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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分道扬镳


  黑色的光芒在嫚月的指间跳跃,浓郁的黑色让她的瞳眸都瞬间深沉了几分,“黑暗中的死神,沉睡于大地深处的亡灵,地狱中跳动着的红色幽魂,听从吾之召唤,成为吾之奴仆,化怨为灵,灭吾之敌——”

  此时太阳西下,阴气正盛。无数的阴气聚拢而来,凝为实体,一道又一道幽魂,发出沙哑而凄厉的号鸣向我扑来。

  这是,召唤亡灵的暗系魔法……

  嫚月她,也是法师,和我一样的魔武双修!

  我纤薄赤丹的唇,扬起一抹心酸的弧度。原来,我们都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在瞒着对方。那我所以为的那些以为,是不是,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呢?

  一直觉得,我所看到的那个坚强的她是真的,脆弱的她是真的,冰冷的她是真的,毒舌的她是真的,霸气的她是真的,爱捉弄我的她也是真的。但现在,我看不清了……

  昨天晚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今天的我们就要刀剑相向?我在她眼里,真的是一个想杀就杀掉的人吗?

  回忆如画卷在我的脑海里铺现,嫚月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耳边纠缠不休,誓言转瞬即逝,现实竟是如此可笑。每一个冰锥刺穿一个怨魂,就像是在打破一段美好又虚无缥缈的梦。

  “你讨厌我吗?”

  “厌恶至极。”

  “你是不是从未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了……”

  “你,不配。”

  “嫚月,那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她疏离的面容,露出一抹冷笑,夹杂着杀气的嗤笑之声又紧接着响起。“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一个,和旁人一样可有可无的——贱人!”

  伴随着那两个字落下的,是嫚月正中我心口的一脚。

  断线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映着残阳的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悸。

  源源不断的血从我唇畔流出,在地上绽放出朵朵业火红莲。血还是暖的,心却冷了。

  全世界都陷入了冰冷之中,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如果说之前我还在嫚月抱有什么希冀的话,那么这一刻,永远没有可能了。她为什么要杀我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原谅一个对我说出这种话的人!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过去的美好将永远湮没在过去,我们的未来,在这一刻起,就注定了成为死敌!

  背上的压力猛增,隔着秋水中泛滥的水汽,我看到了一双冷月如霜的眼。

  “又哭了,我记得你挺怕疼的,现在这一身的伤,很痛苦吧……”

  嫚月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我在她脚下仰望她的样子,以前对于猎物一击即杀的她,此刻却觉得慢慢折磨,似乎也挺有意思。

  “不说话,难道你不是因为疼才流泪,而是因为我……呵,以前我觉得你适合当一个君王,但现在我觉得你根本不配,因为你太重情重义。不过无所谓,反正你的一生,就到此为止了!”

  森冷的刀光反射进我的眼里,这会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吗?

  “住手——学院内禁止私斗!”

  一道年迈而不失威严的声音破空传来,绯焰带着炽热的温度替我挡下了夺命的冷刃。铺天盖地的红色迷离了我的视线,恍惚间我好像见到了一双渗透了无尽的思念与忧心的金瞳,可是再定睛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是一袭灰衫稳重威仪的院长。

  “嫚月,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算是你的身份,也不能屡屡破坏校规。”

  “哼。”

  嫚月冷哼一声,斜眉看向我。冷瞳中可怕的漩涡,仿佛黑洞般要将人吞噬。

  “你的命,我还会来取,等着吧!”

  “我等你个鬼……”

  我用冰穹支撑着身体,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骨髓,血脉,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但这所有的疼痛加起来,还比不上她带给我的屈辱的十分之一。

  “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你我不会永远都在你的身后,今日你踩在我的身上,他日,我定站在你整个家族之上,让你们所有人,对我俯首称臣——”

  “哼,大言不惭。”

  “是与不是,时间会定夺一切。那一天,不会太久,那个时候,嫚月,我不会再仰视你!”

  我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着,但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悲伤早已化成胸中难以言喻的怒海狂澜。

  看着那对我的威胁不屑一顾,甚至连眼神都吝啬于给就大步离开的身影,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的不甘心,如此的想要去打败一个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可是我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在这冰山之外,还有太多太多比我强大的人。

  我,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刺破了掌心的软肉,鲜血沿着指缝蜿蜒流出。

  眸子瞬间染上薄亮水雾,凝聚成晶莹的泪珠,溢满眼眶。我仰起头,用尽了全身仅剩的力气,咬紧红唇,不让自己哽噎出声。

  身上的伤就让它痛吧,流血吧,这样心里的悲就会淡一点。

  我从怀里掏出那根飞羽,将它抛向空中。它在空中化为一艘白色的小船,悠悠停在我的脚边。我走上船,它就自动浮了起来,向着天际的某一个方向极速飞去。

  这个时候,只有那个地方能够让我擦干眼泪,那个——名为家的地方。

  “你没能杀她!”

  含怒的声音自试刀的少女身后响起,嫚月置若罔闻,一点点的擦去苍狼刀上的斑斑血迹。

  “那个女孩的天赋不比你差,你今日与她结仇,若不除去,他日必成大患。”

  “你如果下不了手,我……唔!”

  嫚月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蜷缩在她脚下的男子,苍狼贯穿了他的整个手掌,她复又将刀拔出,一脚踩在那血肉模糊的手上。幽冷的嗓音,没有感情的命令道。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无论是死是活,她的命都是我的。谁敢动她,我就先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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