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精神病人：第二十四章
“咱们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吗？我真的害怕呀。”付秋死死拽着孟晓菲的衣角，身体蜷成一团。
“我检查过了，房子没问题，锁好门没人会进来的。”孟晓菲打开一盏粉蓝色的小台灯，这是她特意带过来的照明工具，这栋房子十年来都没有没人居住，早就不送电了。
“可是，我说的不是活人，是那个，你懂的”，付秋一副很没出息的样子看着她。
“付大小姐，是你非要跟来的，我之前不是说过害怕的话不要来吗？你还图刺激，万一你被吓傻或者吓疯了，我可赔不起，要不你趁现在还打得到车赶紧回去吧”。孟晓菲一脸的无耐，付秋却直摇头，表示坚决不走。
三个小时前，孟晓菲趁着没人注意翻墙进了这栋房子，令她奇怪的是大门竟然只是虚掩着没有上锁，院子里的杂草也被清除干净，绿植修煎得整整齐齐，她推开大门进去，屋子里没有人，邻居说两位老人去世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收拾打扫一次。每次他们都以为有人要入住，结果人家来看过房子之后就不了了之。尽管如此，每隔半年还是会有人来收拾，只是渐渐的再也没有人来看房，也没有对外出租，既然不住人何必打扫收拾呢。
孟晓菲手指划了一下茶几桌椅，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看这样子应该是刚打扫不久，她四处转了转，一楼只有一个房间，里面清一色的红木家具，看陈设应该就是梁宇外公外婆的卧房。她又去到厨房，厨房里的碗碟厨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相应的位置，看上去就像主人出门旅行去了一般，谁会想到这是一间凶宅呢。她小心翼翼的准备上去二楼，这个时候，手机响起，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赶紧接起电话，是付秋打来了。
“菲姐你在哪儿？”电话那头娇嗔道。
“我，我在外面，有事儿吗？”孟晓菲有意压低声音，她担心邻居会听见。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我想找个人吃火锅都找不到，你陪我去吧，我请你。”孟晓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任性的大小姐最近怎么滴就粘上她了。
“我现在在郊外呢，今天不回去了”，晓菲很无奈的说道。
“啊？莫非跟帅哥幽会？”
“跟鬼幽会还差不多。”
“这么刺激？我要去我要去，你把定位发我。”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今天周末呀，你过傻啦。”
“我没有周末的概念，还有我是真的有事情，我在梁宇的外婆家呢。”
“啊？他外公外婆不是已经过世了吗？你要把他们的魂儿叫出来问问？”付秋嘻嘻哈哈，俨然觉得孟晓菲在说笑。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今晚会住在这儿。”
“你不是吧，姐姐，你胆子也忒大了。不过听着好刺激好有趣，我也要去，发定位给我，我给你当保镖。”
孟晓菲经不住她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发给了她，想着她过来看到实情定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姑娘的好奇心这么重，又仗着自己会点儿功夫，非要留下来，结果到了晚上又不敢一个人呆着，走到哪儿都拉着孟晓菲。她们收拾出一间屋子，把窗帘拉上，付秋带了一大包吃的喝的，悠闲的嗑着瓜子。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窗外风呼呼的吹，树枝沙沙的响，渐渐害怕起来。
“菲姐，你真的会招魂呀？”
“怎么可能呢，少看点志怪小说。”
“那你来这儿干嘛？怎么说这里也算是凶宅。”付秋嘴角一撇，显然对孟晓菲的敷衍作答不满。
“只是梦里经常会遇到死去的人，估且一试，希望今天晚上能见到点什么。”
“在这里睡觉也睡不着吧，静得可怕。”付秋说这话时不由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开始撑不住了，没过多久，就开始打盹儿。
孟晓菲反倒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并非天生胆大不害怕，而是遇见多了，吓着吓着胆子就大了，仿佛有了免疫力无所畏惧。小时候连续差不多三年老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被八个青面獠牙的小鬼追赶着，那些小鬼个个瘦不拉叽的，有的长着三只眼，有的则只有一只眼，有的伸着齐腰的舌头，有的则长着长及下巴的锋利尖牙，超长的爪子和指甲让人望而生畏。它们经常突然出现在她背后，最开始每次都被吓得哇哇叫，她使劲的跑呀跑，穿过一排一排的房子，翻过一道道围墙，她特别渴望有人，哪怕有一个人出来拉她一把，或者驱散它们，可是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每一次差点被抓到的时候，千均一发之际就又被她跑脱，跑得精疲力尽，浑身是汗，醒来后毫无例外的大病一场。高烧、呕吐、起不了床，请医吃药都不见效。那时候她跟着奶奶，每回被吓到喊救命的时候，奶奶就拼命抱住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住在隔壁的爸妈就会起来问她怎么啦，知道她是说梦话就又一声不吭的回去了，如些反复很多次后，爸妈也就见怪不怪了。后来有人提议请道士做一场法事，但最后也依然没什么用。她那个时候多希望那个一身黑胞的人能出现呀，可他却一次都没有来救她。后来渐渐的，她发现那些追赶她的小鬼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吓着她玩，它们看到她被吓坏的样子特别得意，恶作剧得逞一般哈哈大笑，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一生气也就慢慢不那么害怕了。大约是见她不再害怕它们，那些小鬼觉得没意思就懒得追她，再后来她就很少再梦到，印象中，九岁以后就几乎没再梦到过。只是时常回忆起这段曾让自己痛苦不堪的经历，现在想来，她似乎明白了那个穿黑袍的家伙为什么那时候不来救她。
孟晓菲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她站在一个很深且很狭长的走廊上，雪白而朦胧的灯光照着四周，非常明亮，地板和左右两边的墙都是贴着长宽约一米的正方形白色瓷砖，干净透亮一尘不染，照得见人。她抬头看时，发现天花板至少有八米高，走廊的宽度大概两米五的样子。走廊的另一边离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身穿黑色的呢子大衣正在往前走，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目测身高一米八左右。女人走在他的身后一米的位置，身穿黑色旗袍，她走了几步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看着她。孟晓菲见到她的长相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女人长着很尖很长的鸟嘴一样的鼻子。女人的脸型和眉眼都很美，肌肤胜雪，光滑细腻，精致的妆容，再配上这身黑色旗袍，更显窈窕妩媚，只是那个鼻子像是化妆舞会上所用的道具，看起来跟老鹰的嘴一模一样。孟晓菲正疑惑她的长相为何这么奇特，她却一脸得意的说，我是异变的人。
孟晓菲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天还没亮，靠在她旁边的付秋睡得倒是很香。这个时候温度很低，脚板像浸在水里一样冰冰凉，她拿过外套搭在睡袋上，蜷缩成一团。天花板上时不时的发出墙体脱落的声音，外面的树林里不知道是什么鸟正叫个不停，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她打开手机一看，才三点多，差不多还得两小时天才亮。
孟晓菲趁着自己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梦，就在手机记录了下来，不管多么无理头的细节，多么不可思议且毫无逻辑的情节。她习惯如此，每次梦醒都会快速的记录下来，这样日后看到描述还能回忆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付秋哆嗦一下被吓醒，抬头看到孟晓菲在看手机，稍稍安心。
“现在几点了？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现在正好四点，我十几分钟前醒的，你可以继续睡会儿，天还没亮呢。”
“算了，睡得太难受了，浑身酸痛”，付秋伸了个懒腰，从睡袋里钻出来，凑到孟晓菲身边。
“你在干嘛？晚上有没有什么灵异现象发生？”
“楼上叮叮咚咚的声音算吗？”
“啊？哪里？什么时候？”一听孟晓菲的话，她顿时紧张起来。
“好了，不说笑了，你胆子大我领教过了，一夜睡得都挺香。我们等会儿把这里还原早点回去，往前走个几百米到公路上应该是可以叫到车的。”
“我昨天来的时候，看到前面那一排有辆出租车停在院子里，何不坐那辆车呢？”
“你是睡傻了吧，我们在这儿的事情让这里人知道的话，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故事呢。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惊动这里的人。”说罢，就去洗漱，十多分钟后，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还原房间的布局。
“菲姐，你昨天拍了照片吗？”
“是呀，进门的时候就开始拍了，所有被移动的东西移了多少都有记录，不然怎么还原？”
“你想得真周到”，付秋一脸惊讶的表情。
“但是还是无法跟原来的一模一样，这块地方被我们打扫过，虽说这房子不久前被人收拾过一次，看屋内的积灰程度起码也有半个月了，如果真有人来还是会看出来的。”
“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精确到微米的，你这也太可怕了，毫米之差都不算什么了，”付秋忍不住吐槽道。
收拾完，孟晓菲最后拍张对比照，仔细核对几遍确认无误才放心。两人洗了手整理好东西，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和牛奶充饥。
这时候天已微微亮，快五点了。他们悄悄的出去，关上大门，翻墙而出。沿着门前的小路往西南方向走了三百米后看到了一条四车道的柏油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百米终于到了岔路口，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小镇。两人找了附近的一个公交站台坐下，才开始叫出租车。这个地方是申城的农村，附近有农田和蔬菜地，还隐约能听到谁家猪叫的声音。
半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到了，两人着急忙慌的上了车，立刻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到市区天已大亮。很多店陆继开门，付秋吵着要吃火锅。孟晓菲十分无语的跟她说，火锅店现在还没开始营业，起码得等到十一点钟之后，她顿时就沮丧至极，不停的嗷嗷叫。孟晓菲没眼看她，这位大小姐不是一般的任性。
“你什么时候早上吃过火锅吗？”
“没有，所以想吃吃看”，付秋一脸天真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有多气人，我昨晚梦见跟很多人一起吃火锅，点了一大桌子的菜，龙虾螃蟹鱿鱼还有很多很多海鲜，正煮着呢，肚子饿得发慌，看着流口水，拿起筷子准备吃的时候突然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肚子更饿，我到现在都在想着那火锅，实在太过分了，梦里都不让我吃到。”
孟晓菲听了忍不住笑，心下决定，虽然困倦不堪，中午还是去吃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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