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静心息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静心息心
瑞王也抬头看向窗外，“可不是吗。”
只有白芊芊弄不明白，瞅了瞅屋外的浓云，问道：“会很大吗？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第二天，凌晨时分就开始落起雨来，雨势渐渐变大，如豆子一般的雨滴敲打在青石路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一乘乘轿子却不畏风雨，朝着同一个方向徐徐而去，偶尔两乘轿子并排而行，轿子内的人掀帘相视一眼，交换一个意思又匆匆而去。
轿子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像是一个个小盒子缓缓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各大人们撑了伞，又如同一朵朵小蘑菇聚在一起，来到了早朝的皇宫之内。
抖落一身的雨珠子，大家互相作揖见礼，然后就三三两两的凑在一隅窃窃私语起来。
而皇后宫内，嬷嬷看着兀自躺着的皇后，有些不忍心的唤道：“娘娘，时辰到了。”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昨夜一晚未眠，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可偏偏今日还有事情要做，不得不起身。
嬷嬷心疼的看着皇后面色苍白，忍不住说道：“若是不适，便罢了吧。”
皇后对着铜镜淡淡一笑，“如今便是我想罢了，他们恐怕也不许了。”皇后说毕，亲自给自己补了补粉，自言自语的问道：“这脸色怎么一日不如一日了？”
嬷嬷急忙又拿出胭脂给皇后补了补，“平日里都是好的，想是昨夜雨大，未曾睡好的缘故，一会儿奴婢命御膳房给娘娘做些静心安神的好汤水来。”
皇后“嗯”了一声，“是得静静心了。”
嬷嬷急忙打了自己一耳光，“瞧奴婢这张臭嘴。”
皇后急忙拉住嬷嬷还待再打自己的手，笑道：“这与你又何干？你不过说了实话罢了。”
皇后说完，看着铜镜里一身华服的自己，庄重尊贵，她的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无论是谁，无论是不是家国，只要如此粉饰一番，倒也看不出败絮其中了。
就如同这后宫一般，何人不曾艳羡住在里面的人，锦衣玉食，尊贵无匹，可是，谁又知道这后宫中的种种责任和阴谋？
皇后挺直了脊背，缓缓步出了宫外。
而此时，侯在外殿的大臣们已经得了吩咐，开始聒噪的喧闹了起来。
“皇上已经连续十日未曾上朝了，究竟是怎么了，也得给我们大家知道啊。”
“就是，今日若再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可不走了。”
“臣子关心皇上，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探视？”
“不许我们这些外人探视也便罢了，竟然连太子殿下也不许探视，这简直是，简直是，成何体统！”
大臣们喧闹了一会儿，忽然一个人问道：“上官大人，上官紫月是你女儿，你倒是说说，到底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上官非闻言脸色一白，今日他本不来上朝的，可偏偏被几个同僚连拖带拉的弄了来，原本以为就像前几次一样，大家见皇上依旧不朝，也就安然回家了，谁知道，今日竟然闹了起来。
“就是，上官大人，你倒是说说。”一个大臣也抓住了上官非问道。
上官非急急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莫要忘记了，皇后殿下懿旨，任何人不得探视，太子殿下都未能一近御前，我，我又如何近得？”
“可上官紫月是你的女儿，你多少也该知道点儿吧？你不是还协助过上官紫月一阵子吗？”
面对众大臣的咄咄逼人，上官非吓得心神俱裂，厉声说道：“各位大人，你们当我上官非是什么人？难道我会不遵守懿旨，擅自打探皇上的病情吗？”
上官非此言一出，顿时人群安静了下来。
正当上官非要喘口气时，忽然一个大臣道：“这算打探吗？臣子关心皇上，天经地义！”
“对，今日我们不见到皇上绝不罢休。”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探视不许也就罢了，难道告知一下也不许吗？”
人群再度喧哗起来，“我们要见皇后娘娘！”
皇后徐徐而来，刚刚走到殿外的回廊上，就听到偏殿里嘈杂的喧哗，那些一个个扯直了喉咙叫喊的声音，听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皇后微微顿住脚步，问道：“兰贵妃那边可安排好了？”
嬷嬷点头道：“何需我们安排，她可精着呢。”
皇后冷笑一声，迈进了偏殿，“诸位大人这是做何？”
皇后冷静的声音如同一块冰砸碎在了烈日之中，顿时冻都众人都是一僵，大家齐齐看向门口，看着庄严肃净的皇后。
她挺立在门口，华服庄严，面目澄净而不失威严，身后是浓浓铅云，一串串玉珠飞洒而来，风掀动她的衣袂，她目光澄净坚定，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稳重之感。
“诸位大人当真好礼数，见到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行礼吗？”嬷嬷一声惊破这样的沉静，一众大臣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山呼千岁，叩拜了下来。
皇后择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大臣们说道：“诸位爱卿要见本宫？”
大臣们跪在地上，面面相觑额，都不发一言，只有几个皇后早已安排好的人当先说道：“上官紫月为皇上治病已逾十日，如今微臣们挂念皇上病情，特地来求见陛下。”
皇后淡淡道：“诸位爱卿心系皇上，实在是我天凤之福，可自从上官紫月要求皇上必须封闭治疗以后，本宫也未曾得见皇上，如今，想来应该是徐徐治疗之中吧，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众人闻得皇后如此说，便道：“既然如此，便容我等在殿外远远瞧上一眼，也好安了大家的心。”
“皇后娘娘也多日未曾见过皇上，何不一同前去？”
“可，这紫月说过，皇上的病情不宜探视，前几日瑞王硬闯，使得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故而后来太子也未曾得见。”皇后说得有些犹豫，语气也不是太坚决，众大臣都是人精，立刻听出端倪来。
可是，事关皇上安危，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大家一时间都没有了办法。
忽然一个大臣眼睛一亮，看向上官非道：“上官大人，要不然，你去问问你女儿，让我们远远探望一眼便是。”
上官非立刻说道：“这怎么行？瑞王殿下一个人去就惊扰了皇上，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哪里可能让我们瞧？”
“说了远远的看，又不进寝殿。”
“再说了，若是人多，便推举一两个人去就是了。”
“就是就是，上官大人，你难道不着急？快去问问你女儿。”
大家七嘴八舌，把上官非架到了高处，上官非正在进退维谷时，忽然偏殿外喧哗了起来。
皇后朝嬷嬷一侧目，见她为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立刻心中了然。
皇后扬声道：“什么人在殿外喧哗？”
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启禀娘娘，是个小宫女，说是有要事要求见皇后娘娘。”
嬷嬷立刻说道：“放肆，如今什么人都可以求见皇后娘娘了？”
皇后挥手制止了嬷嬷，问道：“可说是哪个殿的了？”
那小太监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御前的。”
人群顿时又喧闹了起来，皇后微微皱眉，然后说道：“让她进来吧。”
太监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畏畏缩缩的进了殿来，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乍一见那些大臣黑压压一片，个个都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顿时吓得心跳砰砰。
可是，想起临行前兰贵妃给的赏赐，想起家中老父的病情，想起母亲的生活和弟弟妹妹的私塾钱，小丫头还是一咬牙，恭敬的跪到了皇后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在御前是伺候什么的？”皇后淡淡问。
小丫鬟早已得了兰贵妃指点，立刻避重就轻的答了，末了才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奴婢求皇后娘娘责罚。”
“哦？你所犯何事，如何要本宫责罚你？”
小丫头知道这一下，自己再无后悔的余地，一咬牙道：“奴婢今日送药，见上官姑娘一直未来，怕药凉了误了陛下服药的时辰，便，便，便自己进了皇帝陛下的寝殿。”
小丫头此话一出，众人立刻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那丫头极聪明，说到此处，只不住的磕头，声称自己忤逆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求责罚。
众大臣心急如焚，可又碍于皇后再此，都忍着没有问出口。
皇后冷眼旁观，见众人都已经憋得不能再憋，这才开口说道：“责罚一事容后再议，你且先告诉本宫和诸位大臣，皇上的情况如何？”
小宫女闻言，仿佛想起了曾经目睹的那一幕，身子微微颤了颤，然后才抬头看向皇后，皇后淡淡说道：“你且说无妨。”
小宫女依旧沉默，她紧紧咬着下唇，倒急得一旁的大臣们忍不住催促。
上官非立刻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这小宫女违逆懿旨，擅闯皇上寝宫惊扰陛下，罪该当诛！”
“上官大人，你急什么？诛不诛的，你说了算吗？”
“就是，上官大人，你没听见皇后娘娘都说，闯殿一事容后再议了吗？”
“我说上官大人，你这么急切要诛杀这小宫女，难道是杀人灭口吗？”
“我瞧着倒像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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