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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青山不老


丫鬟离去之后,闺房里有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正倚窗往下瞧去且轻问道:“你怎会知晓他会来弄云楼。”

端坐的这一位则是轻笑,云淡风轻的说道:“读书人都好这一口。”

“潦草山那两位厉害么。”

“不厉害。乘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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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位白袍的年轻人斜卧在竹椅里,打量着几位轻哼小曲的女子以及一些一旁啧啧称赞的酒客,落了个悠闲自得。西门秋向来看不起这些酒客,打着听曲儿的幌子堂而皇之的往这些姑娘的裙缝领口瞧去,那垂涎三尺的模样简直好比野狗瞧见了美人如厕,急不可耐。不过这几位姑娘的哼吟的小曲儿委实不错,若是撇去了这些煞风景的酒客,也不乏是一幅上好的孤芳自赏图。西门秋摇头晃脑在赏这曲中意境,忽然听见这么几句低语,“不错。不错。弄云楼寻常的这几位姑娘都有这些本事,要是那一位出面该是多么了得。”

“那是自然,据说那一位可是十年前偶出一面,惊羡了满座,传言这日是这女子十六生辰,不晓得出门否。”

“必定出面。潦草山文仙集在即,柿江中游弄云楼向来是文人雅士汇集之地,恰逢奇女子十六生辰,想必是要掀起一番读书人的切磋唷。可是来了不少人物,喏,你瞧多少宗门英才都已来临,潦草山的修士都来了几位有头有脸的修士哩。我等闲云野鹤只盼能瞧见那位奇女子一面就好,也就不想其它了。”

西门秋一旁听着,也不插话,若有所思,先前柿江的那一位撑船的老人家就曾言灵璧镇柿江中游有一位奇女子,离去多年,弄云楼萧瑟了许多,如今回来了,这弄云楼的烟火气与日俱增。“老人家诚不我欺,当真有一位奇女子。”西门秋嘀咕说道,显然也是来了兴致,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称之为奇,拭目以待。上一世,西门秋就这么想过,这世上女子多如腊月鹅毛雪,却千篇一律,要么这一辈子不娶妻生子,要么就要去寻一位奇女子,这位女子一定是有趣的女子,莫说相貌绝有,只要能有广寒宫的那一位仙女三分就可,莫要说才气斐然,只要有当年那位易安居士三分就好。深谙人情世故却不屑与之同流合污的西门秋回了乡下之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只是这世道,西门秋早就知晓这样的女子是虚妄的,于是西门秋广阅群书,闺中之书不晓得读了多少卷,黄天不负有心人,学李白捞月亮死去了。故而西门秋对于这些酒客口中的奇女子是又怕又喜,怕的是这所谓的奇女子也不过是俗世之中一般的妖艳贱货,皮囊之流,喜的是这一方仙侠天地,这样的女子或许当真,若是当真,那么这一世也不算白活,必定要穷极一生要与这样的奇女子打上交道,哪怕不能成鸳鸯之美,也要做个能吃茶闲谈的道友。忽然之间,西门秋觉得池鱼洲也并不是一处无趣的地,性命攸关之外也有满怀期待,正如先前对镜海之中那位姬无鸢说的那一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客行。”

西门秋念想这位奇女子,恰好先前那位丫鬟端着一黄木案板,案板上是一白瓷汤碗,丫鬟将这这白瓷碗放置西门秋身前,有招呼身后的女子端来了一壶菊花茶,冲着西门秋轻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西门秋受宠若惊,心道早知弄云楼有着排场,还去那逢酉阁作甚,出了芦苇荡就应径直往南二十里。西门秋轻咳两声,学着读书人的礼节,与丫鬟回了一礼,也不客气,当即翻开了这白瓷碗盖,这一掀可是不得了,其中鱼汤香远益清,浓白鱼汤与这白瓷碗交融,不知是白瓷鱼汤,或是鱼汤白瓷,瓷口冒着白烟,若影若现之间可见其中一鱼,宛若一江在壶,雨过雾出,鱼儿出水。一旁的丫鬟见西门秋这般模样,还当其没见过这样的吃法,解释道:“这是柿江将才捕的鱼,名为,柿鱼,顾名思义,肉质鲜美,入口绵柔,就好像柿子一样,有甘甜之味。”

丫鬟的话音还未落地,就见西门秋这一偏僻的座竟有许多看客张望。西门秋接过丫鬟递来的汤勺,正要小抿一口时候,这才察觉有许多人正在瞧着。  这池鱼洲的货色还真是不差,这柿鱼闻所未闻,这池鱼洲的酒客也是有趣,就吃一条鱼而已,至于这么“高观远瞩”么。起初西门秋当这些观望的人没见过世面,直到他们谈论的话才觉得有些舌桥不下,不知名的修士说道:“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从前在弄云楼从未见过他,难道是某个宗门老祖雪藏的关门弟子么,竟能叫弄云楼赏这柿江第一等雅士才配得上的柿鱼。简直后生可畏呐。”另一位不知名的女子说道:“这年轻人我见过,先前我在逢酉阁叫我家死鬼回家的时候瞧见过他,只是出入逢酉阁的货色怎么也能配得上弄云楼的柿鱼,简直是丢了柿江第一雅士的颜面,有辱斯文。诸位说是不是,逢酉阁是什么地儿,从我家死鬼就能看出一般,是个色胚子。”

其实,西门秋也不晓得自己何德何能,好在西门秋心性不错,听了这些褒贬不一的话后,不怒反笑,装了个糊涂,没有搭理这些话,送上嘴的柿鱼,甭管是好是坏,尝一口再说,人生在世,不能吃亏,这其中的道理就好比,与一位思春的女子共处一室,进出不得,若是这时候摆出君子的模样,不近女色,那才真是吃了大亏,其一,女子会觉得这人不行,假正经,其二,就算不与这女子有染,只要出了这门,从来就不会落下个好名声,天王老子也会留下诟病,毕竟人言可畏呐。不如去装个糊涂人,去做一位俗人,天寒盖被子,天热上草席,潇洒自如,别人说几句又能怎么了。

西门秋吹了吹木勺里的柿鱼汤,一股清幽,熬汤的本事当真了得。西门秋这一口下喉,就觉得这鱼汤一口,宛若多活十年,熬汤的师傅一定是那鱼中仙,俗人可是做不出这么仙的鱼汤。西门秋啧啧称赞,邀这丫鬟一道来饮汤,这丫鬟笑了笑,直言不讳道:“这柿鱼寻常人吃不得,只有这柿江一等雅士才可尝上两口。”

这一位自诩天下第一等的读书人觉得是这么个理,当即点了点头,续上第二口。

恰好有一剑掠来,打翻了这一瓷碗柿鱼汤。

瓷碗碎了一滴,从斑驳的鱼汤里瞧见一位阴冷的年轻人缓缓走来。

“年轻人,好久不见,真是冤家路窄。”

西门秋不怒反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回道:“古有拾人牙慧,今有鹦鹉学拉屎,这会儿能遇见稷八,哪里算得上是冤家路窄呢。”

“那位赤脚何在,怎么不见踪影。”

西门秋讪笑:“你怕赤脚杀你?”

“笑话,他若不在才是亏了,他若是在,老账旧账一并算。”

“算账,怎么算账?”

“这等逞能的话还是投胎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说罢,稷八挑起一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往西门秋命门刺来,这一剑势必要了西门秋的性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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