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天争命的孩子
初时，张国师等人也没在意，见是华仔熟人只不过抬头看了看，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下，等见到门外人影晃晃的保镖后，才知道这两人应该来头不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过赵九尘两人向来低调，跟娱乐圈又素无来往，只是见李楷有几分眼熟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随即招来陈道，三人继续研究起剧本来。
人们常说，相请不如偶遇，天色将晚之际，张国师发出了聚餐邀请，做为国内导演第一人发出邀请，包括万菲两人在内俱欣然赴约，唯有华仔先看向赵九尘两人，见赵九尘挥手示意后，微微点头表示歉意才同意。不得不说娱乐圈到处都是人精，一个微小的动作在国师眼里充份表现华仔出在这三人团体里从属地位，能将华仔视为从属的人，在这圈子里是不存在的，不说名气，单凭天幕公司遍洒重金，这些年投了不少导演和片子，除开盈亏也不见资金紧张，这就可见稳坐食物链上游了。而能让华仔自认从属的，那肯定除了官就是商了，演艺圈虽说也是个相对封闭的圈子，但那也是对平民百姓而言，明星做为大众眼中的天之骄子，一部片子是大多数人一生之财富累积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没有金主爸爸财力力捧，随时成为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而身处这圈子顶端的国师又岂会不明其理，所以示意华仔，是否约上赵九尘两人一起。赵九尘也非不食人间烟火，也没想摆什么谱，再说这几位前世好歹也看这几位作品不少，自无不可，李楷则是因为新女友身处这个圈子，有机会顺手铺路也乐于奉陪，一行人便步行至300来米处的一家餐厅，同时安排人去将梁小姐接来，然后各自落坐。
今天对于梁小姐来说，可谓是人生以来最大的幸运日了，得了一处豪宅，结识了圈内最顶端人脉，兴奋得紧贴李楷，恨不得立马以身相许，弄得李楷显得几分尴尬，还好大家见只是二十郎当岁的小女孩，都不以为意，刚才更是经华仔介绍，两位竟来头大得吓人，一位世界首富，一位港岛首富之子，虽说圈子不交际，但在两人面前，不可阻挡的表示出对财富的敬畏，哪怕清高如陈道，也不由得客意交好，幸好赵九尘两人都不是跋扈之人，温润如水的在坐之人轻声交流，没有丝毫距离，大出张国师意料之外。且不说超人家教如何，单赵九尘年少发迹，却丝毫不显轻狂，可见修养之高。当然，也得亏洱海四年沉淀，将赵九尘身上菱角打磨抛光，如果是四年前的赵九尘就呵呵了，至今迈阿密南海滩还流传着花花公子赵九尘的传说呢，只不过游戏人间号停在港口，久不出海罢了。
“张导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我看了，画面真是冲击力十足啊，不知张导新片有计划么“接过华仔递过来的一杯啤酒赵九尘随意的聊起。
”最近在忙奥运会开幕式，这两年估计是没时间拍电影了，不过有个故事我想搬上银幕很久了，等奥运会开完吧“张国师说着，拍拍身边那沓A4纸。
赵九尘没看剧本，但按时间算来，不是山楂树就应该是十三钗了吧，实话说，做为导演第一人的国师，以往的作品与那些故意剖开华国旧时代丑陋面放在国际上为搏个奖的导演不同，大多数是用唯美镜头诚实将些风貌还原，再顺带注入主观思想，立意上已远超那些二皮脸，就如为上个节目还得编个悲惨故事那么令人恶心。赵九尘还是挺喜欢他电影的，虽然影评人都说黄金甲是瓶瓶装旧酒，用宫廷斗争重新包装了遍雷雨，但你也不可否认人家有这手艺啊，再说，你以为那些工业产品就缺少换个包装就叫升级产品的例子啊？谁都是个需要吃喝拉撒的俗人，你干嘛非得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呢？
”国师导的开幕式还真值得我们期待啊，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到时尽管开口，我们总不能让那些老外小瞧了不是吗？“赵九尘跟国师碰了个杯。
”当然，我一定尽力而为。“看起来还是信心十足啊。
说着，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万天后看来跟李楷喝了不少，带着三分醉意跑来跟赵九尘敬酒，在女艺人中，万天后也是少有几个真正活出了自我的，颠峰之时结婚隐退，年少之时跟那个才华横溢的乐队主唱说嫁就嫁，呵，有些随兴，但稍微缺点勇气都无法不向现实低头的。
众人还没到可以深谈的交情，至少赵九尘是如此认为的，酒足饭饱后，拒绝了万天后唱歌的提议后，一行人陆续散了。
赵九尘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社会会自然的分出明显的阶层了，虽说被人奉承的感觉不错，但一直被奉承，为了不使自已失礼还得不断回应的感觉那可真是太糟了，阶层的划分，天然就屏弊了绝大部份客意奉承之人，剩下些哪怕不能平等交往，但总有几分资本不至于到客意谄媚。虽说今天几人都不是谄媚之人，但财富造就的压力他们也没办法无视，总知这一顿饭让赵九尘感觉没太有意思，甚至有些意兴阑珊。挥手告别了李楷，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没压力，没动力，有些迷茫，钱，不缺，有钱自然就有人脉，时间大把，但以前乐在其中的娱乐项目现在索然无味，也许是时候再找过点什么事情来做一下了。后世一个明星都能捐建100座学校，我呢，不如试试看，不为声名，只为心安。
经济能力很多时候可以代表执行力，第二天，谁都没打招呼，带上张锐当司机，准备花半年，转一圈X府报告中的贫困地区，从北到南。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底现牛羊，蓝天白云，青草悠悠，绿色的尽头一片蓝色水面，头戴一顶牛仔帽，身穿夹克马靴的赵九尘斜依在大G的引擎盖上，和风暖阳，心情一片大好。人在钢铁丛林久了，心胸都难免变得狭隘，无尽头的风景总是能让人开扩些。不远处一群人正在扎营，看车牌也是来自京都，男男女女，年纪都不大，也许是年纪相近的原因，一个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的女人见赵九尘久停不走，直接过来邀请一起参加晚上的烧烤派对。从去港岛以来，赵九尘的圈子里就没有了同龄人，唯一些年纪接近的还是些合作伙伴的下一代，有此机会，赵九尘也难得兴致大发。
夜晚，篝火映着着众人红红的脸庞，来得京都某个车友会的众人，在熟悉又陌生的圈子里无时不刻的展现着自已，美女呤唱，帅哥伴奏，几个随车而来的女伴还献上了一支蒙古舞。赵九尘负责的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牛肉，不住的翻着面。
“嗨，我叫杨然，辛苦这么久了，不去玩一下？”一个白衬衣配牛仔裤的年青小伙子双手一撑，坐上大G引擎盖，拿起一支啤酒递给赵九尘说道。
“唯美景与美食不可辜负，反正在这一样不妨碍听歌啊。”赵九尘一耸肩接过啤酒。
“哈哈，是不是还少了个美啊，美女呢？”看起来就很开朗的杨然哈哈一笑。
“很显然，对车有兴趣的美女肯定只占少数，至于多数，呵呵....”赵九尘依然只是耸肩“反正我没搞懂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又何必入场呢。”
杨然也是了然于胸，也坦诚的没有辩驳，一摊手”反正也是各取所需，不管成全了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么。“
赵九尘也不是道德圣人，拿起啤酒碰了一个”当然，注意安全就好。“两人依着车，看着人九群，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子抱着个吉他，轻轻唱起一首没听过的民谣，享受着刚到大草原的第一晚。
天一亮，赵九尘就跟车友会分道扬飚了，毕竟他的目的地不在这，跟杨然道了个别，约好回京再聚后，随着导航声，向着草原上的贫困市峰赤市继续出发。400多公里的车程，傍晚时分就到了峰赤市巴林佑旗。张锐充当了一次识途老马，据他说之前在此执行过任务，找了个干净的旅馆，休整了一晚。
第二天，斑驳的墙面，残破的大门，各种不知名物料搭建的课堂，触动了赵九尘的内心却没掩盖住孩子眼中的童真，正在上课的老师教条般的朗读着课本，麻木的眼神透露着绝望。确实，指望着在长期三餐不继，风雨无遮的条件下，还能蹦发出人性的光辉，在英雄大片里都找不到，哪个超级英雄不是在解决了基本物质生活后才闪亮的啊？官方为什么安排支教老师不断的轮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但这些和赵九尘前世的孩子一样年纪的儿童没得选择，更没得轮换，没奇迹出现的话，只有等他们的下一代和他们一样坐在这里，连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没有，在这里学会的技能充其量也就方便卖两颗菜时展露下小市民的狡滑。
这一刻，赵九尘有些后悔将索罗斯的晚餐拍卖款交给巴非特基金了，不是缺这么点钱，而是每一分不用在这内心都会觉得是在犯罪。一张张沾满尘土却满带风霜的小脸，童稚的眼神充满对这世界的好奇却感受不到世界回应的善意，身上的都是流传几代人的衣衫，唯一算得上这时代产品的还是政策扶植下，各方人士捐献的文具，等时间长了，磨损得只剩笔头了才能贴切的融入到眼前这个场景里。
赵九尘文化水平不高，前世上的是中专，这辈子为了偷懒，买了个迈阿密大学的音乐系以抚慰父母做为教育工作者的荣光。代课怕是会误人子弟，但触及灵魂的感伤，让自已不做点什么都无法跟自已交待。坐在演播室指导着创业者还能借助前世信息，凭借着这些记忆在世界上掀起金融巨浪，成为举世瞩目的天之骄子，但这一刻，这些作弊而来的荣光都显得苍白无力，两世人的阅历不断提醒着他，物质改变只是一时，而且给多了更大可能导至的是欲求不满，放大的是人性的贪婪，千万别小看人性心底的原罪，穷山恶水出刁民可是华夏民族几千年智慧的总结。而央央华国，这种情况哪怕赵九尘倾其所有也无法满足。或许前世马爸爸自诩的乡村老师代言人也是因为如此吧。
未得答案的赵九尘就此住下了，代课代不了，闲暇抱出吉他，教教歌唱，让张锐外出采购了些文体用品，跟孩子打打球，唱唱歌，偶尔改善下伙食还是力所能及的，毕竟学校供应不了孩子的午餐，这里的学生远的凌晨3点就必须起床，做好早餐照顾好家里的弟弟妹妹，再走上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学校，回家吃饭早就成了奢望，再说回家也未必能吃上。全校就一个校长还兼老师，且不说经济能力，哪怕你给他送上食材，做好这三四十人的午餐那一天的教学工作就都不用做了。或许这些孩子不懂不明白，只是照着自已的生活轨迹每天运行着，但在赵九尘看来，这是于天争命啊，只有一条道，考出这座荒原，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与城市里所谓的高考就是命运的转折点相比起来，也只能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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