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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暴民暴行


  
翌日清早便下起了细细丝雨,未免风寒受凉,温龄建议王亦阙留在客栈中休息,可他却执意要出门。
无法,温龄与燕绝只能跟着他一起去了。燕绝手中捧着一个沉重的香炉,所以由温龄推着王亦阙出门。
天色灰蒙,雨水不停,温龄举着伞推着王亦阙前进,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鹿血地。不知为何,她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有一些抓不住的画面掠过脑海。
她捂住心口,舒缓了气息。
鹿血地的城门已经被推倒,剩下破碎的土堆,零零散散的铺在地上。风卷起地上的蓬草在半空浮转,所见之处,处处皆是残垣断壁,如此颓败荒凉。
一眼看过去,这里就是一处与世隔绝的荒芜之地。
王亦阙在城门口逗留了许久,仰头望着那荡如寒烟的城门,缓缓闭上了眼。
我回来了。
城中的情形更糟,百姓们居住的都是茅草土屋,地上烂泥黄水,坑坑洼洼。当地人许久未见生人,纷纷从屋中出来,打着赤脚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三人。
他们身上衣不蔽体,长得奇形怪状,十分畸形,要么缺臂少腿,要么被挖了双膑,削了眼鼻。
温龄看着他们,低着头心里十分压抑。
待穿过了城的主道,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荒地上。温龄举目一望,便见不远处竟然立着上百个石碑。他们再靠近一些,便被一旁守卫的人拦了下来。
“此处是我鹿血地圣地,无关人等不得接近。”一个高大的陶人伸出手,阻止他们前进。
王亦阙声音低沉道:“你去告诉原老,是王珩之回来了。”
那陶人听到“王珩之”三个字,手不禁颤抖。退后几步,转身疾步走了。
王亦阙遂将燕绝手中的香炉拿过来,对燕绝道:“你带了佩剑,不便前去,在此等候。”
燕绝点了点头,温龄与王亦阙一同前行。
“师兄师弟,珩之来看你们了。不能行礼,唯有持重而行,以表我心。”王亦阙捧着香炉,朝着前方的石碑躬身重重一拜,又将香炉举至胸前,持重而行。
温龄心中悲戚,眼眶酸涩。
一步一步沉重前进,一寸一寸亲触过往。王亦阙手中持重,肩上又何尝不是担负着巨大的重任!这一块块石碑,都曾是活生生的人,是陪伴他长大的亲兄亲姐。十年同门情谊,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已全然不复当年面貌。
天色更阴暗了,天倪与远处连绵的山川接掌,浮现了一道铅线。微风阴雨更为压抑沉重,两人仿佛行走在地狱与人间的边缘。
待行至石碑之前,王亦阙又郑重的拜了三拜,将香炉放在地上,走近几步,伸手抚摸着其中一块淋湿的碑,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颤抖,“四师兄,珩之来了。”
温龄手举着罗伞为他遮雨,心中为他痛惜,两行清泪霎时落下。
尚未多时,城中的陶人竟然全部来到他们身后,他们多数都在农作,手上还拎着农具和采摘的果蔬。
“王珩之!”原老咳着嗽走过来,“你竟然还有脸来!”
王亦阙平复了情绪,道:“我来看望兄长姊妹,怎么不能来?”
“兄长姊妹?”原老讥讽的笑道,“当年要不是你蛊惑,你这些师兄姐又怎么会跟随你下山,又怎么会在这鹿血地丧了命?你可对得起这些同门兄弟,可对得起你师父?”
王亦阙听到师父二字,微微一怔,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哼,好?”原老冷漠的看了王亦阙一眼,“自己的孩子全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好的!我不跟你废话,赶紧滚出去!”
王亦阙闭上眼,泪水沾湿了眼眶,对温龄道:“我们走吧。”
人群立刻分成两边,温龄推着王亦阙缓缓而去。方才走了几步,便有个孩子抓了一把烂泥砸到王亦阙身上。
“你这个大坏蛋!”
接着又有人将篮中的鸡蛋砸过来,“啪”一声碎在王亦阙的鬓边上,丝丝挂着黄白的流液。
“你们这是做什么!”温龄伸出袖子给王亦阙擦拭着鬓发。
王亦阙握住她的手,对她微微摇头。
“要不是他,我爹也不会死,我与兄弟们又何以至于流落到这副境地?王珩之,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要砸死你!”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群情激动,个个拿起身边的东西砸过来。
“门主小心!”就在这一瞬间,温龄猛地底下身子,一手撑住轮椅的扶手,俯下身为王亦阙遮挡身前。一手撑着伞,挡住他的后背。
乱七八糟的硬物砸到她头上背上,她咬着牙死死撑住扶手,纤薄弱小的背脊纹丝不动,为他遮挡了身后的千万辱骂与打击。
她笃定而坚韧,注视着王亦阙。
你疼惜我保护我,我为你遮风挡雨,一定不离不弃。
王亦阙未曾想她会有此动作,竟然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抬起眼惊诧地看着她。
下一刻,他忽然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将她的手一拉,把她整个拉到怀中,飞速伸出手接住了猛砸过来的一颗石头。
温龄只觉得后脑猛地一震,眼前一阵晕眩,闭上眼紧紧靠在他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
“住手!”王亦阙怒喝一声,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这些碑,都是我亲手所立。他们每一个人我都深深记住,从未敢忘。你们父辈当年曾经立下誓言,为保家园,宁死不屈!抛头颅洒热血,誓死不渝!”王亦阙声色俱厉。
“可你们呢?看看这荒芜的鹿血地,看看你们狰狞的表情……恃强凌弱,自暴自弃,真丢尽了他们的脸面!”他一字一句有如利刀,深深扎进在场人心里。
说完话,王亦阙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温龄脑袋晕晕乎乎,迷糊间强撑着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他。她双眼无神,并不能聚焦。
“我没事。”王亦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她遂放了心,缓缓闭上眼。
这时候燕绝才姗姗来迟,看到眼前的情形,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扫视周围人道:“暴民暴行!你们与那残虐君王也相差无几!”
说罢又低头检查王亦阙的伤势,王亦阙微微摇头道: “我无碍,只是万姑娘受了伤。”
温龄靠在他怀里,痛苦的嘤咛两声。王亦阙护住她后脑的手满是湿腻之感,撤开来一看,已是满手鲜血。
燕绝手持佩剑,怒目环视众人,推着王亦阙与温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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