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落花无意
莫离东西不多，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安置好了。连日赶路，她略感疲惫，坐在桌旁支着脑袋小憩。
“莫姑娘！”
莫离睁开眼睛，看向门外，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傻气。
“有事？”莫离问。
程厉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和莫离单独相处的机会，忙不迭地献殷勤，“在下是北君麾下将领程厉，莫姑娘初到王殿，可有觉得不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莫离淡淡道：“没有！”
碰了壁，程厉也没有半点不悦，提议道：“那，莫姑娘要不要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四周的环境？”
“不用！”莫离依旧拒绝。
程厉仿佛不知道气馁两个字怎么写，滔滔不绝地跟莫离讲起王殿的大小事宜来。
莫离秀眉轻蹙，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喋喋不休，“若无事，你便走吧！”
程厉尴尬地闭了嘴，也知道自己说太多惹人心烦了。他踌躇着开口：“其实，今天是想当面跟莫姑娘道谢的。”
“道谢？”莫离不解。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值得谢的。
程厉道：“前段时间，在王城外，我遭遇刺杀，是姑娘相救，一直没找到机会当面答谢姑娘。”
莫离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难得的那次多管闲事。“不用！”说完，她起身想回里间休息。
程厉还想跟她多待一会儿，无奈，红衣已经从外面回来，先一步拦下他，“程将军，我家主子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了，你请回！”
程厉还想再挣扎一番，“可是……”
“程将军请！”红衣的态度很是坚决，程厉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待下去。
“那好吧，改日得空我再来看望莫姑娘！”程厉见莫离的身影消失在里间，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红衣满心不悦，自家主子被人惦记上了这种感觉着实不好。而且这朵桃花有点傻，还有点烦，主子最不喜欢有人在她跟前叭叭叭说个不停了。
扶柳在不远的位置目睹了这一场戏，啧了一声，没多做评价，领着白鸠走了。
路上，白鸠疑惑地问：“姑娘不是要找莫姑娘，怎么就走了？”
“莫都要休息了，我去找她不是打扰她了吗？”扶柳撇撇嘴，“我可不想像你们程将军那么没眼色。”
白鸠愣了一下，才明白扶柳的意思。她哂笑道：“其实程将军先前不这样的。往常有朝臣家的千金找他搭话，丢小手帕，他都是不做理会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
“看上人家了呗，还能怎么？”扶柳道：“你刚没看见啊，你们程将军的眼睛都快黏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欧杨的声音从后方插了进来。
白鸠看到他，慌忙行礼：“参见君上！”
欧杨摆摆手让她退下，牵着扶柳走到凉亭中坐下，立刻就有宫人端来茶水点心。
扶柳捻起一块绿豆酥，“也没聊什么，就我刚刚去找莫的时候，看见你们程厉将军在献殷勤。”
“程厉啊！”欧杨笑道：“莫先前救过他一次，是他的救命恩人，殷勤些倒也不为过。”
扶柳似笑非笑，“只是因为救命之恩？”
“好吧，还有思慕之情！”欧杨无奈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扶柳得意地扬起小下巴，“他眼睛都快长在莫身上了，谁看不出来？”
“也不尽然吧，我看莫就没有看出来。”欧杨叹了一口气，忧心起自家属下坎坷的感情来，“我之前还说，若是人姑娘对他也有意思，可以下旨赐婚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承诺怕是用不上了！”
“落花无意，任你流水怎样都是挽留不了的！”扶柳悠悠地说：“再说，你家程将军也配不上人家莫啊！当然，我不是说程厉很差劲的意思，只是莫太优秀了，我真想不出怎样的男子能和她相配？”
想起欧杨说过的话，她又笑道：“你不是也说了，莫是天上的仙人吗，凡夫俗子怎能相配？”
欧杨正想说话，扶柳突然道：“别动！”
“怎么了？”欧杨果真没动了，宝蓝色的瞳仁骨碌骨碌转了几圈。
扶柳摸着下巴打量了好半响，“我发现，从这个角度上看，你跟程厉还蛮像的哎！”
“是有点像！”欧杨赞同地点了点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了，要不是知道我父君的秉性，我都要以为我有一个弟弟了！”
扶柳低头喝茶，黑珍珠一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
程厉回到军中，一张脸都快笑出花来了。军中将士见着了，纷纷打趣道：“将军，是不是又想起你那梦中的情人了？”
自家将军自从上次受伤，就有了傻笑这个毛病。问他怎么了，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怎么都不肯说。他们就合起伙来，把人灌醉，从烂醉的人嘴里撬出了答案。
打那儿起，每次看到程厉笑得像个两百多斤的大傻子，他们就打趣他，非把人闹出个大红脸才罢手。
程厉挠挠脑袋，脸上的表情颇为不好意思，“我……我见到她了！”
哦豁，仿佛嗅到什么的酸臭味。将士们纷纷凑上来，眼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没办法，军中生活太过无聊，要是没点乐趣，他们估计得闷死。
“将军，你是在哪儿碰上她的？”副将率先问道。
程厉道：“在王殿，她是君上的朋友！”
“那敢情好啊！”副将道：“还能让君上给你们赐婚！”
程厉认真地说：“不能这么唐突的！要先追求，等莫姑娘答应了，才能去找君上赐婚！”
“凭我们将军这条件，还有追不上的？”又一人笑道：“一表人才，能力出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将军您可劲儿追，那姑娘一定会答应的！”
程厉一张脸红了个透彻，嘿嘿笑了几声没再说话。虽然莫姑娘今天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些，但只要他不放弃，殷勤些，莫姑娘看到他的真心，会对他另眼相待的吧？
想起莫离那张清冷动人的脸，程厉心中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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