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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与同龄女子的对话


这窝囊的西门秋暗中掐诀,眼前的四位姑娘好似窗前白马,转瞬即逝。这一袭粗麻布衣再睁眼的时候,周遭的景象他再熟悉不过,显然是方才下了撑船老人家的渡口芦苇荡。“姬无鸢,真不错。这叫甚符,竟能在一眨眼的功夫来至十里之外,简直是逃之夭夭利器。”

姬无鸢无趣回道:“缩地成寸,起初送你是指望你救命时候送上,却不曾想用着这般窝囊。”

西门秋点了点头,呢喃道:“好似是有些窝囊,不过好在保住了贞洁。贞洁大于天,回头还得立个牌坊,池鱼第一圣人——不近女色西门秋。”

话音方落,西门秋摸了摸裤裆里的那一青玉小瓶春宵决然散,轻轻摇了摇,八粒丹药叮当响,这厮得意一笑,“正愁两袖清风不敢误入佳人柳巷深处,这下可倒好,青天大老爷有意为之,岂有不从之理。就是他娘的缩地成寸符浪费的有些憋屈,他娘的又贵又好用。”西门秋瞧了一眼镜海之中为数不多的琼浆清辉,摇了摇头,往来时路去了。

守在猛人进的药铺外的赤脚仙人等了许久都不见西门秋出门而来,踌躇之间也没了主意,估摸是担心这西门秋初入女子深处,不知深浅,丢了魂儿,那可就不妙,念及此处,赤脚前辈毅然决然拂袖进门去,决心要救西门秋于水深火热之中。

西门秋对于这事儿自然是不知晓,再途经这间铺子时候,西门秋快步走过,不敢张望,若是再叫那四位怨女瞧见了,再也跑不脱。西门秋眉头一竖,觉得有些古怪,这药铺子门窗紧闭,里头有四位姑娘嬉笑声与一男子的调戏声,这声儿听着有些熟悉却又叫不上名来。西门秋暗喜,估摸是哪位不知深浅的大丈夫误入其中哩。西门秋有心要救,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听这男子语调快活得很,轻声嘀咕了一句:“简直人间清福。”

这一袭从未踏入过花天酒地去处的粗麻布衣好歹还是要一些颜面,辗转了许久,哪怕是自己相貌已是绝顶,也不能因这一身慕容府的下人衣裳跌了身份。西门秋并非是与穷酸二字过不去,也不屑于世俗的一些看法,只是如今这个世道,出门在外,要有名有姓,要腰间配剑,要女子相随,才能省去不少的麻烦。于是西门秋极其不舍的向那位姬无鸢开口问道:“鸢姑娘,有衣裳么。”

姬无鸢回道:“自然是有,只是你舍得么。”

“笑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好气魄,男儿当如此。其实早就瞧你这一身下人打扮不欢喜了,万般皆下品的传人怎么能这么寒碜,怎么也得羽扇纶巾,锦衣华裳。”

西门秋却摆手:“我所崇敬的书生模样,应该是一身胜雪白衣,干干净净。约摸还有十来滴琼浆,鸢姑娘,选一件白衣罢。”

姬无鸢轻轻笑道:“出息了,西门秋。”

话音方落,方才粗麻布衣的少年已然摇身一变一位白衣长袍的读书人。

西门秋打量了一下自身,得意满满,“我以为这世上应是没有哪一位同龄人能胜的过西门某人这般干净清澈。”

姬无鸢没有回话。

脚下生风,往逢酉阁行去。

“鸢姑娘,修行至何等境界,可御剑。”

鸢姑娘:“清辉往后,乘风。除此之外,你要需要一柄剑,一柄九流之剑。”

西门秋眉头一皱:“一柄剑,一柄九流之剑?”

“不错。这世上的人有三六九等之分,自然这剑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九流分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而一名修士手持上九流与下九流的剑,也是不一样的。除此之外,丹药、符箓、铸器,也有九流之分。”

“那我西门某人一定要寻上一流的剑,世上也唯有上一流的剑才能配得上我。”

鸢姑娘并未耻笑,回道:“是了。池鱼洲上一流之剑共五柄,若能遇一柄,才算一名合格的修士。”

白衣少年自然知道当下不过三段清辉,说这些山高路远的话委实有些痴人说梦,只是西门秋落了这么一点好,常自言自语,“做人要有理想,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秉承这样一个理想,西门秋已然想到了日后手持五柄池鱼上一流剑,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

姬无鸢也没有回话,倒是安静的出奇,好似西门秋此生注定如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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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里,那一位白衣站立在迎来送往的酒客之中,沉思了许久,抬头望了望逢酉阁的梨花木招牌,摆了摆手,往里行去,姑且是当行路累了,进门讨一杯酒水而已。

逢酉阁的女子岂是等闲之辈,寻常能到逢酉阁吃酒戏女的人多半是这么几类人,要么是富家子弟,进阁寻个欢,这些公子好酒好茶招待就行;要么是平头百姓,进阁只是为了寻个眼福,要钱没有,几盏酒就能打发;要么就是宗门子弟,进阁是为了散一散人间雨露,或许是做神仙太无趣了,或许是郁郁不得志。一般真正有本事的修士也不会来这地儿,后山佳丽成百上千,胭脂俗粉怕是不能入眼,也就是通俗的那句话,至恶却至理的那一句,门当户对。

只是,穷酸的书生进逢酉阁,却不是常见。

似乎书生二字生来就与穷酸有不解之缘,尤其是涉世未深的白脸书生。

西门秋不出所料的让这守着门前的几位姑娘给拦住,姑娘搔首弄姿的打量着西门秋。

“小书生,你进这逢酉阁要做什么。这可比不上清高的书院呐,也没有书看,也没有笔墨。”

西门秋一头雾水,不理解这些姑娘为何偏偏拦住了他,若是担心西门秋付不起酒钱,怎么也得问上一问罢。不过西门秋立马否了这个念头,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位腰间别着开山刀,衣衫褴褛的砍柴老人家进了阁,且几位姑娘笑脸相迎。这位砍柴的老人家,一来没钱,二来不是修士,却进了逢酉阁。

西门秋与几位姑娘问道:“姑娘,在下进阁不过是讨一杯酒水而已,不需要书,也不需要笔墨。”

“唷。不要书,也不要笔墨,那更不能进了。若是讨一杯酒水,诺,对门的馄饨铺,瞧见了么,去那讨一杯去,若是没钱付账,记得提一嘴逢酉阁就好了,那老妇人心善。”

西门秋眉梢叠怒,顺着砍柴老人家进门之后指了一指,“难不成逢酉阁里有柴不成。”

薄若蝉翼的轻纱遮住八两肉的这位女子回道:“谁说砍柴的老人家进阁就是为了砍柴。”

“不砍柴作甚。”

几位姑娘听了这一句,俱是扑哧一笑,相视会意,抬手把玩西门秋胜雪白衣,拖长了语调,香兰吐息:“不一定砍柴唷,也可以磨刀哩。”

“呸,姐姐你说的不对。哪里是磨刀,应当是磨枪才是。”

说这话的姑娘不过与西门秋同龄,却相比西门秋要老道了许多,说出这话之后不仅不羞,只笑的更欢。

西门秋长叹一息:“这一座天下究竟是怎么了。这等妙龄女子不去读书,却站立在风尘中,叫我好是心疼。这样吧,姑娘,在下今夜一滴酒水不吃,彻夜与你挑灯夜读,教你明白这世上的道理。往后要做一位春风明媚的姑娘。”

“就光读书么,别的不做一些么。”

女子调戏。

西门秋忽然狡黠一笑,随即又佯装正人君子模样,轻咳两声回道:“不错,在下是正人君子一枚,从不在意女色,哪怕今晚姑娘与我同睡绣花床榻,头对头、腰对腰、脚对脚,在下也坐怀不乱。”

谁知,女子猛然将西门秋推去三尺远,“是了。是了。你读书人,你了不起,你清高。”

西门秋有些不喜,不过也是女子这一句,才恍然大悟,大概是知晓了进不得逢酉阁的原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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