐沢虽说经常来许亦家，却没有见到一下这么多人的时候。
有个女人牵着小乐，边上还站着一个男人，对面是许爸。
许亦的脸也一下低沉了起来。
……
这次的许亦真的好想好想把自己灌到醉，灌到失去意识，默默地痛苦，静静地消失。
关于许亦的小时候
其实许亦并不是一杯酒醉，一杯之后只是有些恍惚，他甚至有些依赖和享受这种感觉，但是他不可以。
他不知道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会不会像他一样。
看着自己跌跌撞撞进的门，磕磕碰碰的声响，许亦觉得脑子涨得厉害，神经紧拧得生疼。
他双手撑着桌竭力地忍了一会儿，重重地扇了自己。
就是这个样子，是他最害怕的样子，夜里黑漆漆的推撞的声音就更更加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那只是怪兽、巨人，来抓没有睡觉的小孩的，睡着了就没事了，天亮他就会消失了。”
“那个坏人在伤害你妈妈，不信，不信你现在出去看啊。”
“怎么啦？你不敢动吗？你会害怕吗？”
……
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做过很多很多次的梦。
有一天，在我鼓起勇气去打开那扇门的时候，门外没有怪兽，没有巨人，也没有坏人。
只有瘫躺在墙下的他，软泥泥的，汗津津的，粘乎乎的拖挪过来靠着我，越来越紧得我呼不过气。
那之后我只会摇头，甚至妈妈泪眼汪汪地扯着我，我也只是摇头。
我可以一个人待在空荡的地方，可以一天不吃饭，可以一个礼拜不说话。
后来我见到那个怪兽，那个巨人了，他也没有很高大强壮，甚至没有很凶猛，他只是把我扯了起来，踹到铁柜边，我站起来。
扯了起来，甩在桌沿，我站起来。扯了起来，甩到墙角，我站了起来。
他倒没有气力了，重重跌下。
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我遇到什么，其实我没有那么害怕，我知道，天亮的时候它就会离开。
或者我紧紧关住房门它就进不来。
我喜欢用牙齿去磕紫红色那块的膝盖，也喜欢用力去揉伤口，有时候会痛得冒一两滴眼泪，痛着痛着就能很快睡着了。
……
“那时候我和他妈妈上家里去接他，他们说一个几岁的小孩缩在门前，话都不会说了，眼神也很恍惚，空气很凉孩子却烫得可怕。”
“没人知道那次的瓦斯是事故还是什么。”
“那场高烧我们也希望小亦什么都记不得，尽管他不爱笑，不爱说话。”
“一直到后来小乐出生，他才……”
许爸脸上开始灿烂起来，“我记得小乐刚出生那会儿，这小子分明是激动，看着我抱着小乐眼睛里都充满光，我问他要不要抱一下，又摇头，我硬是作势要塞给他，又害怕又激动，小手微微颤抖接着，用力地托着，我手就在下面护着。”
“小乐望着他笑了，这孩子惊讶又欢喜地抬头看了我，又看着小乐，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抱了好久也都不肯放手。”
“还说了句，‘爸爸，你看！’”
许爸说到这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其实小乐算是小亦带大的，白天泡奶粉、热米糊、晚上在里头讲故事哄着睡，再长大一点，等小乐能走路了，就整天整天放学后牵着弟弟到处走，那会吴钧这孩子整天来找许亦玩，他也要扯着小乐这个小不点去。”
”那，那为什么现在？……“
许爸说着转而神情平静了些许，“后来，我跟许亦他妈处着处着就淡了呗。”
“她也又遇到了现在那位。我们本来也就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小亦不肯跟她，我让她带小乐的。其实我真的很心疼和疼爱小亦，疼爱更多一点。”
“只是他总是像是怕抢了小乐的东西一样跟我保持距离，我很怕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外人，虽然他叫我爸，但除了小乐刚出生那会那句，其他的时候都是拘谨和控制的。”
“我不知道现在他妈妈要带走小乐他是怎么想的，但他绝对是舍不得的，他对小乐的疼爱没有比我和他妈少，我只是很怕他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我也很害怕你，你看看你，这些事，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我会知道的，终究有一天我还是会知道的。
紧掩的窗，从来都看不见星星，看见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你甚至不知道它是大还是小，它是永远还是暂时，你能够战胜还是不可能战胜。
其实天上的星星一直一直都在，只是上帝遮住了帘。
掀开后你会发现其实它没那么璀璨，只是那么样的平和。
把自己紧紧地关在重重铁锁的门后，这样你就可以听不见任何声音，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希望到门后轻捂着抽泣颤抖的他，如果没有声音，你就不会害怕了。
或许你之后会是个喜欢发出声音的孩子，喜欢欢笑，喜欢热闹的孩子。
所有色彩开始变得毫无生机，深红色的柜，青绿色的草，鹅黄色的墙，一切都像是没有气力的灰，归于尘土的灰。
尘雾颗颗点点，浑浊的言语像是驻留在空气里散发着恶臭，燥热团着戾气随着人们呼进呼出，严寒结着哀怨久久悬在空中。
不愿，不敢与之深交，草草地行事，匆匆地过路。
对于已经拥有的不敢轻易冒险，害怕失去后都将会是一无所有，因为太珍惜，就连这个样子我都尽量逼自己满足，藏着掖着喜爱，可你不知道，喜欢，就算是嘴上不说，也会从你的眼里冒出来。
你说谎言是为了保护我，其实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你像是拼了命的保护，而我却没有机会选择。
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也许我比你想呵护我更来得想要保护你。
我好想重新来过，如果下一次，请让我来做选择好吗，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想把你紧紧搂在怀里，受你受过的痛，度你度过的苦，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
心里眼里总不是你自己，别高估了自己，你不是冰河山川，你的心像你的肌肤一样柔软，你的血像你的身体那样温热。
会哭，会笑，会痛，会不舍，会伤心，会难过，再怎么竭力地掩饰，这些它存在就是存在，谁也没法抹灭。
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傻乎乎的样子，你不思考的样子，你不愁云惨淡的时候，你愿意呈现给我的瞬间，我深深地着了迷，无可救药的，无法自拔的，疼爱着，喜爱着，热爱着，关爱着，亲爱着可爱的你。
什么时候天上开始没有星星
什么时候地上开始没有声音
什么时候灰色开始出现
什么时候空气开始看得见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行事匆匆
说未知可能失败
所以从不告白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习惯欺骗
这是最好的安排
大可不必重来
什么时候我好好想过我
每一寸肌肤我都热爱
每个样子都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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