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交手
千面对于自家上司的到访并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属下千面，参见楼主！”千面单膝跪地，恭敬道。
女子立于窗台边上，闻言，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千面盯着那道略显落寞的背影，试探地问道：“楼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千面，我是不是做错了？”女子的声音有些缥缈，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让人听着有些不真切。
千面稍稍一想，便是明白了她话中所指，“楼主并无错处！”
“嗯？没有吗？”
“没有！”千面道：“命运如此，楼主何故要将他人的错处归咎到自己身上？”
“更何况……”顿了一下，他又说：“总是要有所牺牲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子轻笑一声，“你说的对！”她望向沉沉的夜色，轻轻呼出一口气，“总是要有所牺牲的！”
千面道：“人各有命，楼主不必介怀！”
“不说这个了！”女子摆摆手，将这个话题揭过，“近来可有异动？”
千面如实回禀，“并无！盯着南山的探子回禀，私兵一切照常。”
“许如是全城搜捕逃掉的两人，不过，没有任何消息。而且，我们的人还探查到，许如是并没有将人逃掉的消息告知欧盛，说是……”他忍不住笑，语气极尽嘲讽，“小题大做！”
“自作聪明！”女子冷笑。
不过，许如是这么蠢，也为他们省了点事。
“欧盛那边呢？”她又问。
千面道：“北君多日不上早朝，也不接见臣子，欧盛蹦跶地挺欢，暗中结交北洲重臣，为以后铺路！”
女子挑眉，“这么久了，他难道没有怀疑？”
没道理啊！欧盛不是蠢人，欧杨在众人视线中消失了这么久，他不可能不试探的。
“是有怀疑，而且也试探过很多次，不过都被白毅轻飘飘挡回去了。”千面道：“毕竟是臣，他也不能硬闯北君寝殿。大不敬之罪，哪怕他是皇室，也得掂量掂量！”
“就算他真的豁出去想要一探究竟，楼主也不必担心。属下离开王城时，给白毅送了些东西，瞒过欧盛的眼，不是大问题！”
女子寻思片刻，也明白了他给白毅留了什么东西。
“不错！”她夸赞道：“很谨慎！”
“楼主谬赞！”千面十分谦虚。
女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便久待，问完了情况就离开了。走至门口时，她突然停住步子，问：“千面，你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我？”
千面愣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他笑了笑，道：“当初，不是楼主你要属下跟着你的吗？”
女子不置可否，“当初我们约定的期限是两年，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你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不走？
千面的思绪飘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他还不是浣花楼的护法千面，也不是琼花阁的头牌千姑娘，叫什么名字他忘了，只记得自己因为那张艳绝众生的脸而被某个人囚禁着，沦落为毫无自由毫无尊严的玩物，任人羞辱玩弄，求死不能！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他死，后来她出现了。
“要报仇吗？归顺我，我帮你！”她说。
两年之约就是这么来的。
彼时，浣花楼才刚成立不久，规模远不如现在这般。
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千面迅速在浣花楼站稳脚跟，并将其推上了新的高度。可以说，浣花楼有今天的成就，千面功不可没。
两年之约早已过去，他却从来没动过离开的想法。面前的这个人，他想一辈子追随。
女子还在说：“凭你的本事，天高海阔，去哪里不得，为何还要待在浣花楼，听令与我？”
千面摇摇头，“懒得动了。浣花楼挺好的，日子过得挺顺心，就当待着养老了！”
女子自然知道这不是实话，她没有追问，而是说：“哪一天你要是想走了，我不会拦你！”
说罢，她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千面目送她离去，叹了一句，“走了，可能就再见不到你了”
对她，他存着别样的心思，虽然这份心思注定被永远埋藏。
他不配！
不配喜欢如此美好的她！
世间污浊，他早已沾惹一身，洗不掉了，他不愿让这些污秽近她的身。自被她救回来那日，他就再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
太脏，怕污了她的眼！
“这样就很好了！”千面喃喃自语。
能默默的看着，就已经很好了！
……
女子离开千面的住处，径直去了城主府。
夜深，正是人的警惕心最弱之时。
城主府的布局女子早已了然于胸，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来回巡视的守卫，往许如是的书房摸去。
许如是早回卧房休息了，书房里没有亮灯，漆黑一片。
女子走到书架旁，正要搜寻一番，忽而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太对。她头一偏，避开了袭来的攻击，与此同时，右手猛地抬起，将那只手狠狠拍下！
昏暗的房间中，两道身影你来我往，谁也不愿落入下风。毕竟是来偷东西的，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非常有默契地收了几分力道。
“书房里好像有动静啊？”
外头突然传来守卫的疑惑声。
两人正要出招的手一顿，对视了一眼，女子率先从窗口离开，另一人紧随其后。
女子看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人，暗自皱眉，正想着该怎么甩掉这条尾巴，那人却突然加速，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人先发制人，率先出击。
“哼！”女子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直直迎了上去。
无人走动的巷子，没了那么多顾虑，两个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内息的碰撞，让这一方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女子后退数步，拉开了同那人的距离，扬声道：“北君阁下是要置合作伙伴于死地吗？”
蓝眸蓝衣，正是欧杨。
欧杨打量着眼前这人，心思转了转，“浣花楼楼主？”
“正是！”女子道：“本想过来找些东西，不想同阁下碰了个正着。”
欧杨道：“没想到楼主会亲自出马。”
女子耸耸肩，“阁下不也是？”她腹诽：堂堂一洲之君，整日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成体统！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女子颔首，算是道别。
点名了身份，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还是一伙儿的！欧杨也不拦，做了个‘请’的姿势，“楼主自便！”
待人走远，欧杨走至角落，拾起掉落在地的那只精巧的耳环，宝蓝色的眸闪过一丝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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